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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好不容易可以補一個懶覺。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江眠窩在顧瑾川的懷裡正睡得香，顧瑾川被吵醒了。
他的起床氣有點大，閉著眼摸到手機，一接通就就想罵人，話到喉嚨裡又滾了回去。
怕把懷裡的人給吵醒了，只能壓制怒火，“誰？”
餘洋聽見是顧瑾川的聲音，他把手機離開耳朵放在眼前看了看，確定是打給江眠的電話後，他忍不住出聲詢問：“你們兩個睡在一起？”
“你踏馬誰呀？關你什麼事？”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直接扔在床頭櫃上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這一點小動靜倒是把江眠給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問道：“怎麼了？”
聽見懷裡的江眠發出貓一樣的聲音，顧瑾川的脾氣瞬間消失，他收緊胳膊閉上眼睛，將自已的唇貼在江眠額頭上輕輕觸碰兩下，這才輕聲回答：“沒事，繼續睡。”
江眠一聽，安心的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顧瑾川自已把早餐都做好了。
吃完早餐，顧瑾川去廚房洗碗了，江眠正準備回臥室裡複習，就被外公給叫住了。
“眠眠，你等一下。”
江眠停下腳步，朝外公走去，“外公，怎麼了？”
外公從包黑色塑膠口袋裡掏出一雙毛線勾出的鞋子遞給他，“給你的。”
這雙鞋，江眠並不眼生。這是外公清醒時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一針一針勾出來的，只是江眠以為這雙鞋是外公給顧瑾川勾的，沒想到是替他勾的。
江眠感動得腦子瞬間空白，他微微張嘴，不敢置信的看著外公，“外公，這是給我的嘛？”
外公笑著，還沒來得及說話，從廚房裡出來的顧瑾川就搶先道：“外公你偏心，為什麼我沒有，眠眠有？”
外公伸手點了點把腦袋湊過來的顧瑾川，“眠眠冬天怕冷，毛線鞋保暖，穿著暖和。”
顧瑾川在一旁打趣的問：“外公，你這是給你外孫媳婦鉤的毛線鞋嘛？”
江眠原本感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聽見這句愛佔他便宜的話，不服氣的反駁：“憑什麼說是外孫媳婦，就不能說是外孫女婿？”
顧瑾川心花怒放。眠眠這是在變相和他表白嘛？
他表面卻故作矜持的思考一下，“要是入贅去你家也沒毛病，只要你家裡人不嫌棄我。”
江眠見他蹬鼻子上臉，不免白了他一眼，轉頭就向外公告狀，“外公，你看他。”
外公只盯著兩個孩子笑。覺得這家裡呀，又熱鬧一分，不再死氣沉沉，這個時候才像個家。
時光匆匆，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期末考試的鐘聲已經在遠方隱約響起。
羅軍的心卻像是一片飄搖的落葉，無法安定。
褲兜裡的手機一直震動得他腿腳發麻，以後他無法忍受，猛地站起身，走出了那個喧鬧的教室。
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那裡沒有人，只有寂靜的風和偶爾飄落的樹葉。
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陌生外地號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電話在羅軍接通的前兩秒結束通話了，但緊接著又打了過來。羅軍深吸了一口氣，接聽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一片沉默。羅軍看著走廊外光禿禿的樹枝，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有什麼事你就說！沒事我就掛電話了。”羅軍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小軍，是我，我是媽媽。”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羅軍的冷笑更深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
這個電話號碼，他早已爛熟於心，但卻從未撥出過一次，也從未有過一次來電。
“你不是我媽媽，我沒有媽媽。”羅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恨意。
電話那頭的聲音開始解釋，她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無奈和痛苦。
她講述了當年的苦衷，講述了她為何離開羅軍，將他交給舅舅撫養。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但羅軍卻彷彿置若罔聞。
“都是藉口，你就是不想要我了！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給我打電話，現在想起來我了。”羅軍的話語中充滿了冷漠和憤怒。
“小軍，你到底要媽媽怎麼說你才信？”
“你說你有苦衷，可你從未對我解釋過。十幾年，你現在卻要我相信你。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嘛？”
“媽媽當年是真的養不活你。”
“怎麼養不活了？我很難養嘛？我要花掉你很多錢嘛？還是我是吸血鬼？讓你避之不及？”
“媽媽那個時候沒有工作經驗，一個月只有一千多的工資，除去房租水電費沒有多的了。我如果將你留在我身邊，你的日子不會比現在好過。”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過的好還是不好？你是我嘛？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嘛？當初一聲不吭的把我丟下，我一直在後面追你，可你絕情到頭也曾回過。”
“媽媽知道以前對不起你，現在媽媽想彌補你。”母親的話讓羅軍的心再次揪緊。
他想起那些被遺棄的日子，那些獨自面對生活的艱辛。
他冷笑一聲，說：“不要了，我不要你的彌補，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我也當沒有你這個母親。你現在把你的小兒子照顧好吧，別把他養成第二個我。”
電話那頭陷入一片寂靜，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過了許久，母親試探地問：“小軍，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知道。你和舅舅打電話的時候，我每次都躲在旁邊偷偷聽。所以你說什麼養不起我之類的話，我一概不信。”
“小軍，你別這樣，媽媽以前真的有苦衷的。”母親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愧疚和無奈。
苦衷苦衷又是苦衷，每個都告訴突然跳出來告訴他母親是愛他的，當初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苦衷是她拋棄兒子在外面。重組家庭？是十幾年不曾回來看一眼兒子？
羅軍冷笑一聲，說：“嗯，我知道了。你有苦衷，然後呢？”他的聲音充滿了冷漠和疏離。
“你舅舅跟你說過了吧，媽媽會彌補你的。”母親試圖解釋。但羅軍卻打斷她：“你的彌補已經過期了，我早就不需要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決絕和堅定。
母親似乎被羅軍的話所觸動，她的聲音變得顫抖：“小軍，我知道你現在很生媽媽的氣，媽媽不逼你。可你要想一想自已的前途，你的戶籍還在我這裡，你要考大學就必須回到媽媽這邊來。”
羅軍冷笑一聲，說：“哈哈，不好意思，我並不打算讀大學。你還不知道吧，就我這把爛成績根本考不了大學。”
他的話讓母親的心頭一緊，她慌亂地說：“小軍，你別說這些氣話。成績不好沒關係，媽媽會給你託關係讓你上一所好學校，你過來媽媽這邊吧。”
但羅軍卻拒絕了：“不了，畢竟我有那個男人的基因，很有可能有精神病，到時候嚇到你們了就不好了。這可是你的原話，難道不是嗎？”
他母親的心猛地一沉，慌亂地說：“小軍，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恰巧此時，一陣嬰兒啼哭聲響起。口口聲聲說要彌補他的母親，已經轉頭輕哄自已的小兒子了。
“這一次，不是你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你了。”他冷漠地說完這句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打溼了螢幕。他顫抖著手滑動著螢幕好幾次才成功把電話拉黑。
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嬰兒的哭啼聲，輕柔的哄拍聲。還有在電話那頭冷漠無情，質疑他有精神病的聲音。
“哈哈……”
太好笑了。
實在是太諷刺了。
太惦記了那麼多年的母親，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羅軍再也忍不住，看著牆面慢慢下滑，蹲在地上哭泣著。
突然旁邊傳一聲細微的動靜。
羅軍瞬間停止哭泣，通紅的雙眼狠厲的看著不遠處的拐角。
“誰？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