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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小刀收好放到口袋裡,沒管還在流血的傷口,也沒跟鬱禾搭話。
鬱禾見人收了刀,才捂著手臂走近。眉眼間盡是謹慎和緊張。
秦殤一動不動,看著人走在離他兩米的位置停下,就開始翻書包。這動作來的奇怪,但看到她掏出的紙巾,他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鬱禾並沒有問他的意思。她自已已經疼痛難忍了,偏偏這個始作俑者還雲淡風輕。
她直接就蹲在秦殤旁邊,拉出他的手來。
秦殤驚訝地挑眉,這面相看著不像如此生猛的人。女孩的力道不小,捏在手腕處不算疼,但有些奇怪。
他下意識掙扎著收回手,鬱禾小臂更痛,她氣得直接打了他的手背,卻忘記自已也疼。
秦殤看她打了自已,反倒面露苦色的樣子,莫名來了興趣。這人怎麼打了別人,看起來比他還疼。
最終的結果是,秦殤被迫被用綿軟的紙巾止了血。傷口是橫向拉伸的,鬱禾還用紙巾綁了個結。中央公園附近,並沒有什麼藥店。
鬱禾綁好結就退開兩步,謹慎地看著他。秦殤看著人今天穿的校服,挑眉。居然還是同學嗎,只不過似乎從未見過,除了昨天……
被他隨意放在家中玄關處的傘,突然勾起了回憶。
粉色的,倒是跟她確實搭。
“不怕?”他抬眸問她,面色不算友善。但好在人長得不錯,看著沒這麼嚇人。
鬱禾還咬著唇,強忍著小臂的疼痛。針刺一般的,細細密密地,讓人難以忽視。
“你臉上的傷,都是自已劃的?”
她答非所問,秦殤也不在意。不過聽到這話,來了點脾氣。
“我有病嗎?”
鬱禾還特地假裝上下打量了。
“難道不是嗎?”
秦殤看著手臂上奇醜無比的蝴蝶結,還有這人信誓旦旦地說他有病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勾唇。
“反正,我從見過一個正常人拿著刀往胳膊上劃的。”
“你……叫什麼名字?”
鬱禾落坐在長椅的另一端,兩人隔著一段距離,一時間誰也沒看誰。
她想著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乾脆問個名字。
但他只是目視前方,沒有回。
“秦殤?”他不答,那她就反問。
這次,他扭頭來看她。像個被人踩住尾巴的……動物。眉毛末端的傷口,因為他的神情而滲出點點血絲。
鬱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已的眉頭,毫不意外地,她也痛。但是她要怎麼跟面前這個半生不熟的人說,讓他以後好好保護一下自已,不然她也會痛。
“那個……你能不能稍微淡定一點。”女孩冷漠地說出類似建議的話,說得有些奇怪。
秦殤沒好氣地回她,“這位同學,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
“才剛知道我的名字……”
鬱禾緊皺眉頭,眉尾細細地疼痛遲遲沒有消失。“你這兒……有個傷口。”她點了點自已疼痛的地方,“剛剛那個表情,不疼嗎?”
秦殤沒想到人觀察得這麼細緻,轉過頭看遠處那座雕像,雲淡風輕地回:“哦,習慣了。”
鬱禾咬牙切齒,可是她還沒習慣。
除了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高燒,她連生病都沒生過,更別說受傷了。
“這麼關心我?”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鬱禾不知道這人怎麼厚著臉皮說出這樣的話的。毫無根據,全是自信。
不僅是個打架分子,還是一個自戀狂?
“你要不現在去照照鏡子?”
“或者我把手機借你用用……”鬱禾作勢就要掏手機,半晌又覺不對,“不成,這手機前置攝像頭有自帶美顏功效,不夠真實。”
如果是沒有疤痕的秦殤,說她一見鍾情興許還有點根據,但現在這個樣子,虧他說得出口。
秦殤也不生氣,還有來有回地說:“哦,那應該不是。”
“這剛下課你就來這兒,好學生也逃課?”
中央公園在郊區,和二中校區隔了半小時車程。她如果乖乖上課,必然不可能立刻出現在這裡。
她沒辦法解釋其中緣由。
“我請假了。”
秦殤看著這一個人也沒有的公園,請假來這兒?
“好學生第一次逃課?”
鬱禾嘆了口氣,決定最後解釋一句。“我因病請假來這兒……散心。”
也算說得通。秦殤垂眸點頭,過了一會兒又繼續問她,“什麼病?能治好嗎?”
這人說話挺討打的,比鬱綏更甚。
這樣拉來,三個人興許可以出個排行榜。明念得排最後。“你這麼關心我?”
鬱禾學他滿眼戲謔,“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秦殤莫名被反將一軍,苦笑著移開眼。“這麼看來,治好應該不成問題。”
“秦……殤?”她喊他名字,還有些生疏和不自然。但同他聊天,倒顯得兩人十分熟絡似的。
他自已劃傷自已的行為,她還是想多問問。不然回頭她一走,這人再劃一刀,她又白捱了。
“你剛剛,怎麼自已劃傷自已?”
“我有病啊。”他背靠著長椅,癱著坐,自在許多。
鬱禾向他那邊移了一小步,“我認真問的。”
秦殤視線如今和她平齊,兩人四目相撞,她看不懂他。
“我認真答的。”他滿臉不在意,滿身傷痕早已是家常便飯。
“你這樣回家,你父母不擔心嗎?”她記憶裡,每次鬱綏打球受傷,或是跑步扭腳,陳女士都要特地抽時間回來看他,擔心地緊了還要打他兩拳,讓他下次好好長記性,注意安全。
秦殤面色突然冷淡下來,薄唇微張:“我沒爸沒媽。”
“你知道上一個這麼說的人是誰嗎?”她笑得牽強,想緩和突然降轉為冰點的氣氛。“大師兄。”
“那總有關心你的人,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不會傷心嗎?”
“沒有。”他這話說得小聲,鬱禾沒大聽清,以為他說這是秘密。
“這樣吧,我用我的名字來交換你的秘密。”
秦殤再次笑了。他笑起來格外動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這樣形容,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單邊的。“鬱禾。”
她這才失算地想起自已的校牌,還別在校服胸口處。“鬱禾”兩個字,大大地排布在上面。
她不氣餒,又想起昨天的傘。
“要不用那把粉色的傘換。”
秦殤卻口是心非,毫不留情:“傘?我丟了。”
鬱禾最喜歡且唯一的傘。雖然送出去就沒想過拿回來,但是這人居然不痛不癢地丟了。
所有的一切堆積在一起,她居然在想,要不然多劃幾刀讓他長長記性,不管他了。
“你賠錢吧。”她氣得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他。
秦殤也不含糊,絲毫沒被她唬到。“送出去的東西,哪有還的道理。”
他忽而抬手捏了捏自已傷口處,鬱禾痛得兩眼一閉。
她居然在這兒跟這個有病的人費這麼多口舌。
“不還就不還。”她強忍疼痛,轉身就走。
秦殤察覺周遭突然變得冷清,嘴角一撇,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今天跟昨天不同。今天穿了藍白相間的校服,腿倒是很長。
他低頭沒再關注人離開的背影,不過兩分鐘,又聽見落葉被踩出脆響。
某人又氣呼呼地掉頭回來。
“明天之前,不準碰你的傷口……就當我,求你的。”
……她也不是不能拉下面子,說些服軟的話,只是一想到今晚回去會痛得輾轉難眠,為了睡個好覺。
她再次轉身離開,中央公園這次終於清淨不少。他環顧自已滿