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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始於冰雪,融於巖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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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島外圍,天命的女武神部隊早已撤退,跨海大橋也已然分成幾段,被烈焰融化的痕跡隨處可見。

天火插在多斯麗的額頭上,上面仍然燃燒著烈焰,而多斯麗早已死去。凱文緩緩上前,將手抵在它的額頭上吸食著上面殘留的龐大崩壞能,試圖恢復近萬年來遺失的力量。

遠處,城市的出口處。芽衣與渡鴉快速趕來,二人錯愕的看著周遭如末日一般的景象,即使戰鬥已經停止了,寒冰與烈焰帶來的影響仍然持續著。

“這就是凱文的實力嗎……”芽衣緊緊盯著凱文,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

“尊主,我們任務失敗了,夜梟背叛了組織,而且還有一個陌生的組織帶有冰之律者,並且…炎之律者出現了”渡鴉語氣低沉,將情況一一彙報給凱文。

“……”凱文眉頭微皺,短暫的沉默後才開口吩咐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尊主,那冰之律者……”渡鴉有些遲疑的開口,周圍忽冷忽熱讓她有些難受。

“無需多言,我去處理”說罷,凱文便一躍而起消失在二人的視線裡。

渡鴉與芽衣相互對視,還是跟了上去。

……

凱文看著掌心的傷口,一時陷入了沉思。雖然他表面平靜,內心卻非常震驚,他沒有想到蘇竟然恢復了全盛時期,而且更強了。

蘇現在的力量除了超變因子帶來的能力,現在還摻雜了其他東西,不是崩壞能所具有的,類似虛數又有些不同。

咯吱咯吱——

腳踩著細雪的聲音自遠處響起,凱文抬頭看到來人,表情微變。

“你們終於來了”

“凱文……?”看清阻擋在前方的凱文,蒼玄神情有些不自然,身旁的幾人也不由停下腳步。

凱文視線在蒼玄與丹朱身上掃過,緩步向眾人走來。“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也活了過來”

“呃……那個凱文老大,你認錯人了……”丹朱心虛的往後退了退,生怕一不小心被凱文劈了。

“夜梟,將冰之律者交給我”

“我才不要…要想帶走安娜就從我的身體...”不等夜梟說完,便感覺到手中那冰涼的手拽了拽自已。

夜梟轉身看向安娜,只見安娜已經恢復了些許意識,眼中最後一抹清澈在痛苦的泥潭中掙扎著。

“夠了,陳天武,請你讓我去死吧,我好痛苦,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求求你……讓我去死吧。”安娜的聲音早已變得沙啞,如同死士一般,懇求著面前的夜梟。

“安娜,你在說什麼!一定會有辦法的,他們已經答應會救你的,你...”

冰之律者身旁的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瞬間便被寒氣冰凍“陳天武...再見...”

堅冰裡,陳天武看著安娜從後面緩緩走出,走向凱文,最後跪在他面前。

“請你讓我死吧……”

凱文看著跪在自已面前的冰之律者,臉上沒有絲毫情感,手中的天火直直插向安娜的胸口,沒有絲毫反抗。

伴隨噗嗤一聲,堅冰裡的夜梟不顧身體機械組織的受損,從中衝出,可一切還是晚了。

“安娜——不要——凱文——”

夜梟難以置信的看著無力倒下的安娜,衝過來抱住她。

“安娜……安娜……你快醒醒……”

“不要……”

“凱文!!!”

夜梟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將附近的冰雪震散,遠處疾馳而來的姬子眉頭緊蹙,快速將堅冰裡的蒼玄二人解救出來。

“蒼玄,丹朱你們沒事吧”姬子問道

“冷~快~給我暖暖”丹朱緊緊的靠著姬子說道

“嗯。”

“完了,出事了,快聯絡鍾青,這活還是讓他來幹吧”緩過神的丹朱拿起通訊器便給鍾青發去了訊息。

凱文沒有理會發瘋的夜梟,而是看向趕到現場的姬子,銳利的視線彷彿透過了戰甲,直視姬子的雙眼。

手中的天花開始慢慢燃燒。

“蘇,還沒看夠嗎?”凱文似有似無的對著一旁說道。

“凱文,你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呢”蘇從角落走出,手機託著一片翠綠色的樹葉來到姬子他們身旁。

凱文從夜梟身旁走過,而夜梟也猛然站起身,手中的短刃刺向凱文“我要殺了你,凱——”

