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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殿。
即便是屋內炭火燒的極旺盛，蕭洺漪和林硯書兩人都被厚厚的褥子捂著，她們也還是縮著身子止不住發抖。
段傾黛踏進玉華殿，示意宮女取了手爐來給兩人。
“嬪妾謝皇后娘娘關心。”
兩人正想起身行禮，段傾黛微抬了手，“不必行禮了。”
兩人道了聲是。
“不是說三人在湖邊爭執？”
段傾黛坐在主位上，看了一圈也沒見到徐知棠。
“怎麼不見徐順儀？”
碧露一聽這話，連連跪下哭天抹地，“我們娘娘方才從那湖中救了上來，現下還沒醒呢。”
“求皇后娘娘給我們娘娘做主啊。”
冬日裡的湖水冰冷徹骨，最是能凍死人的。
段傾黛目光凝在痛哭的碧露身上，過了會兒看向一邊站著的幾個太醫，這才道：“徐順儀可還好？”
劉太醫俯身作揖，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順儀娘娘跌入水中，寒邪侵襲肌表，又因善驚所致久久昏迷，不過方才已經餵了湯藥，只要醒過來就沒有性命之憂。”
“何時才能醒來？”
“這......也許幾個時辰也許幾天，微臣也說不準。”
段傾黛微微頷首，又看向正在席榻上擁著手爐的兩個人。
“劉太醫看過蕭昭儀和林美人沒有？”
“看過了。”劉太醫又上前一步，“昭儀娘娘受了驚嚇，仔細調理著就好。只是林美人也進了湖中沾了邪寒，若是不好好調養恐會染上寒症。”
表惡寒者溫之，內中者劫之。
寒症自然是傷及內裡，難以療愈。
段傾黛垂眸遮掩住心中煩擾，聞言面色冷了幾分。
這幾個人都是位份偏高的，家世也不錯。
若是真因為所謂的失足落水而都丟了性命，還不知道要給陛下惹出多少麻煩來。連她自已也會被前朝之人扣上一個不會理事糊塗失職的罪名。
“本宮知道了，你們務必仔細照顧著。”
“是，微臣們定然好生照料著。”
幾個太醫提著藥箱行了禮便紛紛離開了。
“本宮來之前，問了幾個一旁侍候的宮女內侍。”段傾黛抬眸看向這群人，“不過他們離得遠，言語囫圇說不清楚......”
這話就是要她們幾個在場之人自已說。
碧露跪著微微抬頭，“皇后娘娘可要給我們娘娘做主啊，我們娘娘不過是去風徽亭賞雪，怎麼知道竟然會受這樣的罪......”
“蕭昭儀實在是好沒道理，怎能如此迫害我們娘娘！”
“迫害？”文芷跪在一旁，怒視著她身邊的碧露，“同樣是賞雪，你們娘娘來得？我們家娘娘就來不得？”
“我們昭儀才委屈呢，你們順儀不分青紅皂白便要罰我們娘娘，還有沒有道理！”
段傾黛倪了爭吵的兩人一眼，抿唇將手邊的茶盞狠狠扔了下去。
茶盞碎了一地，殿內之人紛紛跪下請罪。
“皇后娘娘息怒。”
殿內烏泱泱跪著一群人，整個玉華殿針落可聞。
段傾黛單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冷眼看著這群人，怒道：“你們不能勸諫你們主子言行在前，不能護住你們主子的安全在後！”
“如今竟還敢當著本宮的面喧譁爭吵，本宮沒有將你們這群不能護主的東西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頓了頓，段傾黛冷聲道：“本宮問你們事情的來龍去脈是給你們機會，竟然還敢隱瞞！”
“難道是要本宮將你們通通打發去內侍省才肯吐出真話？”
眾人又是伏了伏身子，齊聲道：“皇后娘娘饒命。”
碧露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發一言。
她也是一早就在宮中服侍的，只覺得皇后從來都是大方得體好性子的人，從來沒見過皇后這般威勢。
看來也是她小瞧了皇后。
段傾黛沉默著，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侍衛說徐知棠是帶著碧珠前去風徽亭的，這麼一群人中也沒見到碧珠的身影。
“去把碧珠叫過來。”
兩個內侍抬起頭，哆哆嗦嗦回話，“奴婢們將碧珠姑娘救上來時，碧珠姑娘就已經溺斃過身了。”
溺斃過身了？
段傾黛面色愈發冷，抬手示意他們下去。
蕭洺漪和林硯書跪的筆直，只是微微低著頭。
抬眼仔細看才發現蕭洺漪的左臉上已經微微腫脹、有著明顯的指印，蕭洺漪生的白淨，這指印在她臉上顯得愈加觸目驚心。
“蕭昭儀，你的臉是叫誰打了？”
蕭洺漪抬起臉，眸中隱隱還是有些慌張，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道：“......是徐順儀打的。”
徐知棠性子雖然算不上多柔和，可也不會無故掌摑高位嬪妃。
“為何而打你？”
蕭洺漪頓了頓，眼神有些躲閃。
總不能說是自已先嘲笑她不得寵，導致她惱羞成怒才動手的的吧。
可段傾黛看著面色平靜，眸中的威嚴卻一點都不減少。
“嬪妾不過是和順儀娘娘說了幾句玩笑話，怎知順儀娘娘這般小性開不起一點玩笑......”
還是在說謊。
段傾黛往日臉上溫和之色散了個乾淨，抬眸緊緊盯著蕭洺漪。
蕭洺漪只覺得胸腹一緊，後背隱隱發冷。
“皇后娘娘!”
碧露跪著磕了一個頭，抽噎著又道：“我們娘娘是有些驕矜，可也絕不會隨意掌摑她人，更不會如同昭儀娘娘所說因為一點玩笑話而動手！”
“碧珠最是伶俐，怎麼會如此輕易丟了性命呢？”
“奴婢懇請皇后娘娘明察，我們娘娘尚且昏迷著連個辯白的機會都沒有。”碧露怒視著蕭洺漪，“竟還要因為這種謊話被嘲諷被指摘！”
段傾黛略略思索一番，又看向文芷，道：“你說。”
文芷陡然一驚，一時腿腳軟的不行，跪也跪不住。
“奴婢......奴婢。”文芷跪著磕了個頭，如實道：“我們娘娘只是和順儀娘娘生了點口角，順儀娘娘怒極不僅打了我們娘娘，竟還要罰我們娘娘在冷風口跪上兩個時辰。”
“碧珠按著我們娘娘，奴婢......奴婢伸手去拉，沒想到那碧珠姑娘竟然伸手打了奴婢一耳光。娘娘心疼奴婢，將碧珠給推開了。”
“誰知道......誰知道碧珠姑娘竟然直接跌進湖中了。”
段傾黛打量了文芷片刻，覺得不像謊話，又道：“口角？”
“是說了些什麼，才叫徐順儀勃然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