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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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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你都不知道這事兒,以前你媽還在到時候都不讓我跟你說,咱爺兒倆也好長時間沒像現在這樣坐著了,我就跟你絮叨兩句”

“爸,是兒子的錯,兒子平常沒常回來看看您……”

沐陽還沒有說完,老人手橫了一下,打斷了沐陽“不是……,不是你的錯,你挺好的,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很驕傲……,你上班了之後就跟我說,你能掙錢了,不用我在上外邊兒賣烤地瓜了,你知不知道,你小的時候,你媽的最愛吃的就是烤地瓜了,那時候我們倆商量著以後進城打工要是沒找著工作就幹什麼,你媽說她愛吃烤地瓜以後實在不行就賣烤地瓜吧,自產自銷,賣不了的怕壞了就自己給吃了,還省了個飯錢。”

“爸……”沐陽聽著爸爸訴說他們以前的事兒,他哽咽了“您以後做給我吃好嗎”他說的非常動情,雖然只有寥寥幾字對父親的請求,但那是隻有從心底裡想說才能發出的聲音,結合著你聲帶的顫抖,就好像你聲帶每顫抖一分一寸,作為父親心裡的最後一次防線都會被打退一分一寸,直至心裡防線的摧毀。

沐老先生顫抖的聲音伴隨著淚,花白的頭髮在他身上證明歲月確實對他留下了痕跡,但卻從未將它打跨,要不然在兒子如此請求之後,他還能夠堅定的搖著頭,我不知道是我們之間的距離過近了,還是正好能夠看到沐老先生的口語的原因,他低著頭好像嘴裡唸叨了一句“對不起……”

我知道我不配這麼說,但是我還是要說,若我作為一個父親,聽到我的兒子的這種請求,我很難拒絕他,而且我也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將老爺子逼得如此堅定,讓他強忍著對兒子的憐愛還能夠拒絕兒子的請求。

看得出爺兒倆的感情並不是水火不容,只是各有各的打算,各個的想法,於我而言無非是個過客,我沒有辦法去調節他們兩個之間的情感糾葛。

多年之後我又重回這裡,可能是好奇心在作祟,我不斷地在收集著資訊,打聽著當年的那個地方的那兩個人,該怎麼說,是說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怎麼的……,我確實打聽到了他們。沐陽大概在外工作了兩年左右吧,或許是積蓄夠了,或許是別的原因,他又重新回到了他父親的身邊,父子兩個一起生活一起沿街叫賣,附近的鄰里介紹他們的時候聽的出,他們的生活過得相當富足,但好像這就是一種生活習慣,讓父子兩個難以割捨的情感只能尋找這樣的一種方式來寄託。

對沐陽而言,他對父母愛的深沉、愛的用心、愛著刻骨,我也為人子女,但是我能夠做到這樣嗎,當我捫心自問的時候,我發現我心虛了,我或許會把父母會把孝順,或許會把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放在心上,但是又如何呢?我真的能夠做到像沐陽這樣麼,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愛著他的父母親人。

我開始自嘲了,說實話我多麼想肯定我的答案是會的,我也想這樣的,但是沒有辦法如此堅定的說,沒有辦法這樣說,你能夠理解那種煎熬嗎?那就像是你一生一直信奉的一個教條,但此時此刻不因為別的,就僅僅是因為這個教條你被擊敗了,我做不到這樣,但它卻是你一生所信奉的道理。

對沐老先生而言,他對妻子愛的刻骨銘心,你甚至應該遺憾,遺憾沒有辦法生活在他們那個年代,成為他們的朋友、他們的鄰里去見證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感。

我相信絕對會有人批評我,為什麼不把人物雕刻得更細緻一些?既然你真正的瞭解過,既然你真正的經過那麼多年,還對這件事物保持著好奇,而且你又認真的瞭解過的話,你為什麼不把這個人物呈現的更加真實立體和感人。

我毫不避諱正面的回答,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情節真的值得我更細緻的去刻畫,但我不得不說若真的淋漓盡致的去表現這個人物,毫不誇張的講我可以做到,但給你停留在的就不是這背後的意義了,不是這發自心底對父母的愛,不是那經得住歲月侵蝕且從未改變的對妻子的愛。所以我只能選擇相信你們的想象力了,相信你們可以把這個人物想象的更加全面,而且不會偏離這個人物背後本質的意義。

請你們放心,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情節、這樣動人的畫面絕對不會僅僅止於此,我會用別的故事別的人物慢慢的去刻畫,慢慢的把大家代入這種情節裡,到那時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理解這種故事,理解這些看似本就不應該有的固執和多年不現實的堅守。

相信吧,去看看你的周圍,你的生活當中一定會有這種人的存在,人間處處都是溫暖與愛,但我也必須承認這世界上有光的存在,必然有黑暗的影子匍匐於角落之中。那些看似不輕不重來自黑暗的傷口,會在人們的心裡會不斷地將它放大,明明你就身處在這光明之中,卻依然還願意背上黑暗的重量。

這並不是一個絕對的錯誤,也並不是本來的正確,它就是人性很自然地表達,你或許並不記得糖果的甜,但你一定會拒絕黃蓮的苦。故事中的人,他們的生活就全都是甜蜜麼,當然不是,生活一定會有痛苦的存在,無論是對愛人還是對父母。但是此刻沐陽,他選擇了那由心底發出來的愛,選擇了回憶起來都是與父母幸福的瞬間,沐老先生也同樣如此。雖人性使然,他們沒有被生活所偏袒,生活就把他們放在了十字路口上有光也有暗,他們選擇了幸福的光,所以他們的生活回憶起來都是有味道的甜。

生活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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