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佇立在廠門口，許大茂心頭愈發憤懣不平。
方才被廠長痛罵了近半小時，句句犀利，無一句重複。
從他祖上八代，到他妻子秦京茹，都被廠長問候了個遍。
他不敢招惹廠長，便將受辱的原因一股腦推到了周明身上。
“周明，這筆賬，我一定要算回來！”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發誓。
然而，他又不知該如何對付周明。
正巧這時，滿臉頹喪的劉忠海也從廠內走出。
“二哥，快來，快來這邊！”
如同兩隻臭味相投的蒼蠅般，兩人迅速聚在一起。
“你怎麼臉色這麼差？”許大茂裝模作樣地關心起劉忠海。
後者不願提起車間內的遭遇，只是擺擺手道：
“沒什麼！你臉色為何如此糟糕？”
許大茂此刻滿腦子都是如何對付周明，毫不掩飾地說：
“還不是因為那個周明，害我被廠長罵得狗血淋頭！”
聽聞是周明，劉忠海不禁重重跺腳。
“又是他！”
“我們必須找個法子好好整治他！”
許大茂立刻興奮起來。
“我也有此意，只是眼下還不知道該如何行動。”
在這兩人之間，許大茂屬於那種蔫壞蔫壞的角色，
而劉忠海則是徹徹底底的陰險狡詐。
環顧四周後，劉忠海悄悄對許大茂耳語道：
“我剛剛聽說廠領導有意提拔周明，提拔不僅看能力，還要考察品德！”
“你只需去領導那裡透露周明與那寡婦關係曖昧，把他們之間的那些事兒誇大其詞，添油加醋地告訴廠領導。”
“這樣一來，周明的晉升之路必然受阻！”
聽完劉忠海的話，許大茂猶如醍醐灌頂，欣喜地拍手稱妙。
只要能讓周明痛苦不堪，他就會感到無比的快樂。
說幹就幹，趁廠領導還未離開，許大茂飛快跑到廠長辦公室門外。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來。
“請進！”
許大茂急忙進入辦公室，縮著脖子，夾著尾巴，那模樣就像一條急於討好的狗，長得也像極了一條狗。
他這副樣子讓廠長看了直皺眉頭。
“你有何事？”廠長冷冷問道。
許大茂絲毫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
沒有留意到領導的情緒變化，徑自講述起來：
“還是關於周明的事情，有個重要情況我必須向您彙報！”
“周明在生活作風上有問題，跟我們院子的一個寡婦關係不清不白！”
“他整日跟那個寡婦糾纏不清，弄得我們整個院子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而且他也沒有給那個寡婦正式的身份，寡婦家還有婆婆在世，更是亂上加亂。”
許大茂說得惟妙惟肖，硬生生把周明描述成了現代版的西門慶。
待許大茂說完之後，
廠長徐徐抬起目光，凝視著他。
“你所說的這些，我會逐步核實，但在那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廠長您請講，我洗耳恭聽！”許大茂此刻的樣子就如同忠誠的獵犬，就差伸出舌頭搖尾巴了。
“今後這樣的背後詆譭他人之事，你最好少做，清楚了嗎？”
廠長的語氣極其平靜，平靜到令許大茂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直到回到家中，許大茂仍摸不著頭腦。
次日，周明剛上班就被叫走。
“廠長讓你去一趟辦公室！”
看到周明被帶走，吳成走到劉忠海身旁。
“這小子成了廠長的心腹了，竟然還叫他去辦公室？”
劉忠海冷笑一聲。
“你以為是好事嗎？等著瞧吧，等他回來，臉色必定難看得要命。”
周明走進廠長辦公室，四下張望一番，發現室內並無他人。
於是，他隨意選了個座位坐下。
剛落座不久，廠長便從外面走進來。
身後還跟著李副廠長。
周明依然坐在原位，並未起身迎接。
李副廠長連忙提醒周明。
“你這是什麼意思，見到領導來了都不知道站起來嗎？現在可不是大清朝，你還想要怎麼表現？”
周明淡然回應：“不然我給你跪下問個好？時代都變了，我還需怎樣表示尊敬？”
“你小小年紀怎會不懂基本禮節？”李副廠長明顯動怒。
周明對此並不買賬。
憑藉昨日的表現，周明如今在廠裡橫行無忌，無人膽敢質疑他。
廠長則揮揮手，
“年輕人嘛，有些輕狂是正常的，只要不做錯事，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做錯事”四個字，廠長特意加重了語氣，似在暗中警示周明什麼。
隨後，廠長又對李副廠長說：
“我有些問題要單獨問周明，你先去處理別的事情吧。”
李副廠長瞥了一眼旁邊的茶壺，畢恭畢敬地道：
“哦，這些雜事讓小李去做就可以了，您身為副廠長，自有更重要的事務要處理。”
聽到這話，李副廠長恭敬地躬身退出，順手帶上了房門。
“周明，你覺得這位李副廠長為人如何？”
周明不願意說謊，於是坦率直言：
“口蜜腹劍，小人之心昭然若揭，別看他表面上對你百般迎合，依我看，現在最覬覦你位置的人，恐怕就是他。”
廠長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沒想到周明這般年紀就有如此識人之明，
但他自然不清楚，周明是因為閱盡眾多宮鬥劇而練就的洞察力。
這點東西若瞧不明白，枉費看了那麼多電視連續劇。
“周明，我找你，是想談談昨日提及的晉升之事。”周明迴歸正題。
“我找你的緣故，正是關於那件升職安排！”
“不過……”廠長在此處蹙眉，“有個‘不過’。”
“廠長，有何問題？”周明迅速追問。
“問題是有人反映，你的私人生活不夠嚴謹，並且全院上下皆知，你與一位名叫秦淮茹的寡婦關係曖昧不明。”
“若僅涉及私生活，我認為此事不必過多幹涉。”
“然而，秦淮茹好像是我們廠的一名職工，如此勢必影響到工作環境，你是否能領會我的擔憂？”
廠長邊說邊舉杯品茗，周明也隨之微微眯起雙眼。
“您的意思是要我先處理好私人糾葛，再談升職之事，對嗎？”
廠長悠然放下茶杯，回應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那我能問一下，究竟是誰透露的訊息嗎？”周明發問。
廠長攤開雙手錶示無奈：“這個問題嘛，你自已琢磨一下，我也已經給你提過醒兒了。”
周明心中思索，既然全院皆知，那必然是院內之人所為。能在廠長面前說得上話的，除去易忠海基本無可能外，剩下的嫌疑便落在了劉忠海和許大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