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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青絲散落憑誰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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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前線軍情不斷,很多時候,甚至一日數次軍士騎快馬來報。

隨正統帝一同被俘的太監喜寧,私下拜謁了也先,把明軍虛實暗暗告知,又幫也先出謀劃策。

由此,瓦剌太師也先攜正統帝,進兵大同,宣府城下,傳正統帝口諭,命大同、宣府守軍開啟城門,敬奉金銀瓜果給瓦剌大軍。大同守將郭登,宣府羅亨信,拒之。

守將郭登私下派五名夜不收勇士與正統帝錦衣衛袁彬聯絡,欲趁亂救回正統帝。正統居然以怕戰亂不安全為由,拒絕了,拒絕了。————

這是覺得瓦剌軍中更安全嗎?

這就是正統帝,赫赫有名的叫門皇帝。他從來沒有想過叫開城門後,自已的百萬子民安全不安全,能不能活著。他只關心自已是不是能活著。

漢家江山,從來沒有這樣的鼠輩皇帝。即便是靖康恥的兩位宋朝亡國皇帝,也沒有給手下大將寫過勸降文書。

九月間,正統帝還派了親信太監喜寧回京,要各種財貨,說要拿去賞賜也先。孫太后心疼兒子,忙與錢皇后一起,從宮中搜集了錦衣珠寶,給正統帝準備了些衣物,裝了滿滿八匹大馬,都叫喜寧運走了。

正統帝朱叫門私下給楊大將軍寫信,楊洪不敢開啟信,原封不動送到了京師。

京中自然下令,不可附和太上皇旨意,新皇景泰帝朱祁鈺繼位,遙尊正統帝朱祁鎮為太上皇,就是防了瓦剌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

稍晚一些時候,楊鈺兒也得到了訊息,說與樂逸聽。樂逸正幫楊鈺兒準備了熱水洗頭,

女子長髮最容易髒,幾天不洗就頭皮發癢。

楊鈺兒也是求了樂逸一天,才有的這般待遇。

樂逸準備了好幾桶水,有涼,有熱,方便隨時兌成溫水。本來在帳外洗最方便。

可楊鈺兒卻不肯,洗頭髮,怎麼可能穿太多衣服,不怕衣物溼了嗎?在帳外可不敢叫人看見。

那就只好在帳內,多麻煩樂逸幫忙提水,倒水了。

晚間,楊鈺兒在帳內只穿了主腰和短裙,好好的洗了洗長髮,那些長袖的衣物實在太影響洗頭髮了。

樂逸又給抹了發膏,幫楊鈺兒揉搓的滿頭都是泡沫,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

“小逸,你給姐姐弄了什麼啊,要是洗不乾淨,姐姐可不依你”楊鈺兒閉著眼睛,光著胳膊在那邊胡亂指指劃劃的,主腰本就相當於運動內衣。不止胳膊露著,連肩膀都是露著的。誰家洗頭髮也不會穿高領衣物,這般倒是正合適。前提當然是樂逸還只是童子,要再大個五六歲,楊鈺兒也不能這麼隨意。

被當家主母知道,又得罰跪,抄女戒了。

“姐姐,這是最好的發膏,絕對幫你把頭髮洗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你忍一會,不要睜開眼睛。”樂逸一邊在楊鈺兒腦袋上幫著揉搓長髮,一邊看著跪伏在跟前的楊鈺兒,還挺開心的。軍營簡陋,也沒準備什麼馬紮板凳什麼的,日常就是席地而坐。帳中洗頭髮,要樂逸幫忙,似乎也只能這樣跪伏下,讓樂逸幫著洗了。

或許是為了緩解尷尬,楊鈺兒把正統帝的所作所為說了。

樂逸聽了楊鈺兒的訊息簡直是氣憤至極,自家父親歿於土木堡。

隨行的文武大臣死了五六十人,幾十萬大軍都陣亡在那裡。唯獨這上皇不死,還有臉去叫門,去給臣子寫信開城門。

臣子都可以赴國難,皇帝為何不可以。

連宋徽宗宋欽宗兩個亡國皇帝都沒給大臣寫過勸降書,他憑什麼寫?

當其時,楊鈺兒趕緊阻止樂逸發瘋。

“小逸,不要妄論君父。”

“小逸,你還小,不要談論這些,姐姐定當多殺幾個瓦剌兵,替樂家叔父報仇。”

“朝堂中的事,唉。姐姐,跪好了,要衝洗了,不要溼了裙子”樂逸雖然生氣,可國家大事,自家說了也不算,還是先辦好眼前的事吧。

“姐姐,你頭髮好黑啊,再多衝洗幾遍吧”。樂逸多用了許多水,把泡沫沖掉,髒水潑到帳外。

“小逸,姐姐能睜眼了嗎,剛才的發膏都痧到眼睛了”。楊鈺兒一直跪坐著,伸長鵝頸,頭髮垂落在盆中。兩隻長臂水光質質,脖頸肩膀上也有沖洗的水漬。

“姐姐稍等,我給你擦擦,”樂逸找了塊大毛巾,幫楊鈺兒擦乾肩膀,胳膊,脖頸和臉頰一起擦了。又換了一塊毛巾,幫她把頭髮也擦乾,幷包裹起來,服侍的相當舒服。

“小逸真好,這樣睡覺也不怕溼了被褥了。”楊鈺兒跪伏在席上,兩支胳膊駐地,隨他施為,由得樂逸幫自已擦肩膀,胳膊,擦脖頸還特意揚起了嬌俏的下頜,擦臉頰時倒有一點羞紅,卻也並不躲避,迎著樂逸的手掌擦乾臉頰,還衝著俯身的樂逸眨了眨眼,總之是非常滿意。

