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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內,周瓊華蓋著喜帕,安安靜靜地坐在鋪滿花生大棗的合歡塌上。
外面喧鬧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周瓊華的心卻突然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臥室外面的迴廊上響起了腳步聲,周瓊華聽見丫鬟說道:“恭賀端王新婚之喜。”
接著臥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屋內伺候的詩韻和知書忙給端王作揖,說道:“恭賀端王新婚大喜。”
蕭弘文心情大悅,把事先準備好的賞銀遞給兩個丫鬟,然後示意她們退下。
周瓊華聽著詩韻和知書關門的聲音,緊張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蕭弘文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輕輕地將周瓊華頭上的喜帕掀開。
周瓊華羞紅了臉,低垂著眼眸不敢看他!
蕭弘文也坐在了榻上,他輕輕地將周瓊華攬在懷裡,聲音彷彿被春風輕拂過。
“瓊華,自那日在母后的生日宴上看見你之後,我便暗下決心,非你不娶。今日終於得願所償,老天待我這是不薄啊!”
周瓊華本來狂跳的心,不知為什麼在靠近蕭弘文的那一刻突然平靜了下來。
就像是飛倦了的鳥兒突然找到了棲息之地,安全溫暖地感覺充盈了整個身體。
周瓊華抬起頭看著蕭弘文,兩人雖已見過幾次面,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與他對視。
周瓊華看著蕭弘文黝黑的瞳仁,哪裡因為激動,閃爍著點點星光,像星辰,更像大海,滿滿的,全是喜悅和深情。
周瓊華從來到這人間後,第一次有一種安適的感覺,眼前的男人,肩膀寬闊,懷抱溫暖,周瓊華覺得此刻她可以放下警惕,做回那個天上的小仙明硯了。
蕭弘文感受到了懷中的人逐漸溫軟了下來,他的心也澎湃起來,這個他心心念唸的女人,終於完全地屬於他了。
蕭弘文將手在周瓊華的臉上輕輕的摩挲,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兩人四目相對,在床頭紅燭的映襯下,兩人的眼神裡都氤氳著水汽,臥室裡安靜地出奇,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在沒了聲息。
蕭弘文的氣息逐漸地加重,他試探著幫周瓊華褪去喜袍,鮮紅的合歡襟赫然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的手一頓,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瓊華羞赧的神色更重了,但是她突然揚起頭來,對著蕭弘文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蕭弘文猛地將周瓊華抱入懷中,這次的擁抱彷彿要將周瓊華揉入他的身體裡一樣。
紅燭繾綣,夜色旖旎,他們在浩瀚地天地間,終於找到了彼此。
第二天早上,周瓊華在合歡榻上醒來時,蕭弘文早已不見了身影。
詩韻和知書見周瓊華醒了,連忙笑語盈盈地來伺候她起床。
詩韻說道:“恭喜王妃,奴婢期盼主子子孫滿堂,瓜瓞綿延。”
聽了這話,周瓊華的臉像著了火一般,面頰緋紅。
為了掩飾尷尬,周瓊華忙問道:“端王呢?”
知書說道:“今日宮裡有緊急公務,端王辰時便往宮裡去了。”
周瓊華略略有些失望,看出了主子的落寞,知書忙從八仙桌上拿起一張紅箋遞了過來。
“王爺上朝前特意吩咐奴婢,待王妃醒後將這個給您!”
周瓊華接過紅箋,只見上面是幾行蠅頭小楷:
月下銀鉤掛孤舟,共賞星河醉清秋。
霜染青絲換白首,仍記初識回眸候。
世事如棋局未終,與君攜手共從容。
一生一世一雙人,海枯石爛情不移。
周瓊華讀罷紅箋,眼中不禁閃爍出幸福的光芒,她心下感慨:此情此景真應該讓師父他老人家看見。文字本可以傳情,這樣想來,我當年何錯之有!
周瓊華對知書說:“把我的筆墨拿來!”
詩韻和知書伺候周瓊華寫字,只見周瓊華揮毫在那紅箋下面添了幾句:
歲月無痕催白髮,深情厚意如初夏。
晚風輕拂夕陽下,共賞庭前花開花謝。
回首往昔千百事,笑談風雨共舟車。
此生無悔遇君側,一世一雙共天涯。
知書和詩韻不禁鼓掌,感慨道:“別人家的神仙眷侶是郎才女貌。可我們的端王和王妃確實容貌絕世,才華相當,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周瓊華被兩個小丫頭說得不好意思地抿嘴笑起來。
三人有說有笑之時,臥房地門被輕輕地敲開,兩個十四五歲的丫鬟走了進來。
看見周瓊華,兩人齊齊地行禮作揖:“奴婢琴心,奴婢錦繡給王妃請安。祝王妃萬福金安。”
琴心走近周瓊華,說道:“奴婢是端王特意挑選出來伺候王妃起居的,以後奴婢們一定會盡心盡力。”
周瓊華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婢女,心下想到:“這王府果然不同於尋常人家,丫鬟竟如此標緻。”
周瓊華微笑地對詩韻說道:“詩韻,拿賞銀過來。”
兩個丫鬟退下去了。
周瓊華梳洗打扮完畢,用過早膳後,開始在端王府的院子裡散步。
秋日午後,陽光透過層層葉片,灑在周瓊華素雅的羅裙上,斑駁陸離,如夢似幻。
沿著蜿蜒曲折的青石小徑前行,兩側花叢錯落有致,牡丹雍容,芍藥嬌豔,更有那素馨、茉莉、薔薇等小花點綴其間,各自吐露芬芳。
舉目遠望,園子深處,一座玲瓏的假山矗立,山石嶙峋,形態各異,其間點綴著蒼翠的松柏與嬌俏的山茶。一條石徑蜿蜒而上,直達山頂的六角涼亭。
周瓊華拾級而上,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不禁吟出一句:清風送爽沁心田。
“佳人賞亭帶笑靨”
竹林掩映的假山後面,蕭弘文的聲音傳來。
周瓊華連忙站了起來,看見蕭弘文風度翩翩地走上前來。
周瓊華作揖道:“端王吉祥!”
蕭弘文拉住周瓊華的一隻手,溫柔地將她攬在懷中,揶揄道:“怎麼還叫端王呢?”
周瓊華的臉像著了一般地緋紅,張了張唇,卻羞得啞了聲音。
蕭弘文眸色盪漾著春風,他用雙手柔情地捧住周瓊華的臉,唇,情不自禁地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