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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總為了讓這次表彰大會看上去更加莊重，特意把幾個高層，還有各組的組長都叫了過來。
三組的組長已經不是王濤，換成了一個我不熟的中年男人。
我偷偷掃了一眼，可惜沒在人群中發現張光亮這個王八蛋的身影。
“你叫劉向東是吧?小夥子幹得不錯，六組才剛成立就拿到了咱們的星冠！”
彭總挺著個大肚子，主動伸出手：“大家都要向他學習……特別是你們幾個老組長，看看人家的業績，組員還全是新人，你們幹多少年了，連新人都比不過，難道就不害臊嗎？”
周圍頓時射來數道羨慕妒忌的眼神。
我敢肯定，這傢伙搞詐騙公司之前，肯定是幹傳銷的。
一言一行都帶著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看著彭總伸出的手，我忙畢恭畢敬用雙手握住：“謝謝彭總誇獎。”
“嗯，好好幹，我很看好你。”
彭總是個大忙人，自然不會在我這種小角色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這個表彰大會不過是他一時興起，又沒準備發言稿。
誇獎了幾句，他轉身拉開旁邊的抽屜，然後抽出兩沓現金遞給了我。
“這是給你的獎金，兩萬！”
他拿著鈔票向周圍人炫耀，彷彿是什麼無上的獎勵。
兩萬？
我在心裡冷笑，比起我幫他騙到的那些錢，這兩萬不過是九牛一毛。
臉上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滿，還必須裝出感恩戴德的樣子，嘴裡不停的道謝，畢恭畢敬接過這筆錢。
“有什麼要求你現在可以儘管提，這兩萬只是一個開始，只要你好好幹以後升職加薪少不了，可能要不了兩年，你也能像張光亮一樣，抱著現金開著大奔衣錦還鄉……”
彭總拍著我肩頭鼓勵道。
從他這話裡不難聽出，張光亮當初也是一步步從底層爬上去的。
不過這人確實是個人渣，為了利益，竟無恥到利用大家的信任，把我們騙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間地獄來。
這筆賬我遲早跟他算。
“謝謝彭總，我一定不讓您失望！”
此刻我臉上獻媚的神色，想必跟張光亮一模一樣。
只是我從沒想過要為這種畜生工作，一心只是為了獲取對方的信任，然後帶著同伴離開這裡。
“好，你們回去繼續工作吧。”
走出會議室大門，攥著這兩沓嶄新的百元大鈔。
上面鮮紅的顏色彷彿是無數人的血淚給染紅的。
“劉組長，恭喜恭喜，想不到你一上任就拿下了星冠，希望你手下留情，別讓我們輸得太難看。”一組組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算不上漂亮，那雙眼睛總是帶著一股媚意。
說話的時候，還主動往我身上靠，故意拿胸口蹭我胳膊。
“是啊，你沒見彭總看我們的眼神有多兇，我都不敢抬頭。”
這些人早都被洗了腦，心甘情願幫著姓彭的為虎作倀。
不過這些人也不是沒有價值，他們都是這裡的老人，應該對公司比較瞭解，或許能從他們嘴裡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哪裡，這次只是我運氣好，碰上了肥羊而已，幾位組長以後才是該多照顧我才是。”
我嘴裡虛與委蛇，右手有意無意在一組長肥臀上蹭了把。
“好啊，我比你大幾歲，要不嫌棄就叫我霞姐吧，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我好了。”
一組長名叫張彩霞，比起紅霞姐難看多了。
我陪著笑點點頭，與這幾個組長一起並肩回到了工作區。
只見過一面的彭總似乎真的挺看重我，沒過兩天又給我送來十個新人，以至於我們六組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其它那些組。
能得到彭總的重視，其它那些小組的組長對我是羨慕妒忌恨全都有，嘴裡不說什麼，每當我從他們面前走過，總能感覺到他們怨毒的眼神一閃而過。
不過誰在乎這個，他們甘願在這裡當狗沒人攔著，我只想要自由而已。
倒是那張彩霞是個挺麻煩的女人，有機會總是要撩撥我幾下，有次回自己的單間休息時，她還想跟著溜進來，還好彭河叫我去廚房幫忙搬物資，才找到藉口把她甩掉。
為了‘不辜負’彭總的信任，我乾的更加賣力。
似乎連幸運之神也開始眷顧我，之後幾天我帶領的六組又做了好幾個大單，業績‘刷刷’的向上漲，已經把別的組遠遠甩在了後面。
還不到月底，基本已經可以肯定‘月冠’是我們六組的了，除非奇蹟出現。
由於六組業績突出，已經成了全公司上下的典型，連我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在一些小事上，連彭河有時給我幾分面子。
比如每個星期各組業績墊底的人員，都會被拉去關水牢的懲罰，我組是一個叫成紅的小姑娘，她的業績放在別組至少不會墊底，只是運氣不好分到我們六組。
當得知自己墊底要被關水牢時，她早就聽說過水牢又多恐怖，被嚇得直接癱在地上。
我找到彭河說了幾句好話，同時也證明成紅工作很努力上進，彭河還算給面子，直接給她免了懲罰。
這恐怕是公司首次破例，組員得知後，對我是又懼怕又崇拜。
在他們心中，我彷彿已經成了六組的守護神，對我的交代不敢有絲毫違背。
其實他們太高看我了，在這裡我的地位只是比他們稍高一點而已，甚至連踏出鐵門一步的資格都沒。
我們都一樣，就像被圈養的牲口，隨時面臨被宰殺的命運。
這麼長時間過去，我卻始終沒有看到過趙夢，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倒是紅霞姐在某天下班的時候，我遠遠看到了她的身影，她似乎消瘦了不少，兩眼無神如同行屍走肉般與我擦肩而過。
我連喚了兩聲，她都沒有絲毫反應，被兩名守衛帶進了那棟內部人員居住的小樓。
她被帶到內部人員的小樓裡會面臨什麼，其實不用想都能猜出來。
只要人活著就好，總有一天我們能逃出去。
我不斷自我安慰著，腦中卻總是閃過紅霞姐識破落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