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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尾島上，身穿錦衣，頭戴瓜皮帽，約莫著十六七歲，剛開始鬚鬚的英武少年坐在海港上，遠眺著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和海面上高大的歐式風帆戰艦，顯得格外震撼。
但那種震撼沒有在他的心中持續多久，就被化作了一股強烈地征服慾望。
這大好河山，明人不知珍惜，那就由我們滿人來接管，自己將來一定要將這一切都征服在腳下！
而緊跟在其身旁是一位儒生扮相，一表人才的中年男子。
對於這壯麗的景色，他並沒有什麼感覺，一副心若枯井波瀾不驚的模樣，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範叔，想我大金的勇士就算是閒暇之時也是勤習弓馬，再看看那群明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賭了起來，這軍紀得有多差啊！”就在中年人陷入沉思的時候，少年指著一旁碼頭上玩得正嗨的明軍嘲弄了起來。
聽到少年對自己同族鄙夷的話語，被稱作範叔的中年人卻不以為意。
畢竟自從撫順那年，他范文程主動投降大金之後，所經歷的比這多了去了。
像什麼人格侮辱都是輕的，甚至有幾次就因為提出不同了意見，那些個旗人氣不過就拿刀誓要劈了自己……
不過遭了那麼多年的嘲弄羞辱乃至性命威脅，自己也終於是迎來了好日子。
新的大汗有進取中原的雄心，有學識謀略的漢人自然也就被重視了起來。
而他自己更是被皇太極引為左右，為其出謀劃策。
“貝勒爺，您去歲同大汗親征察哈爾，索帥領的都是我大金的勇士，自然不是這幫子明軍所能比的。
再說了，這群人本就是一幫子海匪出身，能有什麼軍紀。
能將這些人都招為己用，就說明他大明朝已經爛到根裡，咱們大金將其覆滅是早晚的事兒。
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有機會能深入這片海域，試著引進紅衣大炮。”
聽著范文程的話，少年心中自是一陣舒爽，很顯然這馬屁拍到他心裡去了！
而就在這時，失蹤了一章的小兵終於是帶著鍾斌的命令找了過來。
“兩位，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我們鍾把總答應了見你們的。”說著這人便伸出了手。
見狀，少年臉上旋即露出了一絲不滿與輕視。
倒是世故的范文程這一次終於改變了自己的撲克臉，滿是笑意地從懷中掏出一袋銀兩，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辛苦了您了，軍爺！接下來還有勞您給帶個路。”
接過袋子的小兵點了點數目，足足有十兩紋銀，頓時也樂了起來，忙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可跟你們說啊，我們千總自打從扶桑跑了一圈商路回來之後脾氣就不太好，你們說話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兒，要是觸了他的黴頭，那軍爺我可也保不了你們了！”
“那是自然，多謝您的提點”聽著小兵的話，范文程忙得抱拳感謝。
……
不多時，兩人便被領到了那會客廳內，而就是前後腳的功夫，鍾斌也走了進來。
而他一進來便不顧尊卑地抱拳施禮，先客套了起來，畢竟自己是要探探人家的口風，太講究那套虛禮，反而會讓對方有所厭惡而不願多說話：
“兩位貴客，遠道而來，鍾某人招待不周，還望多多海涵啊！
來人，上好茶！二位快請坐。”
見著這人如此客氣，范文程與少年對視了一眼，旋即也客套了起來：
“鍾將軍太客氣了，我們叔侄二人不過一介賤商，您如此優待，屬實讓我們受寵若驚啊。”
鍾將軍？他鐘斌不過是一把總，能這樣稱呼，討好之意不言而喻。
對此，鍾斌自也是瞭然，便道：
“鍾某，乃至鄭將軍也都是商人出身嘛，兩位貴客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哦，對了，還未請教姓名？”
“哎，瞧瞧我這記性，該打該打啊！”
范文程先是自嘲了起來，緊接著便又恭敬地自報起了家門：
“小的姓範，這位是我侄兒，我們都是遼左的漢商。”
見著范文程提到自己，雖然瞧不上眼前的漢人將領，但少年還是故作恭順的把禮數給做足了。
聽著范文程的簡短的話，鍾斌自是不能滿足，佯作鎮靜地說道：
“原來先生來自遼左啊，不是說那裡已經被金人們給佔了嗎？”
眼見著鍾斌追問，范文程會心一笑，便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
“這鐘將軍就不知道了，那金人雖是佔了土地，但卻也不侵害漢人，對待我們這些故明商人也是多有恩遇。
尤其是這新大汗上任之後，不少有才學的漢人都破格受到了提拔……說實在的這比大明的時候還好上不少呢！”
要不是老紫認識些跑遼東的海商，還真就被你給忽悠瘸了！
不侵害漢人？他老奴剛建立政權的時候殺的漢人還少嗎？也就是這兩年漢人少了，他們才消停了。
“哦，這麼說如今的遼左儼然已是個王道樂土嘍……若是如此，在下倒是有些嚮往啊！”說著，鍾斌便做出了一副神往依舊的模樣。
“那是自然。”范文程頓了頓，便聽出了他的話外音，隨即笑道“將軍，若是神往，小的在遼左也有些人脈，待到這次行商結束後，可以幫您引薦引薦，保證您今後的日子過得比這兒舒坦！”
“若真如此，鍾某便在這裡先謝過先生了”鍾斌見狀急忙抱了抱拳，“不知道兩位先生此番前來有什麼大買賣啊，若是鍾某人幫得上忙，必當鼎力相助！”
聞言，兩人又是相視了一眼，只見那少年點了頭，范文程便裝作難色的開口道：
“我們這買賣可是要殺頭的，不知道鍾將軍……”
看著兩人古怪的動作，鍾斌旋即意識到眼前的少年怕是身份不簡單，於是大笑道：
“哈哈，兩位放心，鍾某人也是做殺頭買賣起家的，儘管說了就是。”
於此，范文程也不再打馬虎眼兒了：
“紅衣大炮以及能夠生產各式火炮的技術和鐵匠。”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良久鍾斌才有緩緩開口道：
“兩位到底是何方神聖，就不要瞞著鍾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