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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道遲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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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卿許多日沒有見過慕安了,不知慕安最近在幹嘛,她離這裡也不遠,她的爹爹應該也被魏軍抓去了吧。就在憶卿躺在榻上想著她時,悅耳聲傳了過來:“憶卿”

“在呢”,憶卿聞聲頓時應了一聲並且跳將起來,急忙走出了門外,慕安走了過來。

“你昨天晚上去哪裡啦?”

“昨天晚上吶,我在東邊看星星呢”

“那你都不叫上姐姐我”

“我……”

“真的只是看星星嗎?”

“昨天有人找我喝酒”

“你,長大了嘛”

“沒你大啦”

“那是自然,我是你姐姐嘛。”

“又來這句……,請問你來找我有事嗎?憶卿他姐姐?”

“這個”,慕安掏出了一塊布,遞給了憶卿。

憶卿展開布,只見上面寫到:“遺我女慕安,啟帛知之:緣魏寇驕縱,衛丁凋零,兵事靡盬,無日不徵。吾遂從三軍之列,赴君侯之命。魏掠吾鄉,我悉知之,然前陣猶潰,無暇私顧,衛之殘敝,寧無復也?承前戮敵偏將又以文見,遂擢升初安,無復躬操兵戈。然既蒙恩澤,必報之以忠。雖身險力弱,當從其興廢。且與兵士謀,豈言棄之?往昔居處草野,疏存亡之勢,今明矣。汝尚年幼,當圖存身以償吾願,慎之,慎之。”

“你有什麼想法?”,憶卿問道。

“你呢”,慕安反問。

“離開這裡”,憶卿認真的說。

“嗯,只是爹爹他……”,慕安埋下了頭。

“聽師父說,列國雖攻佔不歇,卻很少有故意殺降及殺謀士的,你爹爹現在又不用上戰場,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其實,我原以為他已經……”,慕安悵然輕語。

“不要多想啦,慕安,吉人自有天相”

此刻的慕安與憶卿,坐在草廬前,慕安望著遠方的天空,神色幽寂。

“憶卿,我現在只有你啦”

慕安側傾著頭,縷縷青絲散落在憶卿的肩膀上,淡淡清香怡人心脾。憶卿側臉望去,只見精巧的鼻子與長長的睫毛,朱唇水潤光澤,些許髮絲垂落在額頭。

似乎是注意到了憶卿在看自已,“姐姐好看嗎”,慕安倚靠在了憶卿的肩膀上。

“好看”

“好看你就多看會兒”

憶卿靜悄悄的伸出了手,從後面摟住了慕安纖細柔軟的腰肢。

“恩”,慕安輕嗔,“你往哪伸呢”,含羞慍怒,卻愈發靠的緊了。

“憶卿”,慕安靠上了憶卿的耳朵,呢喃輕吟:“抱緊我”

此刻的慕安,溫婉動人,蕩人心魄。

……

良久

“嗯哼”,一聲輕咳,驚醒了夢幻中的憶卿與慕安,我憶卿急匆匆的抽回手來,慕安嬌羞的抬起了頭,尋著聲音望去。

一個稚嫩的孩童,似是觀察了二人許久。

“兄長”,孩童開口道。

“你小子,看什麼呢”,憶卿起身問道。

“咦,兄長,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是誰呀,似是在哪裡見過”

“小弟弟,我叫慕安”,慕安見對方是個小孩子,少去了剛才的許多嬌羞,向小孩打了個招呼。

“慕安,你是慕雪村的嗎”,孩童好奇的問道。

“對啊,真聰明”

“那當然”

“呦,小小年紀不知羞”,憶卿打趣道。

“剛才那個誰那個誰的都沒羞,我羞什麼”,孩童回擊道。

“你……”,慕安想說什麼,被堵的又無話可說,只能嘟了嘟嘴,又把話嚥了回去。

“你小子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往日不是太陽老高了才起嗎”,憶卿問道。

“兄長,我今天是來和你告別的”,孩童的臉上無半點離別的神色,倒是像充滿了許多期待。

“告別?你是要去哪裡嗎?”

