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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箭嘯荒山魂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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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拖住腿狂拽著的套索突然停了,那個拉著套索的瓦剌兵一頭栽倒在地。

“嗖,嗖,嗖,”見血封喉。

衝到近前的幾個手持長矛彎刀的瓦剌兵也倒地不起。只有遠處還沒趕過來的瓦剌兵們大聲呼喝。“無功將就在那裡,包圍,包圍。”

一個漢家娃娃出現了,恰正是賊澀兮兮的童子樂逸,他從瓦剌兵背後跑過來,手中持著弩箭,一直跑到楊鈺兒旁邊,“姐姐,哪裡傷到了?哪裡傷到了?我來晚了”。眼中淚花閃爍。

悍勇女將摘掉腿上皮索,一躍而起,“不要婆婆媽媽,你來做什麼。”

樂逸見女將沒有受傷,心下稍安,迅速計劃,指著遠處院落。“姐姐,快,去那裡,那裡有高牆。”

楊鈺兒卻道,“小逸,我的馬該怎麼辦啊。”

“放心,有我。”

樂逸打馬轉過拐角,稍傾便轉了回來,手中還多了兩杆長槍,“藏好了,姐姐,給你槍,咱倆一人一杆槍”。

“小逸,呵,這槍真順手。”女武將耍了個槍花,心中雀躍。

掌中花紋古拙,卻是刻著于謙寫的兩個字,“丹心”。

“小逸,你的槍叫什麼名字”。

血戰拼殺之際,女人的關注點總與常人不同。

“姐姐,我的是赤子兩個字,衝”。兩人提槍前衝,

楊鈺兒身高腿長,三兩步趕將上前,街口堵著四個瓦剌兵,哇哇叫著揮刀殺來。

只見高大健碩的女武將,擎槍在手,輕輕一抖,使一招柳葉分眉,兩人撲地倒下。俱是咽喉中槍,後一人稍稍晚一霎那衝上,舉刀要砍,那高大女將,只輕輕一轉,掌中丹心槍變為燕子奪窩,奪的是喉嚨之窩,四個人轉瞬死了三個,另一個本來就是衝向樂逸。樂逸擺開赤子槍,左腳前,右腳後,一槍直刺而去,迅捷古樸,直入敵腹。旁邊楊鈺兒動作迅猛,也是伸槍過來,鳳凰點頭,一點磕開敵刀,二點直入其胸,二人恰是同時刺中此獠。

“姐姐,你倒是給我留一個啊,”

“這不是給你留了嘛”。

“是啊,是啊,你倒是留了,可這是半個,”

“我那半個也算你的。來,小逸,姐姐揹你”。嫌棄樂逸人小腿短,一把薅住樂逸胳膊,蹲下身來。

樂逸也不糾結,向上一撲,單手摟住了悍勇女將的脖頸。另一手提槍。

楊門女邁開大長腿,三兩步就跑到村子旁一間高大的院牆邊。恰好有個豁口,兩人翻上去,看到院牆內,各處房門大開,四處都有屍首,還有些散亂的衣物,家用罈罈罐罐。一看即知是瓦剌兵剛剛搶掠過的房間,估計那個豁口,也是瓦剌兵弄的。此處牆高,自然是此村富戶,瓦剌兵又不傻,先搶富戶才是正理。

“姐姐,到那邊,翻牆出去就是後山”。村子裡一眾瓦剌士兵圍堵而來,還有軍哨互相應和,顯然是有另外幾隊瓦剌兵圍攏過來。

兩人衝到後院,居然發現有大鐵鎖守門,楊鈺兒大槍一擺,嘩啦聲響,鐵鎖墜地,抬腳踹開大門,便要直奔後山跑去。

“姐姐等下,”樂逸從女武將背上爬下來,從院中房舍一繞,拿出一把鐵弓來。

“鐵胎弓”楊鈺兒不勝之喜。

“姐姐,給你箭支”。

楊鈺兒並不多問。只是攬過長弓,拈一支箭。

此時,已經有爬上那富戶院牆的瓦剌士兵發現了高大健碩的楊鈺兒,大呼小叫,在那裡,在那裡。

一群群瓦剌士兵挨個從鐵門衝出,“小逸,你先往那邊跑,姐姐引開他們。”楊鈺兒已經想明白了,瓦剌士兵的目標就是自已,殺無功將,賞黃金萬兩。只有自已跑開,樂逸生還的希望才大。

“姐姐休想撇下我,今日你我二人要麼同生,要麼共死!”

