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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驗屍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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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孫平東再次來到了鍊鋼廠房內。

他將自已想像成一名鋼鐵廠的老員工,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四處踱步,他想透過這樣的方式,去尋找新的蛛絲馬跡。

時間已到了公曆的十一月初,許多枯黃的葉子隨著北風飄進了廠房內,落在了角落裡那些棄置的桌椅上。

隨著落葉飄行的軌跡,孫平東的目光也轉向了角落裡的那些桌椅。那些桌椅都是一代又一代的鋼鐵工人們,就地取材,使用他們自已生產出來的鋼材焊接製作的。

孫平東緩緩伸出左手,輕輕按在了最近的桌面上,桌面上的棗紅色油漆已盡斑駁,上面不僅落滿了枯葉,還布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孫平東輕輕地將它們拂去,用手掌感受著冰冷桌面傳來的絲絲涼意。

放眼望去,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每一臺裝置,每一寸土地,都曾因為火鋒鋼鐵的輝煌而輝煌過,同樣也伴隨著火鋒鋼鐵的落寞而落寞。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空蕩蕩的廠房裡再也沒有了往日熱火朝天的生產氣息。

在廢棄的鍊鋼廠房裡遊蕩了一上午,除了感慨,一無所獲。

下午下班前,孫平東給周駿打去了電話,約他晚上到自已的出租屋去吃飯,順便聊一聊工作進展。

周駿到達的時候,孫平東已經將飯菜準備妥當。

孫平東熱情地打著招呼:“來來來,挺準時哈,快坐下吧,咱邊吃邊聊。”

周駿笑道:“不容易啊,大隊長專門請我吃飯,有什麼事嗎?”

孫平東說道:“能有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聊聊案子。”

兩人面對面落座,孫平東啟開了一瓶啤酒遞給周駿,又給自已啟了一瓶。

孫平東說道:“屍檢結果怎麼樣了?到哪一步了?”

周駿不滿地抱怨道:“不是吧,我一個法醫,你約我來吃飯,你上來就聊驗屍進展?這飯還有胃口吃嗎?”

孫平東笑道:“這不是咱的本職工作嗎?有什麼好忌諱的?你說是不?”

周駿回道:“好好好,那我就跟你聊聊。根據今天檢驗的部分結果,初步推斷死者是一名男性,死亡時間8——12年之間,死亡時年齡約33——40歲,死者全身多處骨折,死因為高墜過程中頸部折斷後窒息而死,目前尚不能確定是否意外失足墜亡,但不排除他殺。”

孫平東沉思片刻,問道:“還有其他化驗結果嗎”

周駿回道:“還有幾個切片已經送去省里加急化驗了,估計還得等個幾天才能出結果,我一個大學同學在那邊工作,我已經特意囑咐他了,結果出來後第一時間給咱發過來。另外,要想確定死者的身份,需要進行DNA鑑定並進行樣本比對,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孫平東鄭重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接著說道:“我這邊初步懷疑死者的身份是一個叫做聞新國的鍊鋼工人,他是十年前失蹤的,當時咱們這邊給出的推論是懷疑他在工作時失足跌進了鋼水包,被鋼水熔掉了。現在看來不是,他當年只是失足跌落進了隔熱牆的夾層裡,十年來卻一直沒有被發現,這事兒說來咱們當年的同志在查案時有失職的責任,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確實挺離奇的。”

接著,孫平東便將聞新國當年失蹤的前後經過細緻地向周駿講述了一遍。

周駿沒有說話,孫平東接著說道:“不過,現在只是推斷,乾屍到底是不是聞新國,一切還得等化驗結果出來才能定論。”

周駿皺著眉頭說道:“關鍵是,乾屍的DNA好採集,可是你剛才說,聞新國的祖父母、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了,他沒結過婚沒有子女,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那要想比對DNA資訊,就有點難辦了。”

孫平東說道:“今天上午我已經安排李春去聞新國的老家調查了,根據李春調查的結果,聞新國還有一個叔叔,是他父親的親弟弟,在他們老家那邊的鄉鎮養老院裡,採集他的生物資訊可以不?”

