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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大了嘴巴，我是早熟，我是知道人會死，但是我沒有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我為什麼能一眼斷定那個小孩死了，他通體發白，全身上下溼漉漉的像是在水裡泡了很久一樣，眼睛正開著，燈光太暗我看不到他的眼珠，就只能看著他那雙黑洞洞的眼眶，他的嘴大大的張著，沒有閉合上就那樣張著。我嚇得魂飛魄散，我深吸一口氣想大聲的叫出來，我怕了，我想哭了，在我就快要尖叫出來的一瞬間，一隻手掌將我的嘴巴死死捂住，我只能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我渾身發抖，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看是覺得身後的那具屍體正腐爛，在甚至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腐爛味道。漸漸的我開始平復心情，呼吸也慢慢的變慢下來，我示意著捂住我嘴巴的男孩，他慢慢的放開了堵住我嘴的手。我現在甚至不太敢呼吸，我怕吸入太多那種臭味，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想的，但是能少吸就不多吸，我有點噁心。
漸漸地我緩過神了，問道：“你們？你們怎麼一點也不害怕？死人了！人死了！還死在一個屋裡？你們也被拐賣了？你們怎麼也不哭？你們......”還沒等我把心中的疑問問完就被那個精壯的小男孩打斷了。“我們四個是被二次販賣的，你說的那些哭呀鬧呀在第一次被拐賣時就已經發生過了，這次我們是清醒著自願走上這艘船的，這不是個房間，這是個船艙，那邊死去的那個我們不認識，在我們昨晚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那個，沒有人和我們解釋為什麼會有一個死人在那，今天晚上他們就應該會處理掉這具屍體了，已經開始有味道了，剛才是嚇你的，買賣我們的人不會殺我們，他們還需要我們去賺錢，至於那個已經死去的，應該不是船上死的，我估計也是被拐賣的，估計不太聽話或者是偷了東西或者時逃跑被發現了。”說到這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他的左手，這時我才驚訝的發現他的左手居然沒有小手指，小手指的部位只有一個微微凸起的肉球，像是被切了去般，我微微的抬起頭仔細的看著站在我面前的四個人，雖說都是小孩子，但是他們的臉上並沒有一點稚氣，要說我早熟，那他們就是挺成熟的了。接著他又說道：“等著吧，我們上船的時候是凌晨，我不知道幾點，反正一點光亮都沒，這裡沒有窗子，甚至門縫都看不到一點光，這裡應該是船底，那個門應該是要透過樓梯下來，所以就算現在是白天我們也看不到什麼光，等天黑吧，等天黑後他們應該就會把那具屍體搬出去扔進大海。”我看他雲淡風輕的說完，我很震驚，他把這件事說的就像是去菜市場買個菜那麼簡單。他們看我沒什麼事就都散開了，我這才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一間不大的房間，哦，不對，是船艙，周圍沒什麼東西，一個不太亮的電燈泡，老舊的燈絲正散發出微弱的黃黃的光，那抹光以燈泡為圓心正好輻射到那具屍體旁，在往外就看的不太清楚了，那四個孩子離開我走向那隻燈的正下方，看到這我趕緊跟了上去隨他們一起坐在了燈泡下，這下他們看起來更髒了，哦，我也更髒了，我們四個圍成一個圈，為首的那個斷指男孩說道：“都介紹一下吧，如果猜得不錯我們要被買去同一個地方了，以後就是朋友了。”我有些崩潰，現在這個場景其實有點詭異，五個小孩坐成一圈，身後還有一個死相恐怖的屍體，然後五個小孩坐在這自我介紹，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正常的場景不應該是幾個小孩撕心裂肺的哭，然後去撞門，大聲呼救嘛......
