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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冠寓在華翠館一直待到晚飯過後才離開。
周瓊華終於有空和母親謀劃了。
“孃親,舅舅這次進京,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反擊機會。”
齊氏眼睛一亮,問道:“此話怎講?”
周瓊華說:“父親既然讓舅舅住在我們國公府,那舅舅一定會來拜見您,到時候您和舅舅說明情況,最好是要舅舅把您帶回江南侯府去養病。”
齊氏瞪大了眼睛,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回孃家養病,不是打國公府的臉嗎?”
周瓊華說道:“我們的家醫都是喬碧蘿的人,雖不敢明面上害你,但是絕不會盡心醫治您。至於鄭太醫,我們又不能總是勞煩他。唯有您回侯府才能得到好的醫治。我知道這事難辦,自古女兒出嫁便是潑出去的水,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齊氏說道:“你舅舅從小與為娘關係親近,我先寫一份家書,探探他的口風吧!”
周瓊華看見逐漸振作起來,眼中有光的母親,心裡也倍感欣慰。
京城百里外,華亭縣府驛站。
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站在驛站的廳堂內,手裡拿著一封書信。
他挺拔如松,面容英氣勃勃,眉宇間透露出超越年齡的沉穩和決斷力。
他的眼睛明亮有神,目光如同鷹般銳利。
此時,他正展開書信,一字一句地讀著,只見他眉頭越皺越緊,讀到信尾,他的手竟然輕輕地抖了起來。
“曹元忠,備馬.”
侍衛長曹元忠聽出將軍齊祖光的聲音中帶著怒氣。
他沒有多問,連忙備馬,安排隨行人員即刻出發。
第三日清晨,東方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
齊祖光和隨行人員風塵僕僕的趕到京城。
國公府的下人早已迎候在京郊城門口,見到齊祖光的隊伍入城。
來迎接的人馬上過來問好,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國公府。
進了國公府,主客一番客套,安排住處,大半日匆匆而過。
安頓好了住處,齊祖光心急如焚地來拜見自已久別的姐姐--齊慧蘭。
聽說弟弟入府了,齊氏一早便激動地坐臥不安。
儘管身體不舒服,可是她仍然掙扎著起來,在周瓊華的陪同下,由心靜和心怡扶著,在華翠館門口不時地張望。
齊祖光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形佝僂的婦人由兩個婢女攙扶著,站在華翠館的門口,心下知道,這是姐姐。
齊光祖加快了腳步,跑到了齊氏面前。
齊氏看見這個長大了的弟弟,一把便抱住了他,失聲痛哭起來。
齊祖光也不禁落下淚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滿臉病容,憔悴不堪的中年女子,就是自已曾經風華絕代的姐姐。
他握著齊氏的手,上前半扶半抱地將她攙進會客廳。
齊氏還未坐定,急忙問起了家裡的情況。
“孃親身體可好?家裡一切安好?”
齊祖光看著姐姐的樣子,聲音沉穩有力。
“家裡一切都好!孃親身體很好,她很想你,天天盼著你何時回家省視。”
齊氏說道:“自打爹爹去世以來,家裡的事情都是你和母親操勞,我這個大姐一點忙都幫不上,還讓你們替我掛心。”
齊祖光盯著齊氏,略有遲疑,還是問出了口“姐姐,國公他…對你可好!”
齊氏眼裡霎時充滿著淚水,掙扎著說:“好,還好!”
一旁伺候的心怡急了,也顧不得主僕之分,忙搶話道:“夫人,國公爺哪裡對您好,這些年他一共來過我們華翠館幾回!”
心靜也插話道:“就是,那個庶夫人喬碧蘿處處壓制您,您難道還要以德報怨啊!”
齊祖光將目光轉向了周瓊華。
周瓊華溫和而堅定的看著舅舅,張口道:“舅舅,您如此快馬加鞭趕來,一定是看過家書了。相信對孃親這些年的境遇已經略知一二。”
齊祖光點了點頭。
周瓊華繼續說:“自從庶夫人喬碧蘿入府以來,孃親的身體每況愈下。半月前還抓到了一個投毒的婢女,雖然沒有審問出主使人,但我和孃親大概已經猜到是誰。”
齊祖光抬頭看著心怡和心靜,周瓊華瞭然,吩咐二人下去準備飯食。
此時屋裡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周瓊華語氣依然不疾不徐,但是悲憤的聲音還是難以抑制。
“我懷疑毒害孃親的人是喬碧蘿,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加上祖母和父親又偏袒於她。我和孃親暫時也無計可施。”
齊祖光的眼中顯出了狠戾的神色。
“現今,需要為舅做什麼?”
周瓊華看見舅舅如此表情,知道他是真的心疼母親。
於是張口道:“為今之計,首先就是要孃親養好身體,奪回這國公府的掌事大權。我和孃親商量,希望舅父藉此次進京的機會,能將孃親帶回江南孃家養病,待孃親身體養好後,再從長計議。”
齊祖光眸色深沉,他沉穩地應允道:“這事我來想辦法,就是豁出性命,我也要將姐姐接回侯府。”
周瓊華聽見舅父如此說,“撲通”一聲便給齊祖光跪了下來。
很快便到了晚膳時間,一家人拉著家常,溫馨地共享天倫。
掌燈時分,周瓊華送舅舅出門。
她將一張字條,放在齊祖光的手中,緩緩說道:“但願能助舅舅再立奇功,讓我和我娘也好有個依靠。”
齊祖光回到慶喜館,連忙展開字條,只見上面寫著兩句詩。
“前軍夜戰洮湖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齊光祖一時納罕,不知自已這個外甥女是什麼意思。
突然他腦海裡一閃,似乎悟到了一些什麼。
“曹元忠拿地圖來。”齊祖光大聲地喊著自已的護衛。
曹元忠很快便拿來一張軍用地圖。
齊祖光展開地圖,在上面圈圈畫畫。
曹元忠看見主帥在洮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然後站在地上來回踱步。
他不敢打斷主帥的思考,只能在一邊乾著急。
正當欲言又止之際,忽聽齊光祖大喝一聲“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