樂逸一眼就看穿了楊鈺兒,只緊緊扯著女將腰間絲絛不鬆手。

“且拿著槍,看姐姐箭法”。悍勇猛將終要展示她蓋世無雙的箭法了。

只見女武將,雙腳一前一後不丁不八,身軀挺直,更覺健碩豐美,左手擎弓,如託彎月,右手拈一支鳳羽箭,箭搭弦上,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嗚嗚啪,啪,一箭箭射去,衝在最前的幾個瓦剌兵一一倒地。後面牆內似有將官說,繼續衝,她沒有幾支箭了。

馬上,又有兩個十人隊衝了過來,還有些舉著皮盾的瓦剌兵衝過來,女箭神只管一支支箭射過去,箭嘯聲嗚嗚響起。箭無虛發,一個個瓦剌兵倒在後面。

兩人逐步向後山退去,山勢越發險峻,終於退到一處狹窄隘口,

“小逸,這裡地形不錯,今日你我姐弟二人,便埋骨此處好了。”楊鈺兒倚著一塊山石肅聲而喝。

“姐姐,”樂逸站在石上,趁著瓦剌兵還沒追過來,與聞聲回頭的女將吻了個正著。卻這般說,

“今日你我夫婦二人埋骨此處。”

“臭小逸,死到臨頭,還要佔姐姐便宜。”悍勇女武將彎弓射箭,白眼翻的既嬌且媚。

“姐姐是世間奇女子,正該嫁我這大丈夫。”樂逸夸人誇已兩不誤。

“你是大丈夫嗎?你是小鬼頭,不,你是小魔頭。”楊鈺兒一邊射箭,一邊吐槽。

只聽得弓弦霹靂一般,追的近的那些瓦剌士兵,都被射死在山道上了。

後續的瓦剌兵,都是聽到呼和聲,從周圍其他各處增援過來的。

呼喝間,瓦剌士兵們都知道無功將被堵在了山上,卻不知道其實是兩個人。一來是樂逸個子矮小,無人注意,二來卻是見過樂逸的瓦剌兵,追的也最緊,死的便最快,凡是追上來計程車兵,都已被二人殺死了。後來的瓦剌兵只看到了無功將一人彎弓射箭。

都紛紛聚攏過來,呼喝著,“無功將跑不了啦”,奮勇爭先向山上衝來。

卻被一支支鳳羽箭奪取了性命。

“小逸有心了,這張託月弓,用起來好順手。”

“是啊,姐姐喜歡嗎?,這弓當作彩禮好不好?”樂逸促狹道。

“什麼彩禮?”,“就是娶姐姐的彩禮啊,等姐姐嫁到我家,再帶過來當作嫁妝。”樂逸的算盤打的真香。

“哈,小逸,你這麼摳啊,豈不是分文不花,就能娶到女子?”

“喏,這不是還有丹心槍嘛。”樂逸繼續戲謔。

有那拿著門板盾牌爬山的,頂著無功將的可怕箭嘯聲,一步步靠近過來,

”這些拿盾牌的不好射,給我槍,姐姐去衝殺一下。”

“姐姐先把他們身後清理一下,斷了他們的接應。”

