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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別忘了，這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啊！”
寥小凡的眼神看向季桑榆，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無橫殿內，赤瞳看著眼前的小白狗正在殿內玩耍，“白翎”赤瞳一聲呼喚，那隻原本叼著布偶在玩的小毛團子就跑過來了，它跑起來身體一蹦一跳的，小尾巴又圓又軟，赤瞳彎下腰，抱起那個雪白的毛團子，和之前相比它已經大了一些，這種體型的狗子，即使成年也不會很大，何況它只有三個月，正是最淘氣的時候！
赤瞳抱著懷裡的毛團子，走出大殿，大殿外宮人正在清掃塵土，一邊清掃，一邊灑上清澈的水，這樣塵土就沒有了，赤瞳看著小宮女手中瓷盤子裡端著的，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滷肉，“白翎你想吃嗎？”
毛團子聞了聞那盤子滷肉，又躲進赤瞳的懷裡，“這盤裡的滷肉，賞你了！”
小宮女手中端著的那一小碟滷肉，並非是做給人吃的，而原本是做給女人懷裡抱著的毛團子吃的！
赤瞳看著眼前的小宮女用手抓著肉塊吃進嘴裡，其實那味道還不錯，她入宮之前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入宮後，她被小粽子挑中帶來王府，王府之中的規矩並不比宮裡少，甚至於很多時候比宮裡更加嚴苛，稍有不慎就會挨板子，更有甚者會丟掉性命，她入宮之前家裡遭遇洪水，父親把她賣入宮裡，得了五貫米！
看著眼前小宮女吃的香，赤瞳懷裡的白翎也躍躍欲試想要跳下來吃，“你也想吃飯了嗎？”
赤瞳放下懷裡的白翎，小宮女手中盤子裡已經基本沒有肉塊了，“在去盛兩盤子肉塊來！”
小太監端著兩盤子肉塊放在地上，赤瞳看著懷裡的白翎又沒有了胃口！
“你陪著白翎一起吃！”
小宮女聽道赤瞳的話，從地上端起來一盤子肉塊就要吃，“慢著，你這樣白翎還怎麼吃？”
小太監在小宮女耳邊低聲，小宮女臉上神色一變，愣在那裡！
“愣著幹嘛？餓壞了它，你們也不用吃飯了！”
小宮女聞言趴在地上吃著盤子裡的肉塊，白翎看到這一幕，也慢慢走過去開始吃盤子裡的肉塊！
赤瞳看著白翎吃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白翎吃飯這麼香！”
小太監扶著赤瞳坐到榻上，“這白翎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看看這通體全白，沒有一根雜色，性子又乖巧，真是什麼樣子的主人，養什麼樣子的寵物！”
“小主人美心善，連養的這寵物也比別人的好看！”
赤瞳接過宮女手中的茶杯，聽著眼前的小太監阿諛奉承的話，“看來你師傅對你很不錯，教你怎麼說話哄人開心！”
“奴才哪裡敢哄小主，這都是奴才的肺腑之言！”
“小主你若不信，奴才立馬跳入這荷花池裡餵魚”！
赤瞳沒有搭話，那名小太監真的跳入了，無橫殿前面的荷花池內，赤瞳一愣神，剛要喊人救他，卻看到他從水裡鑽出來，手裡還掕著一條紅色鯉魚！
赤瞳破涕而笑，“你就是一個傻子，也不怕跳進去了，真淹死了！”
“能得小主一笑，奴才就是淹死了，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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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你師傅喜歡你”，赤瞳看著眼前的小公公，他才入宮三年就成了，小粽子身邊得寵的徒弟，赤瞳自然知道小粽子那個人，本事是有的，可夠聰明，會揣度別人心思，府上的主子都喜歡他，聰明會辦事，但赤瞳知道他私下裡懲治宮人的手段，近乎是變態，可赤瞳也不得不承認，那些人就是聽他的！
