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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出別在腰間的電棍，一步步走近過去。
在水箱背後發現一個身影蜷縮在那兒。
是96號。
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沒想還是被我給發現了。
我拿出手機，正想通知林超，面前的96號眼看逃走無望，居然‘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大哥，大哥求求你，放過我吧！”
96號哭著抓住我的褲腿說：“我還在上大學，是我男朋友騙我過來旅遊，他在賭場輸了八十幾萬，就拿我抵賬。”
“這麼多錢，就算一輩子也還不清，我會死在這裡，求求你放過我……”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漂亮的臉上寫滿了懊悔。
怪只怪自己眼瞎，竟然相信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男友。
女孩死死抓著我的褲子，就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你如果不答應，我只有從這裡跳下去，反正都是一死……”
被她打傷的顧客還生死不明，按照夜總會的制度，她會受到非常嚴厲的處罰。
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扒下一層皮。
當時的我確實有些猶豫了，帶回去，她也是死路一條。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也許這就叫聖母心發作吧。
我有些自嘲的想著。
眼看我沒有表示，96號起身竟真的往護欄處跑去，她的動作十分矯健，腳踩著護欄縱身一躍，一隻手卻從背後把她給拽了回來。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寧願死也不要回那個鬼地方……”
96號掙脫不開，蹲在地上無助的哭著。
“我就當今晚沒看見你，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運氣。”
我說到做到，轉身就走。
只聽96在背後哭著一個勁兒說著‘謝謝’。
回到樓下，林超已經找了一圈，擦了把額頭的汗問道：“看到96號了嗎？”
我搖搖頭，抬手指向身後：“我記得廚房後面有個門，她該不會從那邊跑了吧。”
“艹！”林超也想起這回事，拔腿就往後廚方向跑。
還真讓我蒙對了，往日廚房的後門都鎖著，這天工人倒完垃圾卻忘了上鎖。
林超信以為真，追出去自然連鬼影都看不到。
“這次人跑了，還打傷了顧客，汪海那死肥豬肯定不會讓我們好過……”
回去的路上，林超一直在咒罵。
我只能在心裡暗自說聲抱歉，自己一時善心還連累了他。
不過轉念一想，這麼做或許拯救了一條年輕的生命，倒也值得。
只是有些對不起林超。
我們工作的失職，被罰款肯定是免不了，多半還會被臭罵一頓。
回去的路上我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你們兩個沒用的廢物，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是幹什麼吃的！”
不出所料，汪海不讓我們把話說完就發飆了。
指著我們破口大罵起來，其他人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知不知道這婆娘欠我們幾十萬，一分錢沒賺回來就讓人跑了，我看你們怎麼跟經理解釋！”
我們低著頭，也不吭聲。
我已經想好了，事情是我引起的，真要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扛，絕不連累小林。
汪海罵了半個小時還不解氣，這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偷跑，經常都會發生，只是我們撞在槍口上而已。
對方一支把我視作徐婉晴的人，怎會放過借題發飆的機會。
他罵就讓他罵吧，比這難聽的話我聽得多了，反正人已經跑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汪海並沒想過這麼輕易就放過我們，眼看已經過了凌晨十二點，人員回來的差不多了。
他突然宣佈道：“所有人聽著，今晚誰都不許休息，全部出去找，什麼時候把96號這表子找到，什麼時候下班！”
這話一出，現場哀嚎聲一片。
這些人自然不敢對汪海下達的命令有所怨言，只能怪罪到我們身上。
汪海剛一轉身離開，立刻就有數道不善的眼神投來。
“東哥走吧，我們再去酒店附近找找，真特麼倒黴，今晚是別想回去睡了……”
林超察覺出氣氛有些不對，拽了拽我。
我倆回到車上，林超才忍不住罵道：“一幫狗東西，整天合著夥欺負咱們，本來這單就不是該咱們送的，媽的，那幾個狗東西天天躲在休息室玩牌，憑什麼髒活累活就讓咱們去做。”
這件事其實怪我心腸還不夠硬，才連累他跟著一起倒黴。
猶豫一下，我還是把實情告訴了他。
“啥，你把96號放了？”
林超剛開始有些詫異，見我還在自責，又反過來安慰我。
“東哥你也別往心裡去，放了就放了吧，你不放她就跳樓了，死了不還得算在我們頭上？”
“至少人活著，就當咱們積德吧。”
說完他又罵了一句：“艹，其實96也挺倒黴，好好的大學不念，被個小白臉給騙來，她不知道其實這就是個套。”
那個小白臉就是在國內專門騙女人的，專挑那些年輕漂亮又單純的女孩騙到緬北來，然後又以高價賣給那些娛樂場所。
像這樣的事兒太多了，好多女孩到死都還被瞞在鼓裡，自以為是為了什麼所謂的愛情付出，其實被人賣了還在幫著數錢。
“不會連累你吧……”我不放心，畢竟公司花了幾十萬把人買來，第一天上班就跑了。
林超不以為意的擺手：“有啥連累的，以前也經常發生這種事，頂多被罵一頓，罰兩月工資，人家要跑，也不能全怪咱們……”
而且剛送來的新人，按照規定是不準帶出去的。
汪海多半是收了別人好處，違規操作。
要處罰，他也逃不了。
我們回到酒店附近，心知96號多半已經不在這裡，還是裝模作樣到處找了兩圈。
一直待到快天亮我們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來到夜總會，明顯感覺休息室的氣氛有些不對，那幫人也不得打牌，就這麼橫眉豎眼的盯著我倆。
“東哥別理他們，過幾天就沒事了。”
林超招呼我坐下，獻寶似的摸出手機給我看：“哥，這是我女朋友……”
這小子不聲不響交上女朋友了，我天天和他一起沒理由不知道啊。
我湊近一瞧：“這不是16號那扁嘴妹？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林超還有些不好意思：“就這兩天，她主動找的我，我們商量好，這兩年多掙錢早點把她欠公司的款子給還上，到時候還得麻煩你給康哥說點好話，把曉琪調去幹別的工作。”
“行，我找徐婉晴說說，應該更有用。”難得他有事找我幫忙，我自然拍著胸口答應了。
我們正小聲聊著，休息室其他人卻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面色不善朝我們靠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