噗嗤——

夜梟的動作戛然而止,鮮血從他的胸口綻放,灑落,在純白的雪花上開出一片片鮮紅的血花。

突然的變故讓眾人都是一愣,只見夜梟的胸口被冰錐洞穿,身後的安娜也緩緩起身。

凱文停下腳步,眉頭一皺,看著安娜。

“安娜?……”

夜梟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向安娜,視線開始變得模糊。

“為什麼……會這樣……”

胸口傳來粘稠的疼痛,有什麼東西流淌,滴落,將世界染紅。

“可...惡……”

記憶中熟悉的臉龐在慢慢結冰,變得陌生,可她眼中卻流出了凍不住的眼淚。

“啊……原來是這樣……”

“原來……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回憶從腦海浮現,過往二人的一切相遇如同書頁一樣快速翻動著。

“抱歉......我是天命的女武神,我的使命是消滅崩壞。”

“陳天武,這次災難只不過是你生命的一次意外”

“請你忘了我吧”安娜走了,他記得她隱約哭了。

“安娜,等等...等等!”

“安娜!”

視線開始陷入黑暗的泥濘,寒冷悄悄包裹他的身體。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在逃避我......將感情封閉在自已的心裡”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紅色慢慢變成了黑色。黑色的帷幕擁抱夜梟,為他的生命獻上落幕。

那張冰冷的臉成為了最後的記憶

“誰能告訴我……”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

莊園裡,鍾青看著丹朱發回來的訊息,眉頭一挑,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凱文...這個老頑固,哎,去見上一面吧,給他上上壓力”

“鍾青,你要去哪?我也去。貝拉,你去嗎?”

“我...我就不去了,我要玩遊戲~”

——

死亡籠罩世界,沒有光,也沒有聲音。

夜梟躺在虛無的支點上,像大海中漂流的一艘小船。

他茫然的看著黑暗,感覺他渾濁又純粹,自已似乎失去了認知能力,感官與知覺迎來了停擺。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然後,在一無所有的世界裡,一簇光開始蔓延

他看見光開始紮根,開始發芽,開始生長。在虛無中新生的光,像樹根般纏繞滋生,形成一簇巨大的樹幹。

繁茂盛開的枝幹間,葉再次匯聚成光……

“這裡是……”

恍惚間,他來到了一片焦土。硝煙與悶熱喚醒了他的知覺,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掉的地方。

他環顧四周,尋找自已來到這裡的理由,然後,他找到了答案

“哥哥……你在哪裡……哥哥……”

“……?”

“……救救我…快救救我……”

“小文!?”

一瞬間,夜梟以為自已看到了瀕死的夢境。

但空氣的燥熱,煙塵的苦澀,還有鮮血從石縫中汩汩淌出的形狀與輕響……一切都向大腦傳輸著名為真實的訊號。

“小文……我在這裡!哥哥就在這裡……”

他想衝上去,身體卻如同陷入泥濘,無法動彈。他拼命呼喊,聲音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

“究竟是為什麼!”

噠——噠——

一陣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廢墟還有一個人

“啊……”他微微一頓“安娜...安娜!”

那個曾經拯救了自已的人,安娜·沙尼亞特,如今也和那天一樣,站在一束光裡。

“快救救她,快救救小文!”

與他的呼喊一同,小女孩顫抖著伸出了手

“大姐姐,救救我……”

“安娜,快救救她……安娜!你在做什麼!快救救她啊!”

那一瞬間,他在安娜眼中看見了一絲陌生

然後, 他看著她後退,轉身,飛奔而去

“……安娜?”

“安娜!你要去哪!”

夜梟呆愣在原地,安娜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他感覺有什麼異物在內心蠕動,即將破土而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夜梟開始恐懼,他努力地彌補著內心的裂紋,卻阻擋不住碎裂愈演愈烈,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安娜……你為什麼不救她……”

“等等”

“難道……難道!!”

與世界一同,他的心開始支離破碎

“大姐姐……求求你……不要離開……”

“誰能來……救救我……”

“救……救……我……”

女孩的聲音逐漸微弱,幾不可聞。

她小小的手不斷在空中掙扎,努力向前,像要抓住什麼並不存在的事物。

那隻手就這樣掙扎著,掙扎著,直到最後摔落在地上,再也沒有抬起來。

“啊啊啊啊啊!!!”

無數的光,無數的絲線,從他的胸口奔湧而出。

眩惑光從四面八方將他擁抱,纏繞,吞沒,融化

“為什麼……為什麼!”

“安娜...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怒吼變成不可名狀的咆哮,在崩塌的世界中逐漸扭曲

“為什麼狠心拋下她!你不是女武神嗎?”

“安娜,我問你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混亂的渦流中,名為陳天武的人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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