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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倒是說話算話,第二天一早,父親真帶我去看車了,跟著父親的腳步,來到了了隔壁的縣城。
縣城裡賣腳踏車的不少,每路過一個店父親總是會領著我進去看看,問問這兒摸摸那兒。
由於對腳踏車實在是不瞭解,在轉了不少店之後,父親對我問道:“你有沒有看上的?”。
“我也不知道啊,也不懂,我看都行,反正能騎就行,總比走路快一點”,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算了,指望你有什麼好的建議,確實是有點兒多想了”,父親也有些無奈。
“爸,我是建議啊,你聽聽有沒有道理,咱買一輛結實的就行”。
“嗯,確實有道理,那咱們還是去剛才那個永久牌兒的店看看”。
“那咱們走”,我也提起精神。
說完父子倆又沿著剛才的路返回去。
“來啦,大哥,您看了一圈兒感覺怎麼樣?跟您說,不是我吹,就咱這個車,已經是幾十年的老牌子了,不蒙人”。
店主比剛才還要熱情。
“其他牌子的車都是些花花綠綠的花架子,真要像咱這個車耐造,整條街上就沒有一個牌子能跟我這比”。
店主唾沫橫飛,可勁誇自己的車。
“兄弟,車好不好不知道,你這價反正是不怎麼好啊”,父親打趣道。
“一分錢一分貨,便宜沒好貨,您要是誠心,剛才的價再少十塊錢,否則免談”,店主說得很硬氣。
“行啦,價格的事情怨不得別人,誰讓我看上了,依你”,父親一錘定音。
“放心,老哥,價格肯定沒蒙您,我家的車就沒聽說過騎壞了的”,店主是個良心人。
就這樣,父親花了320塊錢給我買了一輛腳踏車,腳踏車陪伴了我初三大半年時間。
父親身體挺好,那時候還很年輕,每當心情好的時候,總是會自飲自酌,三分微醺,一臉笑意。
今天他也挺高興,到家吃飯時便喝了點酒,來到院子裡的板凳邊,雙手抓住板凳頭,沉下肩頂在板凳上,一抬腳來了個倒立。
我站在屋簷下看著,心中感覺到莫大的幸福。
後來,每當我對幸福的定義開始思考,我總是能想到這一幕。
父親活動了一會兒身體,天氣的涼意有所緩和,又起身走向新買的腳踏車,洋洋得意地騎了上去。
父親騎著腳踏車就在院子裡邊兒繞著‘8’字形,院子中的壩子比較小,壩子外面是一個十來米高的坎子。
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騎的,只聽他‘咦’的一聲,人和車都摔下了坎子不見蹤影。
等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父親已經連人帶車摔下去了,我估計要遭,十有八九父親得受傷。
二爸站在他家的院子裡,就看著我們這邊兒,見我愣在那裡,語氣焦急的連忙喊道,“抓緊下去看看”。
我瞬間衝到院子邊看看父親摔倒的情況。
坎子下面是另一戶人家,姓彭。
“三公,三公”,我大聲喊著他們家主人。
終於聽到回應。
“有事嗎楊生”。
“我爸摔到你家後簷溝了,你看看,我馬上下來”。
“知道了”。
從我家到他家就十幾米的距離,奈何由於地形原因,並沒有近的路,只能繞一圈才能到他家,也得兩分鐘左右路程,就算是跑也得將近一分鐘。
三公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他跟父親年紀差不多,由於從小玩到大,跟父親的關係也很好。
我一路狂奔,沒過一會兒就到。
看到三公已經將父親弄進屋了才放心。
“這錢花得值”。
我剛進門就聽見了父親的笑聲,擔憂的心終於落地。
“什麼錢花的值”,三公問道。
我剛好進屋。
“楊生上學太遠,買了一輛腳踏車代步,今天剛買,居然沒摔壞”,父親居然有點得意的樣子。
“爸,你沒受傷吧”,我問。
“沒事,剛才就暈了一下,其他都沒問題,關鍵是新車也沒問題,呵呵”,父親坦然道。
“跟孩子買的車你弄它幹啥”,三公也在笑。
“就是感受一下而已,嗯,這車跑起來挺快的”,父親說道。
我有點懵,心想:這院子那麼小,都跑不開,您老人家怎麼知道快。
三公:“嗯,是挺快的,同樣是從你家到我家,楊生到的時候你都睡了一覺了”。
父親:“呵呵,三叔又不是不知道,我長這麼大就沒這麼快到過你家,今天算是頭一回,要說還得買車才行啊,哈哈”。
我徹底無語了。
三公:“快倒是快,就是要命硬才行,命不硬的,估計現在身體都硬了,那樣的話,身體是到我家了,估計魂兒還在天上飄著呢”。
三公隨時都露著讓人舒服的笑臉。
父親:“人嘛,總要吃些虧才行,不然長不大”。
三公:“楊生都跟你一樣高了,你是覺得他沒長大,還是你沒長大呀”。
三公說完,好像發現了什麼,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父親也回過味兒,“嗯,喝得不多”。
“該,我還說明明每次跟我喝酒都沒事,怎麼今天就出事了,你這是報應啊,喝酒不叫我”。
“這不是沒準備下酒菜嘛,有下酒菜我還能不叫你,嘿嘿”,父親說得誠懇。
“你這是話裡有話啊,我還沒跟你算完賬,你這就旁敲側擊的跟我要賬啊”。
我在邊上就像透明人,看著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心情也徹底沒了陰鬱。
“算什麼賬呢”,二爸邁進了門。
“又一個要賬的來了”,三公來了一句。
“三叔,什麼賬待會兒說”,二爸也著急,又向父親問道:“大哥,沒事吧”。
父親:“剛才就暈乎了一下,沒事,身上也沒有受傷,剛才都活動過身體了”。
“你沒事騎什麼車嘛,要騎也得到大路上去,多虧運氣好,不然還有好”,二爸有些責備。
三公接過話頭,“剛才還說呢,幾十年了就今天到我家花的時間最短,這還是腳踏車呢,要是小汽車,估計我放個屁的功夫,他都能到我家聽到尾音”。
“哈哈,那倒不至於”,父親回道。
二爸:“還有心情說笑證明確實沒事,三叔剛才說什麼賬呢”。
三公:“酒賬,你兄弟倆都來了不得欠你們一頓酒,你大哥剛才還在暗示我要弄個下酒菜呢,不然都不好意思一起喝酒”。
父親:“三叔,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你是不是領會錯了”。
三公:“嗯,那你都沒事了,還不走是幾個意思啊,不是組團來喝酒還能幹啥”。
父親:“嗨,來都來了,剛才還沒喝好呢,我和老二再陪你喝點,三叔”。
三公:“我求著你們陪我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