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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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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淵和鏡黎聽聞張府的小廝所言,得知張貴妃已獲皇上恩准,可以回家省親十日。然而,透過他們近兩日對張府的密切觀察,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相反,倒是張晉楓惹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晚飯後,平淵與鏡黎待在屋裡,覺得張府暫時沒有什麼動靜,無所事事之下,決定出門到大街上去溜達溜達。

鏡黎和平淵並肩而行,偶爾肩膀不經意間相互碰觸一下,但很快又會迅速分開。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河邊傳來一陣聲音,走近一看,原來是一男一女正緊緊擁抱在一起。只見那女子低著頭輕聲啜泣,當她感覺有人走近時,男子急忙將她護在身後,並向平淵和鏡黎拱手作揖,客客氣氣地問道:“兩位是否有事相詢?”

平淵雙臂抱胸,一臉漠然,根本不想搭理這個男人。反而是鏡黎覺得那名女子似曾相識,於是開口問道:“姑娘,我們是否在何處見過?”

隨後那女子慢慢地抬起頭來,目光投向他們兩人,然後也認出了平淵和鏡黎。徐晚寧拿起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聲音略帶哽咽地問道:“這位娘子,我們的確前幾日在街頭遇見過。”

鏡黎緩緩向前邁了一步,但誰知道徐晚寧卻在下意識裡向後退縮了一下。鏡黎不禁感到有些疑惑,難道自已長得很嚇人嗎?為何這個小姑娘看到她會如此害怕?

陳智轉過身去看著身後滿臉驚恐的女子,輕聲安撫了幾句之後,緊接著又轉回身來向著鏡黎和另一人賠禮道歉道:“實在不好意思啊,晚寧受到了一些驚嚇與刺激,所以對於不太熟悉親近的人都會有些懼怕之意,還請兩位不要介意才好。”

受到了一些刺激?難不成是那個張晉楓欺負了這個小姑娘不成?真是太過可惡了!

“莫非是那張晉楓欺負了你不成?”鏡黎完全沒有理會陳智,而是直接繼續追問徐晚寧道。

徐晚寧嘴唇囁嚅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但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終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去,輕聲抽泣起來。

陳智看著徐晚寧如此悲痛欲絕,心中的怒火愈發熊熊燃燒,他氣得渾身顫抖不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牙關緊咬,甚至可以聽到牙齒摩擦發出的咯咯聲。

他強忍著滿腔的憤恨,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幾句話來:\"晚寧那天只不過在大街上和那紈絝子弟張晉楓爭吵了幾句,沒想到這個無恥之徒竟然色膽包天,今天一大早就公然找上門來,逼迫尚書大人把晚寧嫁給她。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麼讓晚寧嫁進張家,實際上就是想讓晚寧當他的小妾!\"

話音剛落,陳智已經怒髮衝冠,無法抑制內心的憤怒,他猛地揮動拳頭,狠狠地砸向身旁的大樹。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樹葉紛紛飄落,彷彿也在感同身受地發洩著他的憤恨。

兩人一聽此事牽扯到了張府,都覺得非同小可,於是提議前往自已家中仔細說說,以免被居心叵測之人偷聽後傳播出去。徐晚寧和陳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默默地點頭表示同意。

四人回到了鏡黎的宅中,徐晚寧稍作歇息後,才將事情的緣由一一道來。

“今天清晨,,那張晉楓就領著一群小廝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我家府邸門口,吵吵嚷嚷著要見我爹爹。他們毫不客氣地闖進大門,直接衝到客廳裡,把正在吃早飯的我們一家人嚇了一大跳。張晉楓大搖大擺地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對我爹說要我爹把我許配給他。然後,他又吹噓起他那個當貴妃的姑母現在如何權勢滔天、備受寵愛,好像覺得我能嫁給他是天大的福氣似的。可我爹向來在朝廷中保持中立立場,做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從來不涉足那些爾虞我詐的黨派之爭。更何況,聽說他家已經有十六個小妾了,我爹怎麼可能會答應把我嫁給這樣的人呢!”

