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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地府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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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客棧裡安靜的出奇,不願投胎轉世又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時不時扒著門縫往裡瞅瞅,一個腦袋、兩個腦袋,門縫錯落疊加了六個腦袋。

客棧內幾人吵了許久,可是爭論出個結果了?

偃旗息鼓莫不是累了吧?

幾個鬼腦袋擠來擠去,摔作一團。

平日裡大門敞開的往生客棧已緊閉門戶兩日,惟有小玖的‘叫賣聲’不停,可小玖人小鬼大,嘴裡套不出來話,別小看了這些小鬼,好奇心重的很。

可說,這幾人在吵吵什麼呢?

還不是為著趙玥瀅,與她那夫君重聚一事,再就是地府考核日又要到了。

先說這地府考核,大抵上與人間吏部考核百官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相同之處在於皆是掌管考察、升降、監督、考評等諸多事務,負有監察百官之責,有功之人當加官進爵,有過之人當懲戒處罰;

卻也有些不同之處,人間銀錢開路、以假亂真,無才無德之人身居高位,才華橫溢之人無出頭之日,此番情形歷朝歷代比比皆是,筆桿子握在記錄之人的手裡,黑成白,扁成圓之事不少;地府則不同,功過筆乃是由上古神木製成,寫不出半個曲意迎合之詞,即便是寫上,不出片刻便會消失不見,再看只剩白紙一張,做不得假。

再說趙玥瀅一事,怎麼就牽扯到了地府考核上呢?

趙玥瀅平白少了的三年陽壽,歸根結底是黑白無常犯下的過錯,二人對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三年之內,她若犯錯,便連坐。

趙玥瀅自請住在往生客棧,孟婆便擔了照看之責,也當連坐。

她與夫君林濯重逢一事觸犯了陰律鐵規,這便算是犯下大錯,一應人等皆要逃不脫,更別提知情不報。

黑白無常因著趙玥瀅一事,已經是一年白乾,若是再被功過筆記上這一筆,無常的職位還能不能保得住,可就難說。

是以,忍不住抱怨幾句,當然也不全是為著考核,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本以為也稱得上一句‘朋友,’卻被瞞的徹底,多少有些怨氣。

話裡話外的帶了些埋怨,頗有些怨婦痛斥負心人的味道,“難道憑著你我的交情,都不值告知一聲麼?”

嘖嘖,不光是這用詞、語氣,還有說完就背過身去的身體,若是再遞給黑無常一條手帕,擦擦眼角,便與怨婦並無兩樣。

趙玥瀅絕非有意隱瞞,“不知者無罪,不說才是為了你們好。”

天都要捅破了,還要拉兩個墊背的麼?

這種沒氣節的事兒,她可做不來。

黑無常猛地轉身,“同乘一條船,同在一根繩,若來日事發,難道讓我二人推卸個一乾二淨?”

白無常也不認同,“逞什麼一時意氣,說出來,還能一起想想辦法。”

孟崖也是幫兇,她可是一早就知情,“本就是不知嘛,何來的推卸一說?不領情就算了,還惹來怪罪,好心當成驢肝肺。”

“好好好,好得很,看來這事孟婆是準備一個人抗到底了?”黑無常平日裡看著就挺嚇人的,話又不多,這下是真的火了。

被氣的。

偏孟崖死鴨子嘴硬,聽不出氣話下掩藏的關切之意,“正是,今日便把話說得明白些,任何後果由我一力承擔,與你們無甚關係。”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趙玥瀅,而另一個則是白無常。

吵架也是一種發洩,有的人理智尚存,條理清晰,言談間總留有餘地,有的人氣憤上頭,不管不顧,胡言亂語只顧著撒氣。

顯然,孟崖是後者的性情中人。

好在,趙玥瀅與白無常屬於前者,及時的制止了兩人,又一人拉走一個,各勸一頭。

白無常拉著老黑,讓他有話好好說、慢慢說,偏就是好心,話說的難聽,讓人誤會,“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莫要氣趕氣,盡說些來日後悔的言語。”

這麼一勸黑無常也冷靜下來。

趙玥瀅也是同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讀了那麼多書,該明白這個道理。”