周駿回覆道:“看來只能這樣了,有一種鑑定方式是,如果死者的近親都已離世,且無法採集樣本,那麼可以由家族中的任一男性,例如由父親的兄弟、爺爺、爺爺的兄弟等男性,透過基因中Y染色體的檢驗,推斷出與被鑑定人是否屬於同一父系。但是,這一種方式無法直接證明親子關係,只能證明屬於同一父系。”

孫平東說道:“那就沒問題,聞新國沒有兄弟姐妹,只要能證明是同一父系,就可以斷定是他本人無疑了。”

兩人聊得太過投入,桌上的飯菜都快涼了,孫平東招呼周駿趕緊吃菜。

酒足飯飽之後,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孫平東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向周駿問道:“有一件事情我還是不太理解,昨天你說像新疆那種乾燥氣候容易形成自然乾屍,但我們海東省這邊屬於沿海省份,一年四季分明,從未出現過長時間的乾旱天氣,那我們發現的那具乾屍的成因是什麼呢?”

周駿想了一會兒答道:“咱們這邊雖然四季分明,降雨量充足,可火鋒鋼鐵鍊鋼廠的區域性環境就不一樣了。你想想看,發現乾屍的那個位置,在隔熱牆裡,那個地方為什麼要建隔熱牆?還不是因為那個地方常年處於高溫環境?”

周駿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接著說道:“據我從其他同志那裡打探來的訊息,發現乾屍的地方,位於連鑄機的底部,連鑄連鑄,連續澆鑄,說明那一片區域是常年連續不斷澆鑄鋼水的區域,周圍的空氣肯定格外乾燥。而發現乾屍的位置西側,就是鋼水包修築區域,下線的鋼水包就在那一片區域由工作人員使用氧槍進行吹掃清理,那一片全是高溫氧化渣,就像新疆沙漠裡的沙子一樣,就又為乾屍的形成提供了有利條件。死者墜亡之後,即便是在夏天,體內的水分也會在短時間內蒸發殆盡,而且那樣高溫的環境下,根本不會有蚊蟲滋生,而死者體內的細菌也會在死者體內的水分消耗殆盡後停止繁殖直至死亡。”

孫平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專家就是專家。”接著伸出大拇指給周駿點了個贊。

周駿笑著打落了孫平東伸出的手,沒有再言語。

一週後,驗屍報告結果終於出來了,綜合所有檢測項的唯一指向性,基本可以認定為死者正是聞新國。

這一天,孫平東剛到大隊裡,李春便走了過來,告訴孫平東,說是主管刑偵的王江副局長要他過去一趟,說是有工作要跟他談。

來到王江副局長的辦公室門前,孫平東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孫平東推門走了進去。

孫平東說道:“王局,您找我?”

王江一見孫平東進來,將身邊的一把椅子往前推了推,說道:“來了小孫,來坐下說,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工作。”

孫平東落座以後,王江眼含深意地笑著看著他說道:“小孫啊,這幾年你的工作表現不錯啊,你的工作業績在局裡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就多次在大會上對你進行了點名表彰。”

孫平東趕緊說道:“謝謝領導的鼓勵,其實我也沒做什麼,都是您和各位領導帶領的好,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嘛。”

王江呵呵地笑了起來,拍了拍孫平東的肩膀:“你小子挺會說話嘛,那我就直說了,你們大隊長近期一直在外地學習,我聽局長說,等他學習結束,就要調走了,到時候咱們刑偵大隊的擔子可就全靠你一肩挑了。”

孫平東回覆道:“向領導保證,我一定好好幹,謝謝領導栽培。”

王江又一次滿意地拍了拍孫平東的肩膀,說道:“好好好。”

孫平東覺得王江叫自已過來,肯定不只是要告訴自已這個所謂的好訊息,於是試探著問道:“對了王局,您今天喊我過來,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王江微笑著看著孫平東,說道:“要不說你小子聰明嘛,今天叫你過來,確實還有一件事情。”

