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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清風峽裡清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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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難為什麼不去京城或者江南,卻來闖軍的地盤。”壯漢被扶起後,也暫時放下對強權的驚懼,不過還是後退了一步,與床上的朱新均拉開了一些距離。

“報仇。”兩人的問題,總是讓朱新均激動,他雙目充血,表現的略顯悲憤,語氣很是有力。不過僅僅兩個字,他好似用盡了渾身力氣似的,他的整個身子都向後倒在了床上。

至於跟誰有仇,有什麼仇,朱新均自始至終沒跟人說起過,他也不知道跟別人怎麼說。

“哼哼!如果我沒有夢到今後三百年的一幕幕,沒有夢到接下來北京城,要發生的幾易其主和大瘟疫,我估計會傻傻的去北京城吧?不過現在不會了,我知道了未來的走向,也知道了未來發展什麼最重要,這個世界的未來,必將是我的。”

很短的時間裡,朱新均內心逐漸膨脹起來,這也許是因為他本就是普通人,也許是因為夢境確實給了他足夠的底氣。

“還有吃的嗎?我沒力氣,沒有的話喝點水也行。”看著自己的囧態,朱新均很是羞赧,他從醒來就是一種被動的狀態,這讓他很不喜歡,他迫切想改變這一切,想了解自己是怎麼來這裡的。

“有一些蘑菇和青菜,還有一些豆子,還有半個豆麵餅子,您要吃啥?”少女的聲音很是清脆悅耳,語氣又很甜糯,猶如雛鶯啼鳴,她很是小心翼翼向朱新均提問。

不等朱新均回答,她好似乳燕出巢般,推開吱呀亂響的木門。提起裙襬,邁著小碎步,風風火火的跑出屋子,應該是去拿吃的去了。

壯漢也從牆角擺放的一個小方桌上,拿起一個,看上去很粗陋的木茶壺裡,倒了杯水遞給朱新均。

“這丫頭就不知道防人,一點也不知道藏著。”遞完茶水後,壯漢又看了一眼還未關上的房門,那裡已經看不到少女的身影。

“嗨!鐵塔!你叫啥?這是哪裡?我是怎麼到你家的?”房間裡就剩兩人,朱新均趕緊主動出擊,打探起對面壯漢的虛實來。

他望了一眼,壯漢遞過來一個木頭雕刻的,也很粗陋的木杯。水有點涼,杯子也有點扎嘴,但這都不及他急迫的心情。

不過杯子再粗糙,盛水倒是夠用。喝了點水的朱新均,終於舒服了一點,說話也不那麼嘶啞,人也有了一點力氣。

壯漢轉過身,再次看向床上的朱新均。“俺不叫鐵塔,俺叫徐永江。跟你實說了,俺祖上也是大官!”壯漢說話總算不那麼大嗓門,但依舊甕聲甕氣的。

“你也坐。”朱新均客氣著。

不知不覺間,朱新均似乎已經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他便開始套漢子的話。瞭解他昏迷後,一直到他在床上醒來的情況。

此時少女也端著走了進來。

“朱老爺,您別和我哥一般見識,您是皇親貴胄、龍子龍孫,我哥就是個山野打鐵砍柴的村夫,沒見過啥世面,您多擔待。”

小姑娘手裡端著篩子,把裡面的吃食遞給朱新均。朱新均連忙伸手接過食物,並道謝。同時對少女感激的一笑。在朱新均吃東西的過程中,壯漢已經一點一點的介紹起了,他們兄妹和這裡的概況。

壯漢叫徐永江。姑娘叫徐依霏。他們還有個弟弟,叫小海,大名徐永海。這裡是南陽府清風峽的清風村。隸屬南召縣管轄,周圍群山環繞。這裡是個山谷。村子北側山峰是雲霧山,南側山峰是雲朵山,清風峽夾在兩山峰之間。

村子東面是一線天,那裡即是村子也是峽谷唯一的入口。西面則很深很大,兩側到最西端,都是平緩的山坡。坡度非常小,有好幾裡深,一隻延續到最西端的山頂西峰崖。西峰崖的另一側則是幾百米高的懸崖,村裡人都叫那長長地緩坡為西坡。

村子裡有四五百戶人家,大多都是逃難躲進來的,徐家兄妹也一樣,不過他們是前年就來了,所以已經蓋了土坯房。幾十年前,因為這裡是深山,這方圓幾十裡也沒有第二個村子。

村子裡原來都是姓李的,也就三十來戶一百多人,現在這個峽谷村落,已經住滿了上千人。由於西坡的平緩,所以新來的人都是在那邊開荒種麥子餬口。

從西坡向下,一條一米來寬小溪,從村子中間的低窪處,穿村而過,一直延伸到村北注入清風河。村子裡的人平時也會到周圍山裡采采果子、野菜、草藥啥的,有些人也去打獵佈置陷阱。

朱新均是被一個老道士救的,據徐永江所說,老道士是老君山的道士,老君山上有個老君觀和老君洞。爬上清風峽的北峰雲霧山頂就能看到,但走路去,腳力最好的山裡人也要三天時間。

老道士從南陽城回來,路過清風河下游,看到朱新均昏迷在河邊,就把朱新均送到了清風河的源頭,清風峽。之所以把朱新均送給徐家兄妹,那是因為兩年前,徐家兄妹,就是老道士救下他們的,而後他們被帶到了這裡。

朱新均被老道士安頓在徐家後,老道士給朱新均看了一下身體狀況,然後開了個藥方,是徐永江去村長的三叔家,也是全村唯一的藥鋪抓的藥。

村長三叔叫李明德,人稱三爺爺,是老道士的不記名弟子,傳承老道士的道學和醫術。原來村裡沒多少人時,三爺爺是免費給大家看病的。最近兩年外面戰亂,來村子避難的人越來越多,藥材自然就不夠用了。無奈只能出錢收購,然後,再在給大家看病的時候,收個藥錢。

由於村裡的人,大都是逃難來的,絕大多數的家庭,都是從新組建的,加上村子又有原住民,因此相對的都比較好相處。畢竟這個年代,戰亂不斷,脾氣不好,或者有壞心思的人,也不會避世躲難,而更大可能是佔山為王或者揭竿而起造反。

至於徐家祖上,讓朱新均驚訝的是,徐永江的祖宗,居然是開國中山王徐達。傳到徐永江已經是十二世孫,他們這一支也是庶出。徐永江的太爺爺,是故南陽府同知,病故於任上。他爺爺兄弟六人,沒一箇中舉,家道就更沒落了。

到了他爹就只能靠著家族,給家族打鐵為生,手藝也就傳到了他手上。兩年前,李自成第七次打南陽時,徐家沒有提前逃出,徐永江父母都被闖軍所殺,徐家兄妹三人躲在地窖,才僥倖逃脫。沒了父母的三人,幸得被老道士所救,之後就被老道士,帶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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