而面前的小公公能這麼短時間就得了，小粽子的喜歡，估計是有點本事的！
“你是嶺南人？”
赤瞳接過小太監奉上的茶，小太監忙笑著行禮，“奴才入宮之前，確實呆過一段時間嶺南，不知道小主是怎麼知道的？”
“看你頗懂水性，那嶺南地域複雜，尤其水路，盤踞山澗，錯綜複雜，看你水性應該是常年在那裡生活的人，才會！”
“小主好眼力，奴才自問這宮裡水性不錯的人不少，小主能猜到，奴才是嶺南人，真是奇才！”
赤瞳聽著眼前人吹彩虹屁，自然也不想打斷他，畢竟明知道是恭維之話，聽著也確實舒心，從他入水時的動作，到潛入池塘底部的時間來看，赤瞳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此人之前應該是嶺南地區的，“水鬼！”
“水鬼是指專門負責深水打撈屍體的人！”
這些人水下功夫很好，每年雨季漲潮時都會有人意外淹死，而屍體沉入水底一般人很難找到他們，這個時候能做到這些事情的就是水鬼，他們可以在水下憋氣很久，赤瞳在邊塞地宮裡曾經遇到一個，從嶺南來的死侍，他可以在水裡憋氣一天一夜，第二天安然無恙！
赤瞳看著眼前的小太監，她終於知道小粽子為什麼要把他安排到這無橫殿了，這無橫殿外有一大片荷花池，每到夏天雨季充沛之時，偶爾水會漫出池面和路面接軌，上元景昱曾經覺得這樣很危險，一度曾經想把這荷花池塘填埋！
被赤瞳攔住了，她覺得這裡夏天的時候那一池荷花盛開，蟲鳴蛙叫很有生趣，看赤瞳喜歡，上元景昱也不在堅持！
小粽子這個人，能得高位，和他的細緻妥帖不無關係，他每次都會提前做好主子心裡想的事，這樣的能力，在府上還沒有一個主子不誇讚他！
尤其是上元景昱近幾年，除了福盛就是對小粽子一直重用！
小粽子的安排，赤瞳自然會收下，這個小公公水下功夫這麼厲害，沒準以後會有大用處！
只是赤瞳如今還不好重用他，畢竟她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上元景昱授意過來的。
上元景昱是中原操控暗影的實際操作人，他們雖然看起來是為了皇上效力，是皇帝豢養的一群沒有感情，沒有親情，沒有思想，只知道聽命行事的冷血殺手，但真正做過的人才知道，他們聽命的根本不是皇帝，而是那個一直統領著他們的宮主！
暗影聽從宮主的吩咐指令，而宮主聽從皇上指令下旨殺人，這一圈下來，好像是一場食物鏈，有時候赤瞳覺得，若是宮主有了反叛之心，那皇帝不是會很危險？
但她看到自已的師父，也就是邊塞地宮裡的宮主的時候，她就知道這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能得皇帝信任做上宮主的人，都是不容於世之人，他們大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份秘密掌握在皇帝手上，若有一天他們反叛，那份想保護的秘密就會公諸於世！
上元景昱會成為暗影的統治者，有兩個原因，一，這些暗影曾經很多人是被他戰場裡，俘獲的俘虜，他們身世悽慘，被逼充軍，若是活著回去也會被母國處死，而上元景昱卻厚待他們，使得他們甘願做起爪牙，平時變化各種身份，潛入各國獲得情報！
二，他的出身，中原皇帝很重視出身問題，非名門閨秀不得娶為正室夫人，同樣庶出子，在優秀也只能輔助嫡出子登上高位，不管是民間百姓，還是皇帝老子，他們都是看中繼承人，是不是嫡出之子！
上元景昱的出身，從一出生就註定了，他只能為王，永遠成為不了儲君！
