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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江邊崖頂。
駱彭燦盯著林志殉的側臉，喉結滾動，嚥了咽口水。
“你要去哪。”憋了很久，駱彭燦喉嚨裡深深嗚咽了一句。
“或許是一個很遠的地方。”
“會回來嗎。”
“不知道。”
良久的沉默，林志殉眯起眼睛，遠處，是盡收眼底的A市，霓虹閃爍，溫暖又幸福。
林志殉掏出一條煙，點起火，湊到了嘴邊。
“呼——”
煙纏纏綿綿從林志殉的鼻尖冒出，散在空中。
“我會等你的，如果你還回來的話。”駱彭燦抬起頭，晃了晃麻了的腳。
林志殉看了看時間，皺起的眉毛擠出了一個笑容。
“好啦，不用擔心我了，不會很晚的。”
“回去吧，不要熬夜。”林志殉摸了摸駱彭燦柔軟的頭髮。
“我知道了，保重啊。”
林志殉點點頭，說不出的惆悵搖搖欲墜。
“好啦，我走了，你早點回去。”駱彭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
懸崖邊，孤零零的一個人。
林志殉看向手中的表，指標指向了“12：00”，錶盤微微閃著光。
平靜的江面點起圈圈漣漪，越散越廣，緊接著，無風起浪，乳白的浪花探出頭，一層蓋上一層。
林志殉站起身，盯著江面，眼中是遮不住的凝重。
“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層層疊疊的浪越來越大，浪底暗潮湧動。
“刷！”突然間，一個漩渦衝出江面，碧藍的水中夾雜著暗紅，空氣中瀰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崖後的樹林裡，一對眼睛膽怯的注視著，顫抖了起來。
“林哥，那是林哥嗎。”駱彭燦抱著粗壯的樹枝，不可置信的看著。
旋渦一飛沖天，紅紫交織，如同一隻魅魔，瘋狂的扭起肢腰。水漫上天空，淹過星辰，閃爍著光芒，半邊天被染成了紅色。
風開始毫無規律的颳了起來，江面停著的輪船被一架架掀翻，老樹崎嶇的腰彎了下去，即將鬆開泥土的根掙扎著，嘶吼著。
林志殉一頭黑髮凌亂的飄，回頭看了一眼那座繁華的A市，死死抿住了嘴巴，但眼中還是閃出了淚光。
“保重！”林志殉扭過頭，望著蔑視一切的旋渦，一頭紮了進去。
“林哥，不要！”駱彭燦的心咯噔了一下，衝出樹林。
“林志殉，你糊塗啊。”駱彭燦跌坐在江邊，眼前的猩紅依然氣勢高漲，但眼中的怯懦卻漸漸變成憤怒。
“要死一起死！啊——”駱彭燦閉起眼睛，縱身一躍，任由滔天駭浪撕扯，無數的回憶和從前一幕幕閃過，甜蜜和幸福在此刻全部轉為不解與痛苦，凝聚成一把大刀，狠狠剁向駱彭燦的大腦
“為什麼，為什麼…”
……
駱彭燦極速下降著，波濤洶湧的水緊緊包裹住他。
“要死了嗎，林志殉呢……”駱彭燦掙扎了一番，自己還在往深淵下墜，周圍的水慢慢變成紅色，宛如鮮血築起的高牆，比在岸上看到的景象還要猙獰。
“咚咚咚，咚咚——”毫無節奏的撞擊聲響起，一條條白骨組成的手衝破水牆，幽幽的飄動起來。
駱彭燦看著眼前一片片蠕動的森白，想叫卻叫不出來，眼中寫滿了恐懼。
一個龐大的黑影閃過，駱彭燦向後看去，一尊古羅馬神正往上飄，在水的衝擊下，碎成一片。
“嘶啊啊啊——”深淵裡響起尖叫，一尊尊詭異的聖母雕像極速往上衝去，有的化為了灰燼，有的卻完好無損，停在了水中。
駱彭燦的眸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面，靈魂從破鏡中噴湧而出，騎士的寶劍被巨蟒吞噬，皇宮被炸彈摧毀，皇后送上了斷頭臺，無法說話的人魚伸出利爪，掀翻了充滿罪惡的輪船……
無數的碎片和灰燼落下，塵土飛揚。
突然間，塵土的縫隙中透出了光芒，散射出來，塵埃落定，三十一座聖母雕像迸射出了耀眼的金光，海水的血紅一點點被侵蝕殆盡，雕像石化的裙襬隨風舞動，混濁的眼開出鮮花，漩渦漸漸褪去。
“這是哪……”駱彭燦揮動著雙手，浮在空中，他隱約看到遠處有一個身影，正在向前走去。
“是林哥嗎…”駱彭燦雙腳落地，往身影的方向跑去。
“刷——”沒跑幾步，一陣眩暈襲來，駱彭燦重重的跌在地上，他發現自己爬不起來了，眼皮沉沉的墜下，眼前，三十一座聖母雕像動了起來，遮蓋在身上石頭粉碎，裙襬和絲綢四處飛揚，。
“三十一古魔降世，像——化——真——容——”一陣蒼老的聲音響起，隱隱的激動使聲音變得顫抖起來，一座座雕像急劇縮小，駱彭燦感覺睏意襲來，眼睛不受控制的合起來，遠處，雕像下的一個高挑的身影。
“林志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