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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意當下便能定奪，儘管這位老婦人身上並沒有靈力的氣息，但她絕不是普通人。
至少……她是見過修士的。
所以也知道空間戒這些東西。
淮意拿起筆蘸墨，大手一揮，寫下來幾個字，遞給老婦人看。
“可識字？”
老婦人只看一眼，便點點頭。
淮意接著再寫：可會寫字？
在淮意期待的眼神中，老婦人還是搖了搖頭。
她抬起她的手給淮意看，引得淮意一愣。
那枯老的手，每根手指已經是沒有了半截。
想來老婦人原先是會寫字的。
可是……沒有了手指，她再也提不起筆。
淮意接著寫：多謝。可知為何不能講話？
老婦人頓了頓，正在老婦人想比劃時，外面傳來了響動。
只見老婦人指了指外面，叫淮意去聽。
只聽見遠處有幾個聲音在大喊著，有男的聲音也有女的聲音。
“放我出去——”
“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有人在嗎？來人啊——”
隨後，地牢處爆發了一聲巨響，於是淮意就聽到了那幾個人顫抖的尖叫，聲音無一不帶著驚恐。
“啊——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錯了——我錯了——”
“不要過來！”
喊了沒過多久，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只聽見有什麼在地上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越來越近……
直到從淮意麵前經過。
淮意瞳孔驀然睜大，眼裡是震驚不已。
那是一頭巨大的九頭蟒蛇。
蛇身就差一點能比鎖起來的門還粗，繞成了幾圈，像是旋轉般滑溜溜往前走，身上有一種異常噁心的肥膩感。
順著身體往上看，那蛇頭快要頂到地牢的頂，九個蛇頭各異，皆是不一樣的恐怖。
最主要的是，每一個蛇口都叼著東西……
這個頭叼著腿和手，那個頭叼著身……
淮意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靠的更近去看。
那是……白色的弟子服上面印著更深一層的白色刺繡，上面還有幾個顏色的綁帶。
那是祁光仙宗的弟子服！
五個！
這頭蛇叼住了五個人，是他們仙宗的弟子！
這個幻境中還有其他的弟子在！
可他們方才為什麼沒有捏碎傳送符回去？
捏碎傳送符回去，至少還可以保住性命。
淮意這時才將空間裡的傳送符取了出來。
結果發現……不能用了！
……
祁光仙宗的殿堂裡已是一片焦急。
原先他們見淮意和齊時宴五人入幻境出幻境，得機緣。
顯示著又黃又綠又紫的。
黃色的進入幻境，綠色是透過幻境，紫色是機緣，紅色是受到攻擊。
見弟子們都有自已的機緣，他們還甚是高興。
直到事態開始有了變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魂燈開始一片片變黃變紅，再一片片熄滅。
除了有幾個弟子從其他地方傳送出來了，可是大部分受到攻擊的弟子們都沒有捏碎傳送符，就在瞬息之間魂燈滅了。
死在了幻境了。
眾人開始著急了。
“怎麼回事？”
往年開啟的時候都沒有這種魂燈一片片滅掉的情況。
如今看來，他們已經損失了接近一半的弟子了！
幻境裡發生了什麼！
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三長老此時也開始皺著眉。
“這樣的場景老夫上一次見還是在六百年前，”大長老忍不住站起身來，聲音滄桑又穩重，“可這次比六百年前那次還要更甚。”
六百年前，有些峰主和仙尊都尚未降世。
“峰主們，仙尊們，幻境裡估計有大能啊！不能再損失弟子了……幻境不能進行了。”
搖玉也甚是擔心，她死盯著自已乖徒兒的魂燈，發現那魂燈也是散發著紅黃的光彩。
她的徒兒有危險！
“大長老，可幻境要滿一個月才能全部將弟子送出來，這該如何停止？”搖玉語氣急切，甚是有一種下一瞬就要衝進幻境的感覺，“而幻境如今開啟也不過六七日，連十日都不到。我等能進去嗎？”
一聽這話，眾人恍惚了一瞬。
這才十天不到，他們就損失了那麼多弟子……
若是還要三十日，是何等場景，他們不敢想。
此行慘重。
眾人皆都理解搖玉的心情，因為……他們的徒兒都在幻境裡面。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對於他們這些師尊來說，那也是他們的孩子啊……
縱使幻境試煉是孩子們成長的必經之路，可是也定不能讓他們白白去送死的。
弟子們連傳送符都使用不了，想必定是出現什麼事情了。
於是他們也懷著殷切的心情等著長老們的回應。
這時大長老看了看天樞峰主，“大峰主，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天樞峰主沉重地點了點頭。
……
淮意在地牢中待了三日。
滿打滿算，進到幻境中好像也才十日。
她有一種過了很久很久日子的恍惚，心想可能是在公主和殷朔的幻境裡待的太久了。
這三日對她來說好似就是一瞬。
這三日她與那個老婦人相處，也拿紙筆問了許多問題。
老婦人能比劃的就可以比劃一下，淮意也能大致理解意思。
實在比劃不了的，老婦人就會用嘴咬住筆，顫顫巍巍在紙上畫出簡單的圖。
這件事對老婦人來說是一件難事。
因為她年紀已經大了，口中的牙齒早已經快掉沒了。
淮意問她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老婦人搖搖頭表達忘記了。
淮意想，就算她能說話，可能在這永無天日的陰暗地牢裡，待上不知多少年。
也可能慢慢變得不會說話了吧……
畢竟說話了就會死。
這幾日她在牢中也見過了好幾次那頭九頭巨蟒，皆是來絞殺地牢中說話之人的。
那隻巨蟒修為高深，她還不能輕易衝動上去挑釁它。
這都是其次，最令她心痛的是，她每次見到的，都是仙宗裡的弟子。
都是他們的斷肢殘骸。
即使淮意沒見過他們，可那都是活生生的同門兄弟姐妹。
都是……活生生的人。
最奇異的是，這三日以來，除了那頭九頭巨蟒，淮意再也沒有見過其他的生物，也對這門上的設有禁忌的鎖毫無所知。
沒有人送飯來，也沒有人送水過來。
她自已尚可以支撐，但老婦人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