說到這裡,徐晚寧不禁緊緊握住了陳智的手,臉頰微微泛紅,羞澀地說道:“其實……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我和阿智哥哥早已相互傾心,情深意篤。無論對方是誰,哪怕身份再高貴顯赫,我也絕對不會違背自已的心意,嫁給別人的!”

話音剛落,只見徐晚寧和陳智兩人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彼此,眼神中充滿了愛意,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而一旁的鏡黎和平淵則被晾在一邊,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沉默片刻之後,鏡黎忽然輕聲問道:“那麼,你們可知道這張家究竟是從何時開始如此囂張跋扈的?”她的語氣平靜如水,但眼神中卻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思索之意。

兩人稍作思索後回應道:“我想起來了,大概是兩年前吧,有一日我爹爹退朝歸家,滿臉憂慮地告訴我們,陛下被一個妖女迷惑住了雙眼,已經連續數日未曾上朝理政。自那時起,張府就開始變得氣焰囂張。”徐晚寧語氣沉重地回答道。

鏡黎心中暗自思忖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此推算,豈不是說此事發生不過才區區數日?想到這裡,她緊接著追問:“那麼,你們是否曾聽令尊提及過,這兩年間陛下身上是否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呢?”她目光銳利如劍,似乎想要透過眼前之人看到更多隱藏其中的真相。。

徐晚寧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爹爹很少跟我談論朝堂上的事情。自從陛下即位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勤勉理政,可以說是一位難得的賢明君主。然而,最近兩年間,民間卻流傳著各種關於陛下暴虐無道的傳聞。就拿上次來說吧,聽說張貴妃突然想吃江南的荔枝,陛下竟然接連派遣了好幾批人,騎乘著從西域進貢而來的珍貴汗血寶馬前去採購。結果,好幾匹駿馬都跑得精疲力竭而亡。”

陳智聽完徐晚寧的話,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是啊,這事我也有所耳聞。還有一次,陛下攜同后妃們南巡,途中與張貴妃一同在民間集市漫步遊覽。當時,一個年幼無知的孩子不慎衝撞了張貴妃。原本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陛下原本打算就此作罷,誰知道張貴妃隨口說了句‘這小孩真沒規矩’,陛下竟然當場下令將那個孩子處死。任憑周圍的人怎樣苦苦哀求,陛下始終無動於衷。”

“陛下平日裡對待下屬一向寬容和藹,如今怎會如此輕信那妖婦之言!實在是太可惡了!可憐的卻是那個無辜的小孩子啊……” 徐晚寧憤憤不平地說道。皇帝這樣的變化,實在令人費解,難道真是因為那個張貴妃嗎?還是其中另有隱情呢?想到這裡,兩人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平淵似乎看穿了鏡黎心中所想,過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開口說道:“被人控制了”

鏡黎聞聲轉過頭去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妄為!連我朝皇帝都敢加以操控!難不成是那張家與妖人暗中勾結?”聽到平淵所言,徐晚寧情緒頗為激動,她瞪大雙眼,直直地望向對面的兩人。

不得不說,這徐晚寧倒也不愚蠢,僅憑平淵三言兩語便能猜到是張家勾搭上了賊人。

“一般人肯定沒這個能耐,但……若論及此事,恐怕除了普通凡人以外,其他人應當都具備這種本事吧。”平淵眯起雙眸,似笑非笑地對著徐晚寧和陳智調侃道。

兩人聞言皆是一驚,背後不禁泛起絲絲涼意——難道眼前這兩個人也是妖……妖魔鬼怪不成!

他們察覺到了對方的恐懼,鏡黎於是面帶微笑,寬慰他倆道:“你們不必擔憂,放一百個心好啦,我們可絕非惡人,更不會加害於你們。”說話間,鏡黎還順手掐了一下平淵的腰部。

聽到鏡黎的回答,二人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

平淵心中暗自思忖:難道本座還算不上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嗎?放眼這天下,難道還有誰能比本座更為邪惡?既然連阿黎都堅稱他並非惡人,!也罷,就暫且相信阿黎所言,權當自已並非壞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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