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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雪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已經變乾的便服,動了動腳上的麻鞋,用手理了一下到肩的頭髮。
走到洞口看了看,又回身來到亓淑琴的身旁道:“我的大小姐呀!雨已經停了,我們一起回去亓家吧,免得姨娘擔心你”。
琴丫頭情不願的:“好吧,反正回去以後肯定少不了一頓數落”。
富雪椿扶著琴丫頭,一瘸一拐慢慢走出山洞。孩童的煩惱是短暫的,看著雲層中透出的幾束陽光,呼吸著雨後的空氣,琴丫頭心尖的那一點煩惱瞬間消失,又恢復了原本嘰嘰喳喳的孩童心,彎腰摘了一朵牽牛花,花朵上面還有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雨珠,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感嘆道:“真香呀!雨後的空氣真好”。
富雪椿無奈拍了下額頭:“後山的空氣本身就是很好,鳥語花香綠草如茵。”
猛然間想起自己是晨饈後來後山放牛的,眼前悄悄跟來的大小姐不慎小腿被石頭劃了一下,自己只顧的幫她清理傷口呢?自己從祁家來的時候牽的兩頭牛去了哪裡了?
猛然開口道:“琴丫頭,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看看牛跑哪裡去了”。
“哎呀?你走了我咋麼辦,我可是站都站不住”,祁淑琴鼓著紅彤彤的小臉說道。
富雪椿努了努嘴,指著旁邊的一棵榆樹:“這棵大榆樹不就挺好的嘛,你挨著大樹肯定不會摔倒的”。
話了,抬頭看著那掛在樹梢上猶如碧玉般透亮的榆錢,一串一串的,上面掛著未乾的雨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這要是摘下來,洗淨和黍子粉拌在一起放進鍋裡蒸熟,撒上一點鹽巴,滴上幾滴香油,配上一顆老蔥一起吃,那是美味的很!
亓淑琴看著發呆的富雪椿道:“臭傢伙,就知道發呆”。
富雪椿猛然回神,用手摸了下腦門,又衝著亓淑琴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自語道::“找牛要緊,找牛要緊,你在這等我下”。
轉身迅速離開,小跑般直奔剛才放牛的地方而去,好在雨下的不是太大,或者是栓牛的麻繩長一點,兩頭牛並沒有被剛剛的雷聲嚇走,而是在附近一棵大槐樹下吃著青草。
富雪椿快步走了過去,把地上的麻繩攥在手中,牽著兩頭牛走到亓淑琴的身邊。
指著兩頭牛對著對著亓淑琴說:“這兩頭牛給你牽回來了,咱們回亓家吧”!
亓淑琴:“臭富雪椿,你看我這樣怎麼回去,難道就這樣跳著回去嗎?”
富雪椿:“那怎麼吧,你要不騎牛身上,那不行,上不去,要不我揹著你吧”!
富雪椿的話音還未落地,就聽見亓淑琴開口:“肯定不能騎牛,那麼高,萬一掉下來怎麼辦,還是你揹著我吧,快蹲下,讓我上去”。
富雪椿無奈搖了搖頭,把手中的麻繩遞給亓淑琴,俯身蹲下,揹著還不算太重手中握著麻繩的亓淑琴一扭一扭的朝著山外亓家走去。
男童清秀剛毅,女童俏皮可愛,身後還跟著兩頭大黃牛,雖然富雪椿慢悠悠的走著,但是身後的兩頭黃牛也是這樣慢悠悠的走著,沒有半分要撒歡的意思。
山腳一顆梧桐樹下坐著,一名頭戴斗笠身披破爛道袍,斗笠下方垂下來花白的頭髮被紮成一縷垂在身後,腰掛半顆玉佩,腳踩千層底麻布鞋,扭頭看到這奇怪的一幕。
此刻的老道眼神中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喃喃細語:“好一個神情堅毅之輩,只怕不比當年鱗兒差多少”。
話了灼熱的眼神暗淡了幾分,一個無聲的嘆息!許是想起什麼傷心事——
隨著富雪椿揹著亓淑琴,亓淑琴手裡攥著拴牛的麻繩,身後跟著兩頭黃牛,緩慢走著,兩人兩牛也發現路邊梧桐樹地下坐著的一老道,紛紛轉頭看向老道。
富雪椿微笑一下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隨後轉過頭繼續前走。亓淑琴則是閉著右眼伸了伸舌頭,回過頭繼續看向前方。兩頭牛眨了眨銅鈴般的牛眼,繼續跟隨前面倆小人前行。
樹底下的老道一臉茫然,估計還沒在剛剛奇怪組合中回過神來。待到兩人兩牛的身影消失後,老道一臉苦笑搖了搖頭。
雙膝微弓,雙足發力,瞬間騰空而起,落在身後丈許高的梧桐樹叉上,找了個自認為頗為舒適的姿勢躺在大樹叉上,眯上了雙眼,嘴角還不由的笑了笑——
山村外的泥濘小路上,一匹載人的青鬃馬極速飛馳,絲毫不受泥濘影響。馬背上坐著一名劍眉星目,臉龐剛毅,身材高大,身著緊身勁裝,腳蹬黑色千層布屐,絲毫不在意地上的泥水迸濺到身上,來人正是亓家的主人,亓正南。雖然正是而立之年,卻已是這邊關五原郡太守了,手握著一郡的兵馬調動大權。
本來五原郡有郡守府邸的,但是自家夫人不喜吵鬧,所以就在距離兵營不遠的小山村裡修建了一棟不大的宅子,以便處理完公務,回家方便。望著慢慢映入眼簾的山村,亓正南嘴角不由得笑了笑,想到這半月未見自己的小棉襖,想著自己家的美嬌娘,心中忍不住的撓起了癢癢——
亓宅門口,亓正南下馬,走到門口敲了敲大門道:“老張頭,開門了,我回來了”!
門房老張頭本來正因為自己的疏忽,讓自家小姐亓淑琴偷摸溜出去自責呢!雖然亓夫人沒有數落自己,可是這是自己失職。猛然間聽到有人再敲大門,然後就聽到了一個熟悉聲音,這是這宅子的主人,也是這五原郡太守回來了,腳踩一隻草鞋,奪門而出,快速的跑至大門口,開啟門,彎腰道:“老爺回來了,累了吧,快把馬給我,我去送馬棚裡”。
亓正南笑道:“你這怎麼就一隻鞋子了?給你韁繩”。
說話間還不忘記把手中的韁繩扔給老張頭,自己大步向院子內走去。
院子內正在打掃地面上積水的僕役們紛紛低頭道:“老爺回來了”。
亓正南一一點頭回應,對待這些僕役甚是和藹。
正院,亓正南朝著正房大廳,邊走邊喊:“夫人,我回來了,快幫我找身乾淨的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