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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的敘述是紊亂的,穿插的。
但是提尼安聽起來卻更加容易。他在這其中新增了許多個人的觀點。
特殊調查科將歷史簡單的分為四個紀元。
創世紀、魔法紀、新紀與他們所處的工業紀元。
在古早的創世紀曆史當中,有著這樣的記載。
向神明祈禱的虔誠信徒,會迎來奇蹟的賜福。
人們都將那名為奇蹟的賜福視為神蹟,並不斷追尋著所謂神明的啟示,盲目的信奉著高坐在世界樹上的神明。
可是,名為奇蹟的賜福在記載中,往往以詭異的,扭曲的方式降臨。
甚至......包括那場席捲提裡蘭德威爾大陸的恐怖瘟疫竟然也出自奇蹟的手筆。關於奇蹟的記載並不多,但是被奇蹟選中的信徒大多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以詭異的方式死去。
這種詭異的力量,讓那位英雄意識到,神明不應該干涉凡人的世界。
古老的巨龍種族也不應該停留在這片土地上,於是。
他決定讓神蹟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在一位奇異魔法使的幫助下,英雄再一次的切斷了神明與凡人之間的橋樑。
連同世界樹一起,那塊兒巨大的版圖從提裡蘭德威爾大陸上消失,沉入了無盡之海的海底。
英雄不見了蹤影,失去了神明的恩賜,戰火紛飛的聲音中。這個世界被徹底分割成了兩個,一個是人類生活的表層,另外一個是連通死後世界的深層。
在這個世界的歷史或者是神話中,神明不是創造人類的本源。
巨龍只是在無盡之海上創造了這片大陸,並非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
人們之所以會盲目的崇拜所信仰的神明,無非兩點。
奇蹟的賜福與成神之路。
在論證中,西蒙認為,單純的祈求平安並不會引來神明的目光。但是如果祈求力量,事態往往會朝著極端瘋狂的終點發展,魔法亦然。
所以,西蒙才會說,牽扯到這些事情來的人,往往都是為了追求財富與力量。與他認知的克蘇魯神話不同,神明並非是不可言喻,不可名狀,不可直視。
西蒙喝了一口溫度稍涼了一些的熱紅茶,繼續說道。
“如今仍舊流傳下來的信仰,除了眾神之母還有神聖真主,至潔聖女,創世巨龍,自然之母。這些是提裡蘭德威爾大陸的主流教派。
隱秘教派人數較多的有灰燼之王,海洋之主,戰爭之神,月之神女,太陽騎士。這些只是一部分,這片大陸上還殘存著許多人,他們從古籍之中翻找到了那些流傳下來的故事。滋生出了無數的信仰,誕生了無數的信徒。
好在,聯通神明的橋樑已經被切斷。單純的信仰與祈求不會得到相應的呼應。但是......”
西蒙的眼神變得憂鬱。
“禱言與神器可以成為重新連通神明世界的橋樑。或許他們早已泯滅,早已成為世界樹上一座座空虛的墓碑。但是那殘存的意志仍舊會以這些物品為橋樑,再一次降下虛偽的,扭曲的,瘋狂的奇蹟......
好一點的可能會以扭曲的方式死去,壞的,也許會失去理智與靈魂,成為嗜血好鬥的怪物。”
聽到這裡,提尼安陷入了沉默。
良久,提尼安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
“大致的我已經瞭解了,那,曾經殺死我,又殺死了巴爾先生他們的到底是什麼?”
西蒙調整了一下情緒,回答道。
“灰蟲,我們將驅使灰蟲的人稱呼為,拉彌耶。受野心與情慾驅使的操蟲之人,灰蟲的幼體會寄生在人的體內,會在七天內將宿主體內的內臟啃食殆盡,直至成熟後,破體而出。直到成蟲的數量足夠,灰蟲的母體會吃掉所有的成蟲。然後將力量反哺於操控灰蟲的主人,拉彌耶。”
“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布靈頓市?”