斷指男孩說道，我代替他們幾個簡單的和你介紹一下吧，我叫程凱，應該是15歲左右吧，不知道是哪的人，從小就被賣了，在街上要過飯，做過苦力，在煤窯也待過，我幹過太多的活了我自己都記不住了，總之什麼都幹過一點，他看著我看著他那斷掉的手指看著便又聽他說道，別盯著看了，我這是六七歲的時候想著逃跑被發現了，被工頭剁掉的，這已經算輕的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說罷他又指了指坐在他左邊的那個好看的小女孩說道，這是劉雯，小時候被賣了去做童養媳，自己偷偷逃出來，在路上又被人拐走，然後送到了這裡。他又指了指右邊的兩個男孩說道，他們叫阿楠和小北，和我一起做工的，也是被賣去的，這次老闆說有個大活讓我們三個跟著別人走，我們就來到了船上，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要去幹嗎，應該是又被賣了吧，接著就在船上遇到了你，說說你吧。
我？我不記得之前的事了，我只知道我叫言成13歲了，我最後的記憶就是在車上，我不知道我以前在幹嘛，但是我能確定的是我的生活過的也不是很好，所以我知道我被販賣了我也不是很難過，我能想起來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我有些尷尬的說道。
程凱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都認我做大哥，你比我小，我叫你一聲弟，如果這次我們被賣到一個地方去的話，你就跟著我混吧。至少大家在一起能有個照應，要是真的碰上了什麼事就告訴我，但是千萬要記住，無論如何不要一個人逃跑，也不要偷任何東西，其他的還有的商量，一旦逃跑被抓或者被發現偷東西的話，輕則像我一樣被剁去什麼，重則就像他一樣。凱哥用手指了指我身後的那具屍體。我打了個冷戰並沒有回頭看。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應了聲“好的凱哥！”凱哥拍了拍我也點了點頭。就在這時鐵門外傳來了有人下樓的聲音，有人來了。
門外的鐵鏈被人拉動著，嘩啦啦的，從門外的把手往地上滑去，鐵門從門外被推開，發出了陣陣吱啦的聲音，一絲光線從門外投射進來，兩個人走了進來，誰人有些光，但是看不清臉。他們說道：“媽的，你們幾個老實點，不老實的話也把你們幾個也丟到大海里！”他們邊說邊往那具屍體走去，看來外面已經黑透了，要處理掉了。我猜的沒錯，那兩個人抬起了那個已經僵掉了屍體往門外走去，看樣子確實是有點味道了，我看見那兩人面露難色說道：“搞快點，都他媽的有點臭了，這單必須要再加點錢，這身衣服老子是不會要了，到公海扔了就讓老三往回開，在明天晚上之前要……”他們已經走遠聽不清最後說的是什麼了，鐵門很快被鎖上。在這整個過程中我們五個沒有說一句話，很老實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凱哥甚至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咕咕咕，安靜的船艙傳來了一陣肚子發出的咕咕聲，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說道：“我從昨晚到現在沒有吃過東西，餓的不行了，他們會給我飯吃麼？”好久沒說話的小雯這時開口道：“不會的，聽他們剛剛的對話，明晚我們就會下船，兩天餓不死人，他們只負責送我們，其他的他們並不會管。我這還有半個饅頭，給你吃吧。”說罷小雯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半個饅頭遞給我，看著那半個饅頭我吞了吞口水，我太餓了，但是我是在不好意思在當下的情況下去拿一個女孩身上唯一的食物，正在我猶豫的時候一隻手攔在了我和饅頭之間，凱哥把小雯的手往回推了推道：“吃我的吧，我不是很餓，我還有很多的力氣，女孩子身體弱得多吃點。”說罷，凱哥竟也從口袋中掏出了半個饅頭，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小楠小北也各自從口袋中掏出了半個饅頭，此時在都愣在原地，幾秒鐘過後都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原來你們昨晚也偷偷藏了吃的呀”凱哥笑道，大家都邊笑邊點頭，我看著他們心中特不是滋味，但最後，我竟也和他們一起笑了起來，肚子好像也沒有那麼餓了，雖然在笑，但是凱哥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沒有停，他把半個已經硬邦邦得我饅頭塞在了我懷裡說道：“吃吧，我們餓習慣了，有時候幹一天活到晚上也沒吃到什麼，更何況今天啥也沒幹，坐著休息了一天，好久沒這麼休息過了！”說罷他就躺下了，雙手枕在頭後面閉著眼休息起來。見狀，小北也說到“大家都睡會吧，估計還要一段時間我們才能下船”然後大家都東倒西歪的自己找位子休息起來，但是從始至終大家也都沒有離開那個燈泡光線的範圍。
此時，船艙五個小孩似真似假的都在閉眼休息著，這艘黑船在公海處扔下了一個麻袋後往回返航了，終點在哪暫時不知......
今晚的大海風平浪靜，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也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