“娘說,帶我去流浪”,似是不明白流浪二字有多沉重,孩童淡然答道。

“嗯,兄長不攔你,去吧”,憶卿起身拍了拍孩童的肩膀。

“那我走了,兄長、姐姐你們保重”

“嗯,路上小心,有緣再會”,離別在這裡已然成了常態,帶著對未來的迷茫,憶卿只能寬慰眼前的孩童,也是在寬慰自已吧。

“放心吧,兄長,我會照顧我自已的,還能遇到的話,我希望你們倆仍然在一起”,孩童回頭而去。

“小弟弟,謝謝你的祝福啊,一切都會好的”,慕安對著遠去的背影說道。

“嗯,會好的”,孩童仰天大吸了一口氣,沒敢回頭,徑直奔跑離去。

憶卿目送少年遠去,良久……

“他是誰啊?”,慕安問道。

“他叫白君卿,小我三歲,北面二里白靈墨家的孩子”,憶卿答,“白君卿,他總是叫我兄長,我便沒有反對,小我兩歲的白君卿,時常和我一起玩耍,他父母看管的緊,有些時候也是不容易見到,偶有外出繁忙的時候,也會把他交給我師父。初遇白君卿,我已經記不清是在什麼時候了,記憶裡的最早的他還是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那個時候我每次見到他會吵鬧著要抱他玩,自然是不會如願了,後來他長大了,再也不需要我抱了。村落周圍沒有人知道白靈墨從哪裡來,白靈墨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因而他家的身世,便成了大家尋常閒談的話題。有的打仗回來的人說百靈墨的口音像是秦音,有人說越地有很多叫著白什麼的,還有人說,白靈墨可能是燕國的逃兵,因白靈墨喜歡哼唱一些燕國的曲調。後來,白靈墨同大家一樣,被徵召去了戰場,也是不知下落。白靈墨的家室,是個衛地女子,卻是在他們來此安居之前相識的,不久後便生下了白君卿。”,憶卿如是嚮慕安敘述道。

白君卿走了,憶卿也該走了,與慕安一起。

臨走前,似乎這裡也沒什麼了。

憶卿去找了子陽,子陽說,他要回朝鮮,他回朝鮮的前一天晚上,我們仍舊是大醉一場。第二天,我還沒醒,他就不見了蹤影。

憶卿也不知道子陽在朝鮮能不能如願,甚至於都不知道他能不能走到朝鮮。但是與其等死,不如尋生,自已與慕安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慕安收拾好了行囊,憶卿也收拾好了自已的行囊。臨行前一天傍晚,二人在初遇的柳樹下,靜坐了許久,第二天早上,一同祭拜了憶卿的父母、師父和慕安的母親,便離開了這裡,不知道再回來時墳丘還在不在,二人做了很多記號。

春天,在這個時候已經漸漸接近尾聲。

聽說北方漸漸變暖了,憶卿和慕安便向北走去,二人避開了熟悉的村落人家,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熟悉的地方。

“離開這裡,原來並不難。年幼的時候,走上七八里便覺得累的不行了,十里開外的地方,師父更是沒讓我去過,我的認知,就是十里之內和聽師父鄰里說的還有那些書。書中的地方,那麼遠,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據說北面有趙和燕,而朝鮮,還要從燕往北走。師父是個遊歷過許多地方的人,這一度成為我年幼時非常崇拜的事情。可師父卻告訴我,他早就走累了。過去的幾年裡,我一直在想著什麼時候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終於如願了。”,憶卿想道:“慕安說,和我在一起她並不覺得走路是辛苦的事。我倒是挺想告訴慕安,我走起來挺辛苦的。或許是因為她大我四歲,他的父親經常帶她出門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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