“姐姐感覺怎樣?我的發膏洗頭是不是格外清爽。”樂逸開始邀功。

“是的呢,小逸真厲害,洗完後,連頭髮都是香的,是白蘭花的香味呢?”楊鈺兒非常滿意。

“姐姐,還有薄荷味,聞出來了嗎?”樂逸也發現了貢川給的發膏特點。

“姐姐原來都用皂莢,草木灰,可沒有你這般的發膏。”楊鈺兒撫摸著柔滑的長髮,感覺格外清涼舒爽。

“姐姐喜歡,我天天幫你洗頭”。樂逸非常主動。

“能半月洗一次,姐姐就該高興死了。哪有天天洗頭的。”楊鈺兒已經很滿意了。

“有我在呢,姐姐想什麼時候洗,咱就什麼時候洗”。

京中氣氛越發緊張。于謙親自調集糧草,京中糧價一漲數漲。命勤王軍繞路通州帶糧草來京師,除每天五百輛大車運糧以外,百姓運糧二十石除運費另獎賞紋銀一兩。運糧隊伍川流不息,晝夜不停,不數日,就把通州幾百萬石糧食運入了京師儲存起來了。

于謙又下令,官軍全部預支半年糧餉,歷來文臣發糧餉都是摳摳搜搜,百般剋扣,這幾乎是發糧餉最痛快的一次。眾兵士皆歡欣鼓舞,士氣大振。

樂逸時常回空間休息,在外面時就總是精神奕奕,早晨天矇矇亮,就下好了一大鍋餛飩,跑去內帳叫女將軍起床。

楊鈺兒難得洗一次頭髮,美美的睡了一個好覺,一大早,眼睛都沒睜開,耳聽得樂逸趴在臥具邊,輕聲呼喊:“姐姐醒來,姐姐醒來,快起床吃飯啦”。

楊鈺兒本就有點惺忪,就故意假作不醒。卻聽得耳邊聲音越來越輕,“姐姐醒來,姐姐醒來”,小屁孩還有拿髮梢撩撥自已臉頰,眉眼,癢癢的。

“哈,小逸,姐姐醒啦,呣哇,呣哇。”楊鈺兒一下雙臂合攏,抱牢了樂逸,親了兩口,又照著小屁孩屁股拍了一巴掌,才放過樂逸。

“姐姐偷親我,我要親回來”,樂逸不依。

“起開啦,姐姐要起床了,不許進來啦”。女將軍裹著被子,伸出瑩瑩的長腿,把小屁孩一腳輕輕蹬開。回身找衣服披上。北方女子,裸睡是習俗。這幾天軍營中若無樂逸看護,都只能披甲靠著歪一宿,難得有這般放心休息的時候。

等到女將軍披衣,光腳走到外帳,毛巾,水盆,早食,都準備好了。

全賴樂逸把帳內收拾的太乾淨了,新鋪的毛氈和席子也都分外乾爽,女將軍現在回帳就是脫鞋,光著兩隻大腳丫子走來走去的,就是這般自在隨意。

楊鈺兒披散了頭髮,洗臉,刷牙。絲毫不在意自家最邋遢的形象展示給樂逸看。

“姐姐,你把眼屎洗乾淨哦,不然,會破壞你的美麗形象的。”樂逸調侃道。

“姐姐形象一貫如此,不愛看,你出去啦。”楊鈺兒一邊擦臉,一邊衝著樂逸翻白眼。

“愛看,愛看,最愛看姐姐十天半月不洗臉的形象啦,鼻涕眼屎滿臉啦。”樂逸正常作死中。

“姐姐要是那麼久不洗臉,那也都怪你不給打水”。兩人鬥嘴已經成為習慣了。

“姐姐來吃餛飩啦~”樂逸加了點香菜,滴了幾滴香油。

“哇,好香,你怎麼不吃,一起吃啊。”楊鈺兒一邊吃,還一邊看著鍋裡,“呀,還剩下那麼多啊”

“姐姐,我早吃過了,慢慢吃,鍋裡這些也都是你的。”樂逸心中暗笑。

“哈哈,這下不用吃幹餅鹹菜啦”。吃貨開始手舞足蹈,披散的頭髮差點垂到碗裡。

“你這個姐姐啊,當心頭髮。”樂逸幫著她攏起頭髮。

“你這個弟弟啊,真是讓姐姐省心呀”。楊鈺兒邊吃邊讚美。

“唉,都怪弟弟命苦,攤上個這般的姐姐,梳頭啦。”樂逸拿出把梳子,頭繩。開始忙活。

“弟弟還會梳頭啊,給姐姐梳個什麼髮式啊?”懶惰的女武將說道。

“姐姐你想多了,我哪會梳什麼髮式,就是梳的順暢一點,扎個頭繩便了。”樂逸隨便綁了個單馬尾,拿頭繩綁了,甩到肩後,以免頭髮垂到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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