“不明,但是,我想你的死,包括巴爾先生等人的死。都離不開那張船票。那是前往迷霧之海,神之遺蹟的船票。
而拉彌耶,正是守護教堂大門的看門人。或許,你們這些去過迷霧之海的人真的從神之遺蹟帶回了什麼東西也說不定,回去之後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是你從死亡之中新來後多出來的。
也許那就是解題的關鍵。”
提尼安微微頷首,與西蒙的交流到這裡結束。
他起身告辭,西蒙送提尼安離開了警局。
重新回到屬於他的辦公室,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每一次的解釋都要浪費很多的時間與口水,下一次應該整理出一份檔案,直接給人看。這比起用敘說來解釋來的簡單便捷很多。”
維爾斯汀毫無波瀾的灰藍眼眸看向了西蒙,開口揶揄道。
“或許你也可以寫一本小說供大家欣賞,我相信你的文筆,一定會受到廣大民眾的追捧,到時候會有無數貴族家的千金小姐會堵在警局的門口朝你索要簽名。興許,你還可以遇見一位與你情投意合的小姐,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說著打趣的話,語氣卻平淡冰冷。
西蒙不禮貌的翻了一個白眼,絲毫不顧及自己的紳士風度。
回塔倫新區的馬車上,提尼安消化著西蒙所講述的那些知識。
拋開創世紀元的神話歷史不去考慮,現在他所處的這個時代。神秘學的發展並不算停滯,只是研究出名堂的人數極少。大多數不是瘋了就是死了,活著的也基本上籤訂了保密協議或者加入了特殊調查科。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成神的階梯,人類面對自然仍舊渺小。
魔法的路子因為失去了世界樹的力量即便沒有失傳也沒有了意義。
想要觸及深層世界,西蒙口中的連通著死亡橋樑的靈界,就要依靠神器與傳世紀元所遺留的禱言。
這象徵著力量。
過度的依賴或者以這些為橋樑與神明溝通,引來奇蹟賜福事態將必然朝著瘋狂與失控發展。
提尼安以為西蒙會邀請他加入所謂的特殊調查小組,但是西蒙並沒有給他丟擲橄欖枝。
‘但願他們能完美得解決這些事情,讓我過上平穩的幸福生活吧。’
提尼安在心裡暗暗想道。
馬車停靠在了塔倫新區,距離羅爾夫人家所在位置還有些距離的一個小型公園。
西蒙所敘述出來的隱藏在這座城市,國家乃至於整片大陸背後的故事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真實。
他伸手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自己的打火機不見了。
“需要火麼?”
在他身後有一道女人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彷彿貼在他的耳邊,他甚至感覺到了一陣呵氣如蘭的溫暖。
不知什麼時候,身穿黑色長裙的女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她手上把玩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提尼安甚至沒有看清女人的手指是在什麼時候滑動火石引燃了火芯,也沒有察覺到女人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這一切都來的詭異而突然,他慢慢扭過頭,看向了她。
她戴著黑色的輕薄面紗,距離太近,即便是隔著面紗,提尼安依舊能看清她隱藏在面紗後的面容。
“你是誰?”
女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火苗靠近提尼安放在嘴邊的香菸,提尼安還是藉著火苗,吸了兩口,引燃了已經放在唇邊的香菸。
女人變戲法般的合上了火機的上蓋,她將那個精緻古樸的銀色打火機塞進了提尼安的大衣口袋裡。
眼神魅惑,近乎要將她的身體貼在提尼安的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女人即便只是靠近也足以勾動他腦海裡本不應該有的慾望。
他強行鎮定下來,繼續問道。
“你,到底是誰?”
女人繞著提尼安走了半圈,來到了他的身後,她纖細的手指劃過提尼安的後背,輕聲說道。
“有一個小偷,從不屬於他的世界,偷走了一枚鑰匙。我將它拿了回來。可是小偷卻死了。”
背對著她的提尼安瞳孔猛然收縮,他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是她,一定是她殺死了巴爾,也是她殺死了自己!
提尼安知道了她的身份,卻無法燃起絲毫復仇的慾望。
他只感到恐懼,還有面對強者時的無力。
“不久之後,又有小偷從不屬於他的世界偷走了不屬於他的財寶。我又來尋找那失竊的寶物,卻發現。
已經死去的小偷,活了過來。
你說,這會不會是神賜予的奇蹟呢?”
提尼安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他想要逃離這裡,逃離身後這個可怕女人的視線,逃離她的掌控!
她是,拉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