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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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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

兩人現身人界京城外,如今的人界正值春天,是一個......生機盎然的季節,鏡黎看著這與夢境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有些恍惚,夢境中的事情好像是原原本本發生過一樣。

平淵看著她,想伸出手安慰他,可到了一半還是縮了回來。心中不知是否也和鏡黎所想的一樣呢。

收回目光,鏡黎從頭到腳打量著平淵。

平淵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已的身體,隨後雙手抱著胸口,一臉驚恐地說:“你想幹嘛!這裡是公共場合,你要對我做什麼!”

鏡黎疑惑地看著他,隨後明白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臉頰不知何時浮現兩團淡淡的紅雲。

“我是看你的衣服!你這一身哪裡像人界之人,腦子想什麼呢,做夢做蠢了吧你!”鏡黎惱羞成怒地罵了幾句。

做夢......兩人同時想到了夢裡床上的身影......

鏡黎尷尬地撇過頭,隨意變了一套人間的衣服,她怎麼會想到這種事情!真是荒謬!可笑!

身後的平淵低頭輕笑了一下,看她變了衣著,自已也依著她衣服的樣式顏色變了一套差不多一樣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城了,人間的市集熱鬧的緊,鏡黎之前只在追溯鏡中看到過,卻從未來過人界,周圍的小攤販賣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鏡黎剛開始還故作矜持,漸漸的,她褪去平日裡的清冷,露出明媚的笑容,每走幾步便停下來看看。平淵就這麼靜靜地跟著她,看著她開心的笑容,自已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揚。

“小郎君,買一支簪子給你的娘子吧,你的娘子生的這般好,佩戴這個絕對是錦上添花”一旁的一個賣首飾的老闆娘熱情的招呼著兩人。

鏡黎沒有駁回那個老闆娘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便離開了那個攤位。

平淵在攤位上選了一朵刻著花的簪子,摸了摸身上,發現沒有錢,乾脆從腰間扯下佩戴的靈佩給了老闆娘。老闆娘連忙接過,一臉的笑意“小郎君與你家娘子真是登對,就連穿的衣服都如此般配,可真真的是天生一對啊!”拿到東西的老闆娘一直奉承著平淵。

聽著老闆娘的話,平淵臉上的笑容都沒消失過“有眼光”說完便去追鏡黎了。

這鏡黎走到也太快了些,平淵小跑了好久才追上她,

“今日是他們人間的中元節,聽說有煙花,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吧。”平淵期待地看著她。

“好”看著他額頭有些汗,鏡黎覺得有點滑稽。

兩人逛了許久,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街上的人愈來愈多,鏡黎買了兩串糖葫蘆,兩人一個拿著一串,然後尋了一處高樓坐在樓頂上等著人們放煙花。

街上的點點紅燈依次亮起,整個小城歡騰起來。人們熙熙攘攘地走在街頭,徜徉於燈火絢爛的街市上,遠處煙花簇簇綻放,一盞盞孔明燈輕悠悠地漂浮上夜空,如同繁星一般散發著暖橙色的光芒,將夜色中的京城籠罩得楚楚動人。

河面上有幾艘裝飾華麗的畫舫緩緩而行,少年男女乘船夜遊,將一盞盞祈福的蓮花燈放入水面,期許著美好的願景。

鏡黎靜靜地看著夜空中的煙火,平淵轉過頭想和她說些什麼,卻看到她姣好的面容,他愣愣地看著她,漸漸地出了神,眼神柔情似水,滿滿的全都是對她的寵溺。

察覺到男人的目光,鏡黎 也轉過目光。

平淵的目光讓她感到安全,就像是黑夜中透出的月光,如同一般溫暖甜美的神秘力量,瞬間將她包圍,讓她沉溺其中。

平淵從懷裡拿出方才買的簪子,別在鏡黎的秀髮間,看著眼前的人,平淵不禁感嘆“真好看”

鏡黎抬手摸了摸頭上的東西,問道:“這簪子上刻的什麼花?”

平淵搖搖頭“我也不知,大約是人間大家都喜歡的花吧,其實它長得很像魔界邊界的一種花。”

“哦?什麼花”鏡黎好奇地問他。

“鳶離花,那是魔界中唯一帶有豔麗色彩的花,生於清晨,夜間凋謝”平淵認真地回答她

鏡黎笑了笑“那一定很美。”

“嗯”平淵想,再美的花也抵不過你的笑容,要是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哪怕只是靜靜的看著你,也足夠了。

“你來人界要辦什麼事?”平淵開口詢問道。

“尋一位故人,我有事情找他。”說到這,鏡黎有些擔心。

兩人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靜靜地繼續觀看煙花。

次日一早,鏡黎就按照追溯鏡的感應,來到了一座破爛的屋子前,兩人敲了敲門,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為二人開門,鏡黎看了男人的臉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懷瑾”

“姑娘可是找錯人了?在下不叫懷瑾”男人的衣裳有些破爛,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容。

“找的就是你”隨後一把抓著他消失在平淵的面前

只留下平淵一個人愣在原地,怎麼說走就走?這是去哪了?