就好比斷絃尤續,覆水難收,撒了氣,也傷了人心。

小玖及時打個圓場,沏上一壺好茶,又拿上一碟子林濯送下來不久的糕點,“孟崖姐姐,糕點好吃呢。”

吵歸吵,鬧歸鬧,給了臺階就趕緊下。

“大老爺們,主動點兒,”白無常看孟崖拿起一塊兒糕點,遞給老黑一杯茶,本意是讓她給孟婆的,結果這貨沒領會,一抬手,自已喝了。

白無常這個心塞,教不會啊教不會,朽木不可雕也,可算知道這貨一把年紀還是光棍的原因,脾氣又臭又硬,還沒點眼力見,誰家的姑娘那麼想不開,能看上他,才怪!

趙玥瀅光速認錯,“說到底都是我的錯,有什麼氣衝我撒。”邊說邊掏出一條手帕,擦擦眼淚。

瞧瞧,這才叫我見猶憐,不是誰都能有這副楊柳扶風的柔弱之姿。

孟崖暗自發誓,若是方才黑無常這副姿態,一腳給他踹出客棧,踹回森羅殿去,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就娘們唧唧的。

白無常表示理解,“不必自責,本就是無意,況且到現在也不知道是何緣故,再想辦法就是。”

“呃,我好像知道為何了?”說著,趙玥瀅取下身上的護身符,“大概又是因為它的緣故。”

然後給眾人解釋護身符的由來。

“那日,我本就是去雲谷寺求護身符,”說的便是趙玥瀅在人間的最後一日。

那日,晴陽覆雪,雲谷寺香火旺盛,趙玥瀅本想求一枚護身符送給林濯,出門在外有佛祖保佑,再求一枚給自已,希望能早些為夫君延綿子嗣。

可那小沙彌說,“施主來得不巧,護身符還有最後一枚。”

可也說巧,當日正是淨玄主持在,聽了趙玥瀅所說,知曉夫君乃是林濯,雖久居寺廟,也有所耳聞,這位林大人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官,還是要說一句,當日莊晏能搶到禪房留宿雲谷寺,實則是借了林濯的光。

淨玄主持一笑,手中攆著佛珠,施施然道:“施主,若不嫌棄,寺內還有一枚護身符可一同求去。”

“師父,哪裡還有啊?”小沙彌手裡是一個都沒了,出家人不打誑語,他可變不出來。

小沙彌不知,雲谷寺中還有一枚護身符曾得清一大師開光,就放在佛祖座下,當日師父曾說‘送與有緣人。’

何為有緣人?

當日,清一大師之所以將這枚開過光的護身符放在佛祖座下,正是因護身符只剩一枚,而所求之人有二,互不相讓,兩相爭鬥,為免傷和氣,這才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今日,寺中的護身符剩餘有一,所求之人有一,卻要兩枚。

有當年一事,為免生禍端,寺內護身符供應充足,這乃是多年後的頭一遭,還不算有緣麼?

依淨玄大師來看,此乃天意。

這便是兩枚護身符的由來。

白無常思忖一刻,“難道說,當日送姑娘的魂魄回去肉身之時,正是這枚護身符發出的金光將魂魄彈開,可這樣看來,該是阻撓你們二人重逢之物才對。”

“是阻礙,也是成全。”

趙玥瀅繼續解釋,“當日肉身、魂魄分離,確是阻礙無疑,不過,在我的肉身下葬之後,這枚護身符便到了我手裡,自那時後,我便可觸碰夫君,只是他看不到我罷了。”

說到這裡,白無常大概明白箇中緣由,又問道:“如此說來,是之後突然能看見的?”

趙玥瀅點點頭,是啊,好像是自夫君中箭後,她記得當時鮮血將林濯的衣衫都浸溼了,還有這枚被他放在胸口的護身符。

鮮血!

“當日我墜落山崖,鮮血曾經浸染過這兩枚護身符,夫君中箭後,他的鮮血也浸染了這兩枚護身符,”趙玥瀅當時陪伴在旁,觸碰過他的傷口,她的衣衫、佩戴之物都是沾染過的。

該是這樣沒錯,夫君說過,當時他醒後就看到玥瀅趴在床邊,只不過天亮了,人不見了蹤影,還當是做夢。

“這麼說,問題出現在護身符上,可曾確認過?”

