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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被路人的幫助下送上了救護車，從車裡救出來時，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幾點好地方，頭部出血把整張臉都染成紅色。
封宴接到訊息趕來急救室門口時，急救室的燈剛剛熄滅，穿著深藍色手術服的醫生脫下口罩，只見封宴站在門口。
“你是家屬？”
“嗯。”
封宴點頭。
醫生嘆了聲氣，“他的傷勢過於嚴重，這命雖是搶救回來了，但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很大程度上會成為植物人。”
封宴表情一怔，“沒有轉機麼？”
“轉機很小，但也有可能。”
醫生看了眼封宴身上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心下明瞭他應該不會在意醫藥費，“現在國內的醫療水平底下，有一套裝置只在國外使用，可以讓他試試。”
話罷，只聽見走廊那頭有人大聲喊叫，醫生示意自己要過去幫忙，快步離開。
封宴出神半響，整個人如失魂般落魄，拿出手機，“計劃開始。”
——
雲清靠在沙發上，電視機裡播放著李彥車禍的慘狀，那汽車被撞的面目全非，即使她沒去醫院探望，她也能知道李彥恐怕是凶多吉少。
若是李彥有點見識，不要只當條封宴的狗，說不定封三爺還會原諒他，只可惜他生錯了陣營，這就是他該落下的下場。
門鈴被按響，雲清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臉上掛上溫柔可親的笑容，小跑著上前開門。
“阿宴，今天怎麼這麼晚……”
觸及屋外人的目光時，雲清的話頭堪堪止住，一個陌生的面孔衝她一笑，“夫人好，封總有工作尚未完成，他讓我把這競標的合同帶回來，並且讓你早點休息，你可以帶我去封總的書房嗎？”
怕雲清不相信，這人還拿出公司的工牌。
雲清連連後退，讓出空間，“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男人也對她保持著恭恭敬敬的態度，只不過在他拿出競標合同之時，向雲清遞了個抱歉的眼神。
雲清心下了然，競標合同是每個公司競標前的機密，若是洩露，則這準備妥當的競標全部都會功虧一簣。
她往後退出書房，身後的書房門卻砰地關上，雲清佯作離開往外走幾步，脫下鞋赤著腳走到書房門外。
直到聽到抽屜抽拉的聲音，雲清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樓，為男人倒了杯水。
“辛苦了，也幫我告訴阿宴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
雲清莞爾一笑，把手中的水杯遞給他。
男人頻頻道謝，也沒有再跟雲清多聊幾句就說自己工作繁忙，三步並做兩步地奪門而出。
門鎖咔嗒一聲鎖上，雲清若無其事地拿出抽屜裡的檔案，開啟了封宴書房的門。
她剛剛聽見抽屜抽拉的聲音，雲清蹲下身，把書桌旁的抽屜拉出來，果不其然，在搜尋到第二個箱子時，一份競拍合同顯露無疑。
雲清咬住下唇，心中稍微有些緊張，拿出手機拍下照片，立即發給了通訊錄中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隨即刪除自己的聊天記錄。
——
網上的小三事件愈演愈烈，譚知羽直接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譚知羽這個名字變得人人喊打，她的照片被人惡意p圖，甚至連她死去的父母都被人扒出來。
封宴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來，在手機裡堆灰的微博被他破天荒地開啟，微博上對譚知羽事件的討論熱度不減反增，甚至掛在第一位久久不退。
那些不堪入目的詞語跳躍在冷冰冰的螢幕之上，雲清被用來和譚知羽對比，結果是——除了這張臉，雲清完勝。
真是瞎了眼。
封宴心底咒罵出聲，迅速開啟手機聊天框，聊天框的對面發來一張圖片。
夜色漸晚，譚知羽帶著帽子和口罩，躲在樹蔭下的陰影之中，頭微微低垂，彷彿在遮蔽所有人的目光。
封宴的心忽地揪起來，隻手握拳狠狠砸在辦公桌上，辦公桌發出悶聲的巨響，封宴只感覺全身無力。
是他讓譚知羽現在被千夫所指，他讓曾經單純燦爛的譚知羽開始逃避人群，害怕議論和指指點點。封宴竟然下意識地在撥號介面打出那一段爛熟於心的號碼。
回過神時，封宴丟開手機，手機在辦公桌上滑出十厘米的距離。
封宴拿起抽屜中的鑰匙，腳步踉蹌。
公司距離譚知羽的住所有些遙遠，但在這個時間，公路上只有三兩個人，零散的車行駛往來。
封宴用力踩下油門，黑色法拉利在夜間裡快速穿梭，只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封宴就穩穩到達譚知羽小區的樓下。
他只能把車停在小區門口，目光注視著譚知羽家所在的樓層，看她的燈什麼時候亮起，直到熄滅他才離開。
一連幾天，封宴都開車在原地靜靜望著樓上，只能靠這種方式來疏解自己的思念，他奢望自己能夠偶然看到外出的譚知羽，可上天有意懲罰他的過行，封宴竟然幾天都沒有看見譚知羽的影子。
那股思念日積月累，封宴幾乎被壓得透不過氣，只能走下車，想要再靠近一點，這樣說不定能有幸看見譚知羽。
把手機的手電筒開啟，封宴走下車，沒走幾步路就被從後面撲上來的人狠狠撞倒，自己的手被人壓住壓在後背上，一道粗而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抓住他了警察同志！就是這個人天天來小區門口蹲點，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聲音的主人明顯情緒激昂，“我已經靠自己制服他了，只要警察同志帶人過來就行。”
他憤憤不滿地拍了拍封宴的背，抓住他的頭髮想要把他的頭掰過來，那憤慨的表情在觸及封宴陰沉的目光之時瞬間凝滯。
“封……”
保安只覺得話都說不出來，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覺瀰漫在心間，“封總，這大半夜的你怎麼在這裡，這黑燈瞎火的——哈哈。”
他從自己身上離開，封宴面無表情地扯起了嘴角，“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