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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素有些不忍地看著門外的阿形。
“我…我有辦法弄到飴糖，後天中午你來我家我給你。”
阿形微微一愣嘴角帶有些笑意，這是薛素第一次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些許高興。
阿形將一塊玉佩交給薛素，不知怎的那句“謝謝”他就是說不出口。
“這玉佩是我阿爺給我的，連我爹孃都不知道”
阿形將玉佩緊緊攥著拉起他的手交入他的手中。
薛素再沒眼力見兒也能看出阿形對整天掛在嘴邊阿爺給他的玉佩不捨，便想將玉佩還給他，但手卻被他死死攥著動不了一絲一毫。
“其實沒多大事，這玉佩你拿回去吧，不用給我東西…”薛素拉著標誌性的笑臉豪氣道。
“不行！！”
阿形出奇的反常大吼道枯瘦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一縷生機好似要將黃昏的陽光震碎，漆黑的影子忍不住顫抖，在這空無一人的街上顯得振聾發聵。
薛素在他灰暗帶有血絲的眼眸中看到了絕望及請求。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沙啞的聲音如臨死的人低語在薛素耳旁。
被吼聲給嚇呆的薛素臉上還僵固著笑容，手掌中傳來一股熾熱不屬於阿形的溫度，這個溫度滑落在地發出水滴的聲音。
漸漸地溫度消散薛素仍是僵立地將手停在空中，手中還有著那帶有餘溫的玉佩。
阿形終是呵笑一聲，那笑聲急轉而來是薛素沒有聽到過的純粹——是自嘲。
“水滴”的聲音帶著溫度漸行漸遠，一個跛腳的人在黃昏的背影下離開，直至消失了影子。
剛才的吼聲也隨著裊裊炊煙徹底消失。
直至殘陽發生了傾斜薛素才反應過來，但人早已找不到了，他將手收回看著那玉佩萌生了童年時期最大的疑問，他對於剛才阿形的動怒沒有絲毫生氣。
薛素不知從哪兒撤下來了一塊布，仔細地包裹著放入胸懷中。
薛素將門閂重新栓上，慢步無聲的朝屋內走去，腳步行走地是那樣的慢，彷彿時間也在等待著他給出對這個疑問的答案。
思慮無果的薛素內心升出焦急和恐怖，兩隻手拍打著本身就不靈光的腦子，他看向腳下的影子發現它還在便舒心的嘆了一口氣。
因為他娘告訴他“人是有影子的”
暫且將疑問拋之腦後，他又回到了他母親的窗前，在進屋的一刻才發現她已醒來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目光柔和似水，絲絲的秀髮無風繚亂在二人的眼前。
薛素走至身前，女子在床榻上挺拔了身姿卻將手伸過眼前薛素的頭頂在空中撫摸著什麼。
此時現在雙眼緊閉的薛素無緣無故地流出兩行清淚，面前謝宣因桃花眼的眸子裡不再平淡而是表現出了十分驚異，神魂出現了劇烈的晃動。
謝宣因緊咬唇齒帶有一絲英氣的眉頭緊皺真氣突然磅礴而出這才穩定下來。
兩人再次穩定投入往事之中。
“娘，娘，娘！”
轉眼便是第二天昨夜榻坐在他娘身旁一整夜的薛素剛睜開眼便呼喊他身邊的母親，薛素喊娘好似有定律似的只要喊了三聲沒人應就有了哭腔。
女子緩緩睜眼聽著薛素焦急的聲音哭笑不得，應了一聲。
“你不是說今天有事要找你那朋友一起出去嗎？”
“嗯？”薛素呆愣了一下，又想起昨天承諾的事情不知道該怎說。
“快去吧，”
薛素湊近到女子身邊顧慮地說道：“…那你怎麼辦？”
“你這小鬼頭知道關心你娘我啊，我沒事，怎麼不信？，你去把外面的柴夥棍拿過來，看看你娘地力度跟前幾天變沒變。”
女子坐起身來輕拉著薛素的耳朵，纖纖玉手在他的鼻子邊來回挑逗。
聽到話後薛素突然想起前幾天他不小心把她心愛的簪子打碎時的場景，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薛素掙脫他孃的雙手快速的跳下床去，腳底打滑地溜出門去，但在離開的一刻眼光還是不自覺的停留在母親身上。
聽著柴門開啟又關上的聲音，床上的白衣女子苦笑一聲，不知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事有可為，有不可為。”
女子雙眼低眉一股說不出來的悽苦望向柴門處，唇齒喃喃著彷彿要對自己的孩子說什麼。
奔跑在荒無一人街道上的薛素在離開之前換上了一副還算平常的裝扮，這是他娘教給他的。
要弄來飴糖在這兒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去啾鳴街，在那裡如果你穿的太過破爛也會被街上的人抓到丟去衙門。
只不過這衣服顯然不合身，有些寬大蓬鬆使薛素看著像小大人似的。
通往啾鳴街的道口很多都有衙門的人守著防止荒民暴亂，每個道口的人數且又不一樣。
薛素記得他母親給他說過一次哪一個道口的鎮守的人最少，可是他記性不算好怎麼也想不起來，只能慢慢尋找。
時至中午，薛素的奔跑從來沒有停下過孩童的精力總是旺盛，一上午薛素勘察了五個道口暗暗將守衛數量記下。
不得不說這官府的人在這件事上可是下了血本，其中一個主道口竟就有八人鎮守，剩餘最少的都四個人。
薛素沒有太多飢餓和疲憊直至第六個道口在拐角的牆旁蹲了下來，斜眼看著只有兩個人鎮守的道口長舒一口氣。
薛素腦子不算聰明但機靈還是有些，他沒有打草驚蛇而是時刻關注那兩人的動靜尋找機會。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薛素頓時又打起了精神，他緊貼牆壁瞄看著聲音的來源。
來者是阿形口中說的書生模樣，身後還揹著有點像竹筐的動西，樣貌普通，身材和阿形一樣孱弱。
“站住！”
穿著衙門服裝的人將手掌緊貼刀柄呵斥道。
書生被這一呵嚇住又看見對方想要拔刀的姿勢雙腿不自覺地打顫。
臉上帶疤的衙役看見書生的寒顫面露譏色。
“我…我是來參加明年會試的，還望讓我通行。”
書生平復了下心情懇求道
“可有舉薦信或行文？”
“有，請稍等一二。”
書生見對方鬆口趕忙將背後的箱籠放下翻找起來。
“請過目。”書生拿出舉薦信恭敬的遞給了捕快。
捕快不屑地接過信件開啟，身後的那人也湊到了身旁。
“現在可否讓我通行？”
書生作揖道
回答他的沒有言語只有嘶拉的一聲，書生聽見聲音後僵固在那仍保持著作揖的動作，數張被撕成兩半的信件在他的眼前飄落在地。
不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脖子出產來一陣寒意，生存的本能控制他沒有直接扭動脖頸而是艱難地轉動著眼珠子看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