孟崖擔心只是胡亂猜測,畢竟她們可是勇闖典籍司也未能查到一星半點的記載。

“未曾,”趙玥瀅也是才想通一切,問題是,“要如何確認?”

“這好說,若根源在護身符上,今夜去林府時,便不用佩戴護身符。”

人與人、陰與陽之間都需要一條連線的通道,若是關閉通道,聯絡自然也就斷了,“只是......”

“請放心,我有分寸,若果真如此,此後不再佩戴,不違背陰律,”趙玥瀅明白白無常的擔憂,當即便許諾。

本就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因她一已私心,連累了客棧無辜眾人,讓她如何心安?

“只是,若果真如此,還請允我與夫君說明緣由,自此山高水長,兩兩遙望。”

白無常覺得合同合理,又安慰她道:“姑娘不必憂心,只要你二人不再有身體接觸,便不算是違規,還是可以往返陰陽界,去看望牽掛之人的。”

至於地府考核時,就看天意吧,我等已助她迷途知返,也算是不辜負這份責任。

但,天不遂人願,還沒等到趙玥瀅去往林府確認,客棧裡又迎來了這位不速之客—穆謹之!

孟崖懷疑他是不是很閒?

幾個人才剛剛定好接下來怎麼辦,就被這位瘟神嚇了一跳,客棧門突然被開啟,讓孟崖想起了黑白無常造訪之時,她的心裡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妙。

有些尷尬的笑了聲,“你怎麼來了,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孟崖還想問問你聽到了沒有,又或者聽到了多少,可又覺得有些不打自招。

穆謹之並沒有回答孟崖的問題,自顧自落座,自顧自開口,像是對自已說,又像是跟所有人說,

“既已有因,便自有果。”

“是善是惡,又是誰的果?”

“苦果,你的,也是他的。”

此言一出,猶如當頭棒喝,“可否......”

穆謹之早已洞悉心中疑惑,還不等趙玥瀅問完,便接著說道:“幾人種,便幾人得。”

穆謹之搖搖頭,看來他還是晚了一步,上次離開往生客棧後,總覺得那股清清淺淺的氣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是他、她、他們都曾經擁有過的,陌生的是已經很久很久再沒有聞到過了,獨屬於人的氣息,人氣。

陰陽相隔之人一旦有了肢體接觸,便會感染彼此的氣息,可陰陽有別,感染陽氣不會使人死而復生,感染陰氣卻會影響人的命數,而命數又不止是壽數這麼簡單,這便是果。

趙玥瀅陡然坐下,感覺脊背發寒,“可.......可還有挽救之法?”

沒有回答,也是回答。

“那會如何?”終究還是因她一已之私,影響了所愛之人,悔之晚矣。

“要看天意。”

而天意難測。

冥王殿外,盧子恆打扮的花枝招展,迎面而來,手裡還拎著半壺酒,懷裡抱著他的新歡—嬌兒,吊兒郎當,早就沒了江湖豪俠的風采。

何止是盧子恆,穆謹之不也早就失了佛心,斷了佛緣。

“穆兄,這一次可是你輸了,哈哈哈.......”盧子恆執扇,“酒已備下,就等你來喝了。”

“尚有生路,輸贏亦未見分曉,這杯酒還不能喝。”

盧子恆心想‘這老和尚,莫不是想耍賴吧,’收起扇子坐到對面,給自已倒了杯茶,嗯~比不上酒萬分之一的暢快,又說:“何來生路?”

“造化。”

又來?這個老和尚~盧子恆已然很是隱忍,沒稱呼穆謹之老禿驢。

穆謹之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盧子恆最討厭的便是這樣,所以這上萬年來,他無數次想要撕碎這副面具,把他內心最深的慾望、慾念挖出來,再讓他沾染俗世的一切,永墮塵世。

盧子恆也不強求,隨性而言, “好,既然這賭約是生死,那我便等著,畢竟,好酒不怕晚。”

穆謹之看不懂盧子恆,“就為了讓我喝碗酒?”

“就為了喝碗酒。”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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