所以他就算手下暗影再多，也只能是一個王爺，也只能用這些人為國刺探情報，不能有反叛之心！
可正是他從小在這種環境下，使得他永遠都會留有餘地，他對自已在好，在寵，在縱容，他永遠都不會在她面前討論軍國大事！
赤瞳也知道他曾經派了身邊的暗影來監視自已，那莫名其妙消失的綠蕪就是他的人！
如今的小公公，赤瞳也不敢確定他會不會也是一個，上元景昱借小粽子的手，派過來的暗影？
“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元寶！”
“看來你家裡面，希望你以後能替家裡賺大錢！”
小公公看著赤瞳要起身，忙彎腰在手上放上一方手帕攙扶赤瞳，赤瞳看了一眼屏退身邊扶自已的宮女，把手遞給面前人，走在無橫殿的長廊下，那小公公因為身上還溼著赤瞳讓他回去換身衣服，她獨自坐在長廊下，遠處傳來幾聲錘子敲打石頭的聲音，新宮殿選址已經開始了，仍舊是離著秦政殿不遠，按著那份草圖赤瞳看過，規模將是這無橫殿的兩倍，到時候這無橫殿除了主殿不拆，其它地方也會被拆，作為新宮殿裡的一部分！
“小主若是睏倦了，奴才便替你解個悶！”
夏日裡，午後長廊裡，赤瞳看著眼前換好衣服的人，他手裡拿著一方粉色手帕，放進一枚銅錢裡，瞬間那銅錢裡的手帕就不見了，他走到赤瞳身邊，跪著行禮，又從她身後變出來了一支鮮花！
兩個小宮女看到眼前一切，目瞪口呆，赤瞳看著手裡的鮮花，“你水性這麼好，又會這麼多討人喜歡的手藝，怎麼會入宮淨身的，你那爹孃也捨得你！”
赤瞳伸手，小太監忙扶著赤瞳起身，在長廊裡緩慢行走，“我爹爹是一個賭鬼，他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賭沒有了，後來因為賭錢把年幼的姐姐賣去，大戶人家為奴，那家人刻薄姐姐，老爺和少爺又欺辱姐姐，姐姐幾次尋求庇護，父親皆打罵她是無用的賠錢貨！”
“後來孃親看不過去，自願賣去青樓，好換的銀兩替姐姐贖身，誰知道那個該千刀的人，把孃親賣自已的錢也拿去賭，孃親看著救女兒無望，自已又深陷青樓，夜裡趁人不備，上吊死了！”
“後來你姐姐逃出來了沒有？”
赤瞳一臉憂心的看著眼前人，小太監搖搖頭，“姐姐不堪忍受那爺倆晚上的欺辱，白天還要承受夫人的責罵毒打，辛苦的勞作，年紀輕輕的就投井自盡了！”
“姐姐死後，我便離開家鄉，來到京城，想要為姐姐報仇，我想替姐姐告狀，可他們說姐姐是賣去他們家的，已經是他們的物品，主人可以隨意處置，我尋求未果，走投無路，看到宮裡正在招收內侍太監，便想著左右這樣的人，也不配再有後代子孫了，一狠心便入宮淨了身！”
“奴才運氣好，淨身後，偶然拾得入宮辦差的小粽子師傅的一方絲帕，我替他送去，他見我為了一方絲帕費勁吧啦送過去，便和我聊天，奴才運氣好，估計是母親和家姐保佑我，讓師傅願意收我這個蠢笨的徒弟，跟著他回了王府！”
“看來這小粽子於你而言，既是師傅也是恩人！”
“是，奴才運氣好，全憑師傅教導有方，元寶早就立下誓言，師傅在一日便是奴才的師傅，他日若師傅歸去，奴才為他披麻戴孝，作為人子！”
“你姐姐的仇，你師傅可替你報了？”
赤瞳接過宮女奉上的點心，看著身邊的小太監，他搖頭，
赤瞳擺手，讓奉茶點的宮女退下，收收衣袖，取了鳥籠子裡的金簪子，逗了一下長廊裡掛著的鳥，“或許你姐姐的仇我可以替你報！”
“多謝小主掛心，只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怎麼？你不想給你姐姐報仇了？”
小太監臉上帶著一絲陰冷，“那個人幾個月前，因為犯了國法已經被處死了！”
赤瞳一愣神，瞧著滿園裡的薔薇花葉正在隨風飄蕩，雖然是夏季，但今天氣溫卻不高，一陣微風拂過，讓人心情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