鏡黎帶著他來到一片樹林裡,男子驚恐的問她是不是妖怪

鏡黎沒有搭理他,兩指併攏,藍色的靈力由指尖向男子的額間飄去。

一束藍色的光籠罩在男子的身上

不一會,男子笑了笑,開口問她:“鏡黎,你找吾何事?”懷瑾不緊不慢地開口,與方才的凡人完全不一樣。

“長話短說,炎彌的神識躲在方才那名男子的魔丹中,你可知有何辦法將其放回萬神谷嗎?”鏡黎有些急切的問。

懷瑾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名男子,意味深長地看著鏡黎,鏡黎被看的有些心虛。

“最好的方法便是炎彌的神識自已願意出來,若不然,只能等炎彌的神識佔據他的身體,屆時你便抽出他的神識就好。”

鏡黎有些意外“就這麼簡單?”

懷瑾接著說:“就這麼簡單,不過......”

“不過什麼?”鏡黎繼續問。

“不過抽出神識後,那人便會灰飛煙滅,所以......看你如何取捨了”

鏡黎呆住了,心裡一直在想著那兩字,取捨......看她如何取捨

懷瑾打斷她的思緒:“既然你來了,那就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鏡黎有些好奇。

“我想見她一面。”懷瑾緩緩張口

鏡黎:......

兩人一起回到那個破屋子面前,平淵一臉委屈地看著鏡黎。

鏡黎:???????????

懷瑾:......

“走吧,去鬼界。”鏡黎對著二人說。

“鬼界?”兩人同時發出疑惑。

懷瑾抓住鏡黎的手臂激動地問她:“為何她在鬼界?她不應該在妖界嗎?”

鏡黎連忙甩開他的手嘆了口氣:“到了你就知道了。”

平淵看著懷瑾,原來這就是那個在凡間的妖神,難怪這麼眼熟,不過還真是可憐,住的房子這麼破爛,女人變成鬼了也不知道......隨後同情地看著他,然後拍了拍懷瑾的肩膀。

————鬼界————

三人落在枯堡附近,鏡黎施法將三人隱身了起來

鏡黎帶著懷瑾走進枯堡,懷瑾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阿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殿內,無心正在滔滔不絕地和鬼王說些什麼,鏡黎的法力高深,旁人無法察覺。

懷瑾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不斷迎合鬼王的女鬼魅

“阿雲......阿雲”懷瑾喃喃地喊著她的名字,然後猛地轉過頭詢問鏡黎:“為何!為何阿雲變成了一隻鬼魅!為何變成這般模樣!我不是施法讓她長生了嗎!為何她還是變成了這樣!”

鏡黎安撫著他,但還是將殘酷的事實說與他聽:“自從你被剝奪神格之後,那女妖也被天道罰了,天道將她變成了一具女鬼魅,還將你在她腦中的記憶消除了......

懷瑾雙眼一閉,三行淚潸潸落下,整個人都顫抖著,嘴裡喃喃自語“忘了......忘了......忘了也好,忘了好啊,這樣她便不會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了,”懷瑾往前走近,近近地看著無心,想伸手觸控她的臉龐,卻怎麼都摸不到,痛苦地哭著:“阿雲,只要你沒有痛苦,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好,我......我也過得很好,當人比當神自在多了,只不過,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好孤單。”說完便失聲痛哭起來。

可能是感受到愛人的情緒,無心竟然緩緩看向懷瑾所在的方向,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淚。

無心伸手擦了擦眼淚,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淚珠,為何她會流淚?她明明沒有心臟,為何感覺心臟的位置這麼痛,這是怎麼了,她好像很難過,可是她為什麼會難過。

懷瑾站在原地默默的看著她,哭著哭著竟然笑了一下,阿雲,我不怪你忘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看到你難過,我心如刀絞,若能選擇,我希望我們能做一個普通的凡人,一起經歷生老病死,生兒育女,白首不相離......只是,我無法實現這渺小的願望了,望你安好。

身後的鏡黎和平淵看著這樣的場面,心中感到心酸,擁有至高無上法力的神,卻是一個無法與愛人相守的可憐人罷了。

懷瑾,轉過身不再看無心,步伐沉重地走向鏡黎和平淵。

鏡黎開口問他:“要不我幫你抓她過來,你和她敘敘舊?”

懷瑾搖搖頭悲傷地說:“不必了,看到她過得不痛苦,我便放心了,若要她看到我,不知道要傷心多久,”懷瑾最後轉過頭看一眼無心,隨後哽咽地對鏡黎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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