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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正月，風就沒那麼冷了，堆積的雪也開始融化。春天快到了，當然，會試也快來了。
剛進二月，又是一天晨會，例行請安問候完畢後，程氏拿出一封家書。
“我嫁到青州的姐姐來信了，”程氏手捻著家書的邊，並不看。
“我那外甥去年秋闈中了舉人，這會試馬上要到了，姐姐想著能在會試前借住在我們家。”
柳雲裳面上不顯，心裡卻道，還是來了。得想個辦法不讓這兩個人產生情愫。
程氏繼續道，“昨天接到的書信，算算日子，應該也快到了。”
“我那姐姐當年執意要嫁給現在的青州知府張大人，和家裡差點鬧掰，即使是帶著兒子回京趕考也不願意回孃家。唉。”
程氏回想起往事，又是一陣唏噓。
座下姨娘沒什麼別的表情，不過是大夫人的親戚來了，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柳雲嬌轉了轉眼珠，心思活絡了起來，青州知府的嫡子，還中了舉人……
柳雲裳一直注意著二姐，沒放過她那細微的變化。好吧，這一世的柳雲嬌還是被張家的門第打動了。
請安散後，柳雲裳照舊留下來陪程氏用飯。
“哎呦，我真是發愁。家裡地方本來就小，後宅也只有一個客院，這可怎麼安排呢。”
程氏犯難，柳家往來的客人不多，一個客院完全夠住。這下還要來個男客，二十多歲的青年住後院也不合適。
“三丫頭四丫頭，你們將來都是要做主母的。你們說，要是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安排？”
程氏把難題交給女兒去想，也能鍛鍊鍛鍊她們管家的能力。
“女兒會讓表哥住到前院去，父親和哥哥們不是都在前院？剛好有不懂的問題可以請教討論”柳雲華撇撇嘴，“這有什麼可犯難的？”
“唉，”程氏嘆了口氣，“華兒考慮問題不夠仔細啊。你表哥是來科考的，前院動不動會有人來拜訪，怎麼能讓健哥兒安靜複習呢？”
“再說了，前院地方不大，讓健哥兒住，怕委屈了他。”
“四丫頭覺得呢？”
“表哥既然是為了科考而來，自然以學業為重。”柳雲裳早就想好了對策，不疾不徐。
“女兒想著，能不能讓表哥在會試前住到文淵書院去？”
“文淵書院……”程氏思索片刻，“好哇，在書院又可以專心備考，又有寧哥兒可以相互照應。”
程氏立即叫來嚴嬤嬤，“你現在讓大總管帶上五百兩銀子和兩盒金輝夕照去找文淵書院的山長，就說柳家表少爺要去書院旁聽，直到會試。”
“是，夫人。山長最喜歡飲金輝夕照了，這事指定成。”
嚴嬤嬤動作利落的安排下去了。她可是知道，那個表少爺雖說學問好，卻是個紈絝子弟，脂粉堆里長大的。要真在柳家後院住下，指不定惹出多少事呢。
從青州到京城差不多要走半個月的水路，到通州才能走陸路。二月的碼頭很是忙碌，除了商賈，也有不少像張健這樣的趕考舉子。
張家的船因為打著青州知府的旗號，略等了等，也就靠了岸。
張健跟著張程氏下了船，就有眼尖的柳家小廝注意到了他們。
“給姨夫人請安，給表少爺請安。”
“娘，姨母派人來接我們了。”
“姨夫人、表少爺，馬車已經備好了，咱們走吧。夫人和大少爺都等著您呢。”
張程氏輕輕點了點頭，帶著兒子上了馬車。
這次進京不會住太久，張家帶來的人和行李也不多。所以張程氏和張健一輛車，張家跟來伺候的丫鬟小廝各一車，行李四車。一隊車往城裡趕去。
張健不安分的掀開簾子看車外的景色。京城和江南水鄉就是不一樣。
“入了城門也就快到柳家了。健兒哥，把簾子放下。京城規矩可不比青州。”
張健無奈放下，剛路過一家青樓，還和樓上一女子對視了一眼。那妓子給他拋的媚眼真讓他骨頭都酥了。
改日一定要來一探究竟，張健暗暗想道。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馬車就拐入了柳家所在的曉祥衚衕。沒辦法，柳家根基淺薄，官也不高，買不起位置太好的宅子。
離柳家硃紅色的大門還有段距離。風適時吹起馬車的簾子，張健轉頭往外瞧了一眼。一群女子候在門邊，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
張健勾了勾唇，他是家中嫡子，紈絝慣了，一向喜歡和姐姐妹妹們聚在一起，就是煙花柳巷也是去過的。這柳家有這許多花似的表妹們，想來在京城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張程氏看了一眼兒子的猥瑣笑容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是你姨母家，不可造次。”
“娘，兒子這是風流倜儻。青州城暗戀我的姑娘多著呢。”
張程氏無語，要不是因為你是青州知府唯一的嫡子，誰會理你。
說話間到了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