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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風雪歸山斬妖邪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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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和怯弱不是生存的障礙。

羅布林反倒深信這是雪山魔神能夠帶領他的子民安然生活到魔神戰爭末期的關鍵。

但當他看到雪山魔神面對真正的陌生人時,那雙月白色的眼瞳所透出的冷厲與肅殺鋒利如刀,他開始相信眼前這位魔神也有著好戰勇烈的一面。

豁達樂天的子民,成為了他唯一的軟肋。

所以在雪山的末日降臨之時,面對那位比雪山魔神更為強大的魔神,面對那些比雪山子民更為強大的人類部落,雪山魔神卻絲毫沒有退縮,他的終場,身消道隕,但他的子民卻幾乎完好地留存了下來。

雪山魔神的子民在後來的漫長歲月中融入了提瓦特各國,他們應該早就忘記了祖先曾在冰天雪地之中艱難行進,忘記了曾被一位憨直甚至偶爾顯得粗暴的魔神用心呵護,但對雪山的記憶仍然隱匿在血脈之中,他們仍然深愛每個落雪的時刻。

羅布林記憶中雪山魔神的樣子早就是一個略顯模糊的影子,再次相見,不由感慨萬千,甚至有點陌生。

在羅布林的面前,是一位形象威武的魔神,他化身的人形,有著極為魁偉的軀體,此刻高坐在冰封的王座之上,一隻手懶懶地托住下頜,月白色的眼瞳斜乜著不速之客。

出於對陌生魔神的警惕與威懾,冰晶凝結成的戰甲已經在他的身上閃閃發光。

“你說,”他的目光中似乎滿是不屑,“你是我的崇拜者?”

羅布林撓了撓頭,只得承認下來。

當年來到雪山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年幼且弱小的魔神,沒有任何威脅性。孤獨太久的雪山魔神立即將他視為了摯友。

但現在,雪山魔神認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來歷不明又擁有權能的成熟魔神。

而羅布林則要證明自己是如何的無害。

“我跟子民所講述的故事中,崇拜者是一個精靈,但你,身具魔神之格。”他仍在懷疑地打量著對方。

羅布林在心中盤點著雪山魔神說過的話,希望能從中找到什麼來再一次獲得他的信任。

雪山魔神的目光中卻已經帶著不耐,他忽然出聲,羅布林甚至以為他會直接出手。

但那個有些暴躁的聲音卻是:“羅布林是吧,你坐啊。”

寒冰而成的座椅緩緩在羅布林的背後升起,他只得應聲坐下。

身周已經圍滿了雪山的子民,他們之中無論男女都身材高大,連幾歲的小孩子都有一魈高,羅布林一坐下,抬頭四望更覺得自己矮小,像是生長在一簇馬尾中的甜甜花。

好在他終於想起了一件事,那個雪山魔神唯一提到過的朋友。

“馬科修斯!”羅布林興奮開口,“你還記得他吧!”

雪山魔神慵懶的眼睛似乎發亮,他坐直了身子:“你認識那個傢伙?”

羅布林立即回想出自己在歸離集時和馬科修斯經歷過的一切,將這些記憶聲情並茂地講了出來。

兩位魔神如舊友一般對坐著交談,雪山的子民們也開心地聽起了故事。

漸漸的,雪山魔神冷如冰霜的臉上出現笑容,他很快就完全信任了陌生來者所說的話。

羅布林卻不經意想起曾經圍坐在熱烈篝火之旁,那隻被雪山魔神親手用原始手段炙烤的野豬。

回憶洶湧,他的喉頭像是哽住,說不出話來。

雪山魔神並沒有在意他的講述戛然而止,似乎是陷入了自己漫長的回憶之中,片刻後唏噓道:“那可是個很有意思的傢伙,聽到他現在活得那麼滋潤,我也放心了。”

“當初,”雪山魔神苦笑道,“我們是因為對美食的追求之道不同才分道揚鑣。”

“你覺得馬科修斯的烹飪華而不實,但他覺得你做的東西偷懶還不求進取。”羅布林終於笑道。

雪山魔神仍舊對馬科修斯的菜餚不以為然。

“食物應該追求本真的味道,一眼就看出是用什麼東西做的,尤其是咱們雪山中的食材,天地滋養,連味道都不用調,已經是塵世間的至味。”

那隻雪山魔神親手烹製的烤豬,足以令羅布林感動了幾千年。

但如果要再吃一次,真的大可不必了,不僅僅是因為羅布林不喜歡吃獸肉,而是那個味道,獨到之處過於明顯。

“馬科修斯可是爐灶之魔神,現在整個歸離集都靠他吃飯。”羅布林故意的挑釁。

雪山魔神神威凜凜的臉上只是不屑,撇著嘴道:“那些人類,天天在打仗,能吃過啥好東西。”

但他想了想,還是承認道:“不過那傢伙的權能確實厲害。”

他學著馬科修斯的動作道:“他還會噴火。”羅布林不由的笑了出來。

冰雪砌成的城堡中,卻有烈火一般的熱情。

雪山的人類敬仰,熱愛著自己的神明,卻沒有畏懼,他們見氣氛緩和下來,緊張的情緒頓時抹平,隨意地或站或蹲,有的還找到被天光照著的地面席地而坐。

聽著兩位魔神的閒談,時而大笑時而質疑,當雪山魔神不滿的喝罵一聲時,他們也只是嘿嘿的一笑而過。

“真想再見那個老友一面啊。”雪山魔神蕭索道,但他立刻又釋然,“不過今天結識了你這個小友,也值得慶祝一下。”

一個人類忽然開口提醒:“大王,昨天沒抓到野豬哦!”

雪山魔神皺了皺眉,隨即笑道:“羅布林小友,咱們還有騙騙花你要不也嚐嚐?”

羅布林慶幸自己那次來雪山時趕上了好時候,竟然不知道他們還有這種特殊食材,簡直跟香菱的料理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在資源匱乏的雪山中倒還不算奇怪。

“大王,太寒酸了吧!”一個人類不滿道。

雪山魔神怒罵了一聲道:“那你現在給老子去抓野豬!”

那個人用皮實的笑臉回應了一下不再說話。

“寒酸……”雪山魔神喃喃道。

“要不要試試吃魚?”終於輪到了羅布林說話。

“魚?”人群中一同發出了驚呼。

曾經的雪山是沒有魚的。

“我來的路上看到一片冰湖,裡面有魚。”羅布林道。

“真的嗎!”

“我去看看!”

“用啥去抓?”

人群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動作快的人已經起身向外跑去。

“別管他們,等著吧。”雪山魔神低聲道,“說到吃,這幫傢伙很靠得住。”

羅布林聽話地坐在原地。

如果是雪山魔神親手烤制的魚,羅布林覺得自己應該能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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