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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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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第幾個了?”

李觀衣看著地上一具被燒焦的女屍有氣無力道。

“回世子殿下,第三個了。”

燕北王府管家單萍萍,彷彿對此習以為常,刻意與眼前少年拉開了一段距離,恭敬又道:“倒是比往月少了許多。”

交談間,自暖閣外走進一眾扈從,接著便將地上那具怪異的屍體趁著夜色抬出府外。

見下人走遠,老臉滿是溝壑的單萍萍這才擠出了一絲離經叛道的憐憫道:“殿下。老奴在王府伺候了一輩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是看著殿下長大的,殿下得了這種怪病,是老天爺不長眼,怪不得殿下。”

“單叔。”

李觀衣有些無力的喚了一聲。

“以後就不要再往我院裡添丫鬟了。剛才阿瑩只是想給我披件毯子,才不經意間碰到了,結果和以前一樣,瞬間就被雷電燒焦了。”

單萍萍老而不惑的雙眸,流溢著尊卑有序不可逾矩的堅定:“能伺候殿下,是她們的榮幸,這些都是打北離那邊買來的菩薩蠻,死幾個不可惜的。”

“這話過了。”

“一點也不過,如今王爺失蹤,等殿下及了冠禮,去京都討要一個世襲罔替的聖旨,殿下就是名正言順的燕北王,提領燕北十六州,位極人臣。”

世子殿下一笑無語,望向閣樓外的風雨,神情蕭瑟。

本應是燕地頭號紈絝的李觀衣,只因五歲時得了一種罕見的怪病,凡所觸及的任何活物,無論人或畜生都會如遭雷擊,輕則沒有輕則,無一例外都死於非命。

因此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但礙於世子身份,倒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多嘴非議的。

唯有世子殿下十三歲那年,曾有雅緻夥同好友在藏香樓裡垂簾觀舞,一個不開眼的流州刺史獨子,竟趁著酒勁與同行幾個紈絝議論起世子殿下是因為祖孫三代殺孽過重,這才讓老天爺降下詛咒,得此怪病,

還說也有可能是當朝天子,忌憚燕北王的三十萬北境鐵騎,為了不讓李家繼續世襲罔替,特地請來巫族下了降頭,這是打算讓李家從此絕戶,斷了罔替的念想。

說者有沒有意不知道,聽者好巧不巧正是王府的忠實鷹犬,二話不說就把此事捅了上去,那位刺史公子當場就被幾位以世子殿下馬首是瞻的膏粱,打成了殘廢。

翌日,地位超然的流州刺史蕭羌連夜趕往王府賠罪,卻因為世子殿下的一個滾字,這位三品大員竟被一眾家僕轟出府外,至今淪為流州一小吏,永無翻身可能。

到現在都還有不少精於掇臀捧屁,溜鬚拍馬之道的傢伙,說世子殿下宅心仁厚,沒有將蕭家趕盡殺絕,當真是菩薩轉世。

可事實上,此件事後,世子殿下愈發覺得那廝說的頗有道理,因此有一段時間專門宅在府中,研究讖緯岐黃之術,可最終實質性問題沒解決,倒是愛上了翻書。

這才建了那座以八卦為基,檀木為身,共計九層的摘星樓,樓內具是從王朝各地搜刮而來的名家典籍,包羅永珍,什麼醫術樂理、王霸權術、商賈之學、扶乩占卜、觀星讖緯、兵法陣圖、陰陽五行以及各大武學經典和世間雜書均在其中。

而此後,世子殿下更是被王府上下戲稱為兩腳書櫥。

更打算讀了萬卷書,再行個千里路才算圓滿。

不過雖然終日窩在摘星樓,但也喜好舞刀弄槍的世子殿下體態生的極好,面容俊帥,倒不像江南風雅公子那般保守內斂,整體透著股草原兒郎的英氣。

若不是礙於這怪病,十六州內可有不少未出閣的姑娘豔羨自家世子呢。

想到這的單萍萍,眉開眼笑道:“今兒是殿下的生辰,大郡主在北境軍營裡脫不開身,早幾日便快馬送來了賀禮,二郡主為了今天的夜宴,昨個夜裡就趕回來了,一大早便和王妃在府裡張羅,現在全府上下熱鬧的緊。三郡主……想必當下時節不是在泛舟,就是在遊山,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了。”

單萍萍笑盈盈的又道:“三郡主從小就定不住。”

說著還故作用力的抽了自已一巴掌:“瞧老奴這張沒規矩的臭嘴,又逾矩了不是。”

李觀衣也懶得理會這老傢伙的裝腔作勢,笑笑也不說話。

見主子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又道:“十六州各州刺史現在大多都已入席,沒來的也都各自說了緣由,備了賀禮。唯有樑子州孫柄榮,到今兒也沒個動靜。”

世子殿下應了一聲,眼神突然變得冷冽:“這個老不死的,真以為自已孫女勾搭上了左僕射盧老狗的兒子,就能有望舉族遷往京都,出任工部侍郎,真當李元昊失蹤,我李家就沒了手眼通天的手腕了?”

說罷,李觀衣長嘆一聲又道:“燕北苦寒,京都路遠,年紀大了就不要學人家非要遠行,落葉總是要歸根的。”

單萍萍會意,但沒有說話。

畢竟這種事情,可不是他一個管家可以插嘴的。

只是覺得殿下和王爺倒是愈發相像了。

“宴席那邊我就不過去了,老孃一向知道該用什麼力道,敲打敲打這幫老泥鰍。再說了,本世子一入席,這幫老傢伙還不得嚇個半死。”

李觀衣自嘲一笑:“對了,明兒府上喜假三天,各院三等以上的丫鬟都去二姐那領三十兩賞錢,就說二郡主這些年生意做得景氣,犒勞犒勞大家。”

單萍萍撇了撇嘴應了一聲:“倒是便宜那幫沒規矩的丫頭們了。”

李觀衣會心一笑,拿起桌案上的一柄油紙傘,披了一件上等的蜀錦道:“單叔,我出去走走,你自去忙吧。”

說罷世子殿下撐開油傘,走出摘星樓。

暮色裡,燕北王府層樓疊榭,曲徑千折,這已然不是一位尋常權貴能有的建府規制了。

按照大楚禮制,九五之數為皇家專用,王族或者普通官吏在建造府宅時,不得重簷重拱,不得朱門紅窗繪畫藻井。

而燕北王府除了僅次於皇家的重簷廡殿頂外,無論是佔地還是府內樓閣數量和層高都遠超皇族規制。

出了摘星樓,一路來到堪比尋常官員府邸規格的馬廄,李觀衣並沒有聞到刺鼻的馬糞味,一來是碩大的馬廄一共就只有一匹馬,二來馬廄雖然不能燃香,但卻有大小八位馬奴全天伺候打掃。

心情有些煩悶的世子殿下,牽出那匹通體漆黑如墨的馬駒小白,又拎了壺三姐親釀的醪糟寄憂谷,一路出了中門。

平日裡除了宵禁,偶爾到街上獨自溜達溜達,白天世子殿下幾乎不怎麼出府。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看到那群市井百姓噤若寒蟬的目光。

因為身份,他們無法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神情,就連街上的乞丐,看到殿下上前施捨都要目眥欲裂,退避三舍。

這種孤家寡人的感覺,比老爹那一口一個的孤王還要孤王。

這哪裡是孤王,這分明是孤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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