嗚嗚啪,嗚嗚啪。可怕的箭嘯聲在幾十個盾牌兵頭上響起,嚇得他們聚攏在一起,盾牌舉得密不透風。

可發現那些箭支並非射向他們,而是在他們身後舉著刀槍的瓦剌兵,山道上倒了一地,一下子清理乾淨了很大一段距離。

幾十個人舉著盾牌,發一聲喊,向山隘口衝去,卻沒有弓箭射過來。

剛剛衝到隘口,只見一名身材高大欣長的女將從隘口轉過來,手中提一杆長槍,一聲斥喝,那槍猶如水銀澈地一般,尋罅透隙而來。

當前兩個腳被紮了個透,正要呼痛,盾牌便不知飛到哪去了,咽喉要害卻又被各紮了一槍。

後邊的露出來身子來,不及躲閃,左右兩個肋下中槍,眼見的是不活了。

只見那女將一杆銀槍使發了性,掃左擊右,攻後瞻前,幾十名瓦剌兵,在山道上無處躲閃,直被這女將一一挑落山崖。

”赤城無功將人頭在此,誰要來取,儘管上山。”

高大欣長的女將橫槍而立,一聲嬌喝,聲震山野。遠遠的山中有虎嘯,熊吼聲相和。

山下,早聚集了幾百名瓦剌兵士,還有源源不斷的瓦剌兵圍過來。

遠遠的看山上,無功女將,肩不削而平,胸不闊而厚,細腰寬胯,霸臀長腿,長髮被山風吹的飛揚起來,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颯颯英姿,山風呼嘯而來,把女將的長髮吹的散亂,遠遠看去,直如魔神降世。

好多瓦剌兵爬到山路上,嚇得丟了兵刃,盾牌,連滾帶爬的向山下奔去,中間人擠人,掉落山崖,不知凡幾。

當夜,已是十月十七,天上陰雲密佈,月雖尚圓,色卻晦暗,山路難明,瓦剌兵舉火把衝山數十次。

卻都被無功將神射一一點名射殺,到後來,已經無人敢於再舉火把而上。

悄悄摸索上山,又被無功將神槍刺殺無數。

終有幾次,衝上隘口的瓦剌兵過多,無功將且戰且退,轉過山隘口,那些衝上山的瓦剌兵卻又變得無聲無息。幾次之後,山下一眾瓦剌士兵面面相覷,已經不敢再上山衝擊。

實際上,當那些瓦剌兵衝過無功將的鳳羽箭,又衝到近前,與無功將短兵相接時,女將退得十幾步後,

卻見一童子,從高大女將的腰後轉過來,嗖,盾牌兵只覺得腳腕一麻,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見血封喉。

原來是樂逸弩箭發威。

一眾瓦剌士兵只看到高高大大的無功女將,卻從沒有人注意,還有個索命童子。

待近前看到有個童子時,卻也已經晚了。

瓦剌大將聞說無功將已經被圍困在了荒山之上,遂派五個百人隊來追殺無功將。

無功將站在山坡上,步步後撤,瓦剌兵一路上留下屍首無數,

瓦剌軍中已經再次增兵五百,竟不能成,一發狠,又調集一千兵丁。

瓦剌人發現,無功女將竟似有數不盡的箭支,箭嘯聲從後晌戌時三刻,一直到天色擦明,寅時初,整整四個時辰,斷斷續續,從未停歇。

直到天色將明,瓦剌斥候發現小股明軍騎兵趕到,怕明軍主力將至,不得不飲恨離開。

是役,瓦剌前後增兵五次,死在村中,山上士兵近三千人。

不久,此地衙門從瓦剌兵眾屍體上,共蒐集兩千八百九十三支長短箭,乃共埋一墳塋,名之曰“箭冢”。

旁有石刻,無功將神箭滅敵處。

此處後來被稱為箭神山,山下村莊也被改稱作“箭嘯村。”而從山下到山上這段路就被稱作“不歸路”。

山野中流傳的兒歌卻是。

“箭嘯荒山外,三千魂魄飛。

問訊無功將,可肯放胡歸。”

自此之後多年,蒙古三部瓦剌、韃靼、兀良哈,三部使節,去京師往返,都會刻意避開此處。以懼怕有魔神索命。

此戰之後,瓦剌兵士氣盡散,聞無功將色變。也先見士氣已潰,只得略作安排,帶領殘兵敗將連夜逃往紫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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