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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後，躺在座椅上的男人忍不住皺眉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弄疼他了？”正聚精會神拿著鉗子準備取出賀止笙左大腿上的子彈的黎笑，聽到巴掌聲以及男人的呻吟立刻慌張地抬起頭看向祁白。
“剛才他臉上有個蚊子，不小心力度大了些。”此時的祁白已經成功地抽出手指，並戴上口罩，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搖了搖頭，將右手背在黎笑看不見的身後，用賀止笙的衣領擦拭著沾滿涎水的指尖。
“噢噢，這樣啊……”黎笑聽聞這才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如臨大敵地精神緊繃起來，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傷口周圍的碎衣物已經被我處理乾淨了，我現在就要開始正式取出他腹部的子彈，由於沒有麻藥，這個過程可能會很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這時，茂林和林老師二人恰好一人端著兩碗用泡麵桶盛著的水踩著躺在過道上的屍體走來。
“笑笑姐，這是我們能找到最大的容器了，放心我們已經洗了很多遍，沒什麼油了……”
此刻，黎笑正全神貫注地用鉗子小心翼翼地夾取著子彈，根本無暇理會他。
茂林見狀也立刻安靜下來，眼睛瞪著賊溜圓地盯著黎笑進行手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擾到黎笑。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悶哼，額頭上頓時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原本已經染上血色的臉頰因為疼痛再次蒼白起來。
賀止笙一睜開眼就對上一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眼尾硃紅的淚痣依舊妖豔撩人，只是這雙桃花眼不僅不顯多情，反而有幾分冷傲。
賀止笙茫然地嘶啞著嗓子問道，“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是應該已經……唔……”
然而話還沒說完，腹部傳來痛入骨髓的疼痛讓賀止笙差點叫出聲，俊臉頓時皺成一團，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角滾滾而落。
“黎笑正在給你取子彈，沒有麻藥，忍著點。”
祁白解釋完後又從黎笑的醫療箱中拿出部分紗布揉成一團，垂眸俯視著已經疼得整個人都開始渾身顫抖起來的男人，淡淡道，“張嘴。”
賀止笙此刻已經疼得精神有些恍惚，意識模糊間聽到祁白的話後，雖然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但仍舊是下意識地乖乖張開嘴，口腔頓時被一團乾澀粗糙的東西給填滿。
賀止笙頓時茫然地看向祁白，發出不解的“嗚嗚”聲。
祁白並未向他解釋緣由，只是嗓音清冷道，“乖，閉嘴！”
其實祁白之所以要這麼做，主要有兩點原因，其一是因為怕賀止笙不小心叫出聲，違反列車規則，其二是因為人在劇烈的疼痛下，極有可能會咬碎牙齒。
茂林聽到賀止笙的聲音後，立刻激動地圍了過來，滿臉興奮道，“賀、賀哥，你、你醒啦？”
然而，此刻的賀止笙已經疼得無暇搭理他，雙眼緊閉，死死咬著嘴裡的紗布，沒有受傷的手無意識地大力抓撓著座椅。
“呼——”黎笑成功夾出一顆子彈後，終於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冷汗，驚魂未定地對幾人道，“取出來了一顆，他目前的情況遠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我原以為子彈取出來後會出現無法止血的情況，但沒想到他身體的凝血功能和癒合能力竟意外的強大，這麼一會兒這麼大的傷口血竟然就止住了，簡直是算得上醫學奇蹟。”
感嘆完後，黎笑立刻開始為賀止笙包紮傷口，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為他取下一顆子彈。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黎笑這才成功地取出三顆子彈，包紮完畢後，立刻虛脫地癱坐在茂林身邊 ，神情有幾分呆滯，“終於都取完了……”
茂林見狀立刻狗腿地幫黎笑捏著肩膀，不斷拍著馬屁，“不愧是我笑笑姐，真牛批，醫術高超，堪稱再世華佗！”
黎笑根本無暇搭理他的馬屁，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變了又變，低低地自語道，“太奇怪了，實在是太奇怪，人體根本就不可能有這麼快的癒合速度……”
茂林不解地詢問道，“笑笑姐，你在自語什麼呢？是不是子彈取出來了，我賀哥就沒事了？”
黎笑聞言頓時神情複雜地望著座位上已經疼暈過去的男人，艱澀道，“如果是一般人哪怕取出子彈，這種大出血的情況下根本很難挺過去。但是他的話……的確是已經沒事了……”
說著，黎笑又不放心地替賀止笙把了一下脈，頓時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喃喃道，“居然都已經恢復正常了，心跳平穩，氣血也沒有出現虧損，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要不是因為車上沒訊號，黎笑現在恨不得立刻給自己的老師打電話報喜，說自己碰到了醫學奇蹟！
聽到賀止笙已經沒什麼大礙，茂林和林老師頓時都鬆了一口氣，突然林老師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這才猛然發覺周邊的旅客竟然都用一種貪婪、蠢蠢欲動的目光看向他們這邊，或者說更像是打量著祁白。
林老師突然意識到他們很可能都想要祁白這娃兒手中的金銀卡，特別是他們這邊的保護神賀止笙已經倒下了，這些人就更加按捺不住，可能再過不久這些人就要蜂擁而上。
因而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茂林聽到後，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一句，“喂！老頭子，你又在嘀嘀咕咕什麼呢？”
林老師聞言心思不寧地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茂林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車廂內的氣氛的確不太對勁。
當看到不少人用極為噁心的目光盯著他美麗動人的白哥，茂林頓時勃然一怒，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玻璃瓶，指著周圍的人惡狠狠道，“喂！我白哥也是你們這些人能覬覦的？有沒有問過他小弟我的意見？！啊？我跟你們說，我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說完，就將玻璃瓶往自己的頭上狠狠砸去。
這騷氣的手段的確是成功威懾到一部分人，因此不少人下意識地收斂起目光，不再明目張膽地看向他們這邊。
茂林對於這種效果很是滿意，得意洋洋地向祁白邀功，“白哥，怎麼樣？有我這種貼心的小弟是不是很暖心？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打白哥你的主意！”
祁白聞言一時間竟然有些無助，沉默著從揹包裡掏出兩個小麵包扔了過去。
茂林立刻喜滋滋地接住並豎起大拇指，“我白哥就是大氣！”
由於昏睡的賀止笙佔了他們這邊一整排座位，因而祁白只能被迫倚靠車窗站著，但站了一個多小時的祁白已經有些體力不支，眼前陣陣發黑，無奈之下祁白決定還是坐回他原來的位置，輕柔地抬起賀止笙的頭並將其擱置在自己的腿上。
幾個小時過後，甦醒過來的賀止笙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膝枕在一個男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