孫平東說道:“什麼事?王局您儘管吩咐。“

王江說道:“最近你主抓的火鋒鋼鐵廠那件兩人失蹤的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孫平東皺著眉頭說道:“還沒有太大進展,主要是我們能夠掌握到的線索太少了,所以,所以——”

孫平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王江說道:“彆著急,彆著急,只要是案子嗎,只要認真去找,總會找到破案線索的,我會再給你們一些時間的。”

孫平東對王江副局長的鼓勵表示了感謝。

王江接著問道:“那那個乾屍案呢,我聽說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孫平道說道:“驗屍報告是昨天出來的,根據種種化驗結果的唯一指向性,基本可以斷定乾屍的身份是十年前失蹤的聞新國。”

王江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既然驗屍報告結果出來了,我聽法醫小周說是鑑定為高處墜亡,那你們就儘快做個結案報告吧。”

孫平東為難地說道:“可是,我覺得乾屍案還是有一些疑點。”

王江說道:“小孫啊,兩起人員失蹤案進展緩慢,現在又出了個乾屍案,鬧的小縣城裡沸沸揚揚的,咱們局裡壓力很大啊,既然乾屍的驗屍報告出來了,那就儘快做個結案報告吧,做完報告後你讓人給我送過來,我來簽字。”

孫平東遲疑地說道:“可是王局,我仍然覺得還有疑點,首先驗屍報告上也說了,只能斷定為高處墜落後頸椎折斷窒息死亡,但不能斷定到底是自然失足墜落還是人為造成的墜落,也就是說,還不能排除是他殺,所以,我想推遲一下結案時間,像繼續深入調查一下。”

王江有些生氣地說道:“那你告訴我你的疑點是什麼?根據是什麼?你一點憑證沒有,只是根據驗屍報告上的一句話,就說案件有疑點?就要推遲結案報告?

小孫啊,咱今天關起門來說話,都是自已人,我就不繞彎子了。你應該知道,咱們局現在警力有限,再說聞新國已經基本上沒有任何直系親屬了,他究竟是怎麼死的,是不是還有疑點,已經沒有人深究了,你還抓著不放幹什麼?”

孫平東眼神堅定地說道:“可是我要為死者負責,更要對身上這身警服負責!”

王江嘆了一口氣,聲調提高了八度,說道:“好好好,你偉大,你清高,那你查吧,你接著查!”

從王江的辦公室出來後,孫平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覺得王江副局長的反應實在太激烈了,他決定找李春談一談。

李春聽了孫平東在副局長辦公室的遭遇,假裝責怪地對孫平東批評道:“我說老孫啊,你平時猴精猴精的,怎麼在這件事上轉不過彎兒來了?”

孫平東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李春。

李春接著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十年前聞新國的失蹤案,就是咱們王江副局長主抓的,那時候的他就是咱們刑偵大隊的大隊長。”

孫平東說道:“哪又怎麼樣呢?難道有疑點就不能查了嗎?”

李春說道:“你用腦子想一想,當年這件案子本來已經結案了,雖然沒找到屍體,但結論就是聞新國失足墜落鋼水包裡被熔掉了了,現在聞新國的乾屍突然冒了出來,不就把當年的結案推翻了嗎?你想王局的臉上能掛的住嗎?”

孫平東擲地有聲地說道:“我管他臉上掛不掛的住,反正有疑點就要查,我們絕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更不能讓一個亡者冤死!”

李春伸手掐了掐他的胳膊,真切地說道:“好樣的,不管怎麼說,咱們始終是兄弟,咱要對得起自已身上這身衣服,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要對得起人民對得起黨,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你的身邊,跟你一起並肩戰鬥!”

孫平東伸手用力拍了拍李春的肩膀,眼睛泛紅地說道:“好兄弟!”

晚上下班後,孫平東再次去往了孟海生的住處,他想好好地跟孟海生聊一聊,想聽聽孟海生講一下聞新國生前的那些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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