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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只餘天上掛著的星月散發著暖光。
可今夜這月色不同於往常。
分明沒有云在天上，但星月像是被什麼擋住了似的，朦朦朧朧。
那堆蛇陸陸續續將人搬至墨湖船上後，也毫無顧忌地走了，只留下了幾條小蛇。
像是毫不擔心這群人會醒來。
隨後北市的那邊夜市燈亮了起來，好似變得熱鬧非凡。
淮意輕輕蹙眉。
她微微起身，彎著腰一個個看眼前的弟子。
得先找到趙耀。
她怕他那麼多話，會不會早就在牢獄中被大卸八塊了。
找遍了這條船，都沒有見到他。
淮意心思一動，想往船下去。
它們搭好了上下船的木板，此時並沒有撤下來。
淮意輕緩爬上船沿，面前是垂地的柳樹，在晚風中靜止不動。
好似整個地方都沒有一絲聲音，只能隱隱聽見嘈雜的北邊夜市的聲音。
淮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邁腿踏上面前的木板。
只見下一瞬，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面對面極近的距離，淮意反應了一下才知道這個人是趙耀。
他憑空出現的地方是她身前一點的地方。
因此，趙耀出現時，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地方站。
顧為止也嚇了一跳，見是淮意後，他也就順著身體往前倒的趨勢，往她撲了過去。
抱著她就往後倒。
隨著身體重重摔到甲板上的聲音，淮意也緩緩從趙耀身上爬起來。
在關鍵時刻，淮意給兩人調轉了位置，讓他成為了肉墊。
“姐姐……很疼的。”男子也緩緩坐起來，絲毫不看現在是什麼場景，恢復那副吊兒郎當對什麼都無甚所謂的模樣，幽怨著對淮意道。
淮意：……
“你疼我就不疼？”
“又沒真的要讓你當作肉墊，逗逗你而已……”顧為止緩緩站起身來，反駁淮意。
於是剛站起來又被淮意一腿踹倒了。
“粗魯。”顧為止嘟嘟囔囔，不滿道。
眼下見到這個人，淮意安心了不少。
於是開口便問：“你說話的時候那條蛇沒有將你大卸八塊嗎？”
顧為止一聽這話，噎了一下，給淮意一個幽怨的眼神。
說的這是什麼呢！還大卸八塊……
他又不是跟誰都有話說……
“我沒說話……”
“你方才怎麼進來的？”淮意問他。
方才她站在船沿時就察覺到不對了。
她在船裡都能感受到傳來一絲絲風，為何那柳樹一絲不動？
可她對陣法甚是不太精通，實在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顧為止不吭聲。
他能不能說……
他是直接穿過屏障進來的。
還是穿了好幾道才過來的。
他不需帶人進出，直接這樣穿過來對他來說只是揮揮手就能完成的事情。
方才急著找淮意，他也沒有好好觀察周圍的環境。
不過這樣一看，他回想了一下，也很快看出了。
這是一處掩目陣。
顧名思義，就是掩人耳目的陣法。
在船裡，看不見外面的真實景象，只能看見同原來景象差不多的畫面。
除此之外，這個陣法還帶有警示與遮擋的作用。若是有人想要穿過這處地方，第一就是會發出聲響提示，第二就是會將這個人送到一個指定的地方。
不同的是，從外面走進裡面是很順暢也沒有限制的。
而裡面的陣眼，那也是需要修為很高才可以與之對抗。
也就是說，這設下的是一個只能進，出不去的假象……
若是顧為止來的遲了，淮意踏出甲板，下一瞬就會被傳送到指定的地方。
也就是——蛇窩。
有意思。
失傳已久的陣法。
這樣的陣法他已經是好久沒見過了。
輕咳了一聲，傲嬌地同淮意說：“我找到陣眼，然後就穿出外面了，接著我再找了好幾只船，就穿到你面前了。”
“我厲害吧，姐姐~”
忽視他臭屁的模樣，淮意忍了忍自已的拳頭，“厲害，陣眼在哪？”
顧為止沒想到淮意真的會順著他來誇他，微微有些驚訝，“姐姐在誇我？”
淮意“嗯”了一聲，“在誇你。”
見趙耀聽了她誇獎之後就開始有些呆呆的，淮意便問：“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
“知道，這是掩目陣。”顧為止頓了頓，眼睫微垂，還是繼續補充：“我……我在古書中見過。”
不僅見過，他還破過。
淮意驚訝，“古書？這個陣法不常見嗎？”
看來她真的要學多一些東西了，她的陣法一點兒也不精通，能說是一竅不通。
原以為她在搖光峰課上所修習的普通陣法足以應對了，不曾想幻境中出現的都是些千奇百怪的東西，甚至面對幻境中這些陣法，她都不知該如何應付。
如今誇趙耀，不過也是出自真心。
“不常見。”顧為止搖搖頭，詳細給淮意講了掩目陣，“古書上記載著……”
聽完趙耀的話，淮意還是怔了怔。
若是方才趙耀沒有出現，那醒著的她定然會落入虎穴。
這個陣法就是用來抓她這種沒有被迷暈的漏網之魚的。
“多謝。”
顧為止更是愣住了。
她今晚吃錯藥了？
怎麼突然跟他道謝起來了？
才三日不見，他們這麼生疏了嗎？
“姐姐，你沒事吧？”
看著湊近的趙耀，淮意沒有像往常那般甩他一個大巴掌，而是一如反常，殷切地問他，“陣眼在哪？”
顧為止再確認了一下眼前的人是淮意，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雙手不受控制地捧住了她的臉。
淮意：……
有時候忍著拳頭也不是一件好事。
淮意還是如往常一般將他翻過來踹過去了。
顧為止這才解開憂愁，這才對……
剛才她那副死樣子，比喝了三大壇桃花釀之後還要呆滯，偏生那臉上一絲紅都沒有透出來，眼中透著她自已都未曾發覺的一絲迷茫。
定是覺得自已不會陣法所以有些開始擔憂迷茫然後覺得自已不足了，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她。
就算自已陣法不足，可是她不知道自已其他地方也很厲害嗎？
“幸好我趙耀是個天才，博學多聞，知道古書中的陣法。”顧為止開始越過她，往前走，在眾多弟子中走來走去，“說不定那幾個老頭長老過來，也未必知道這是什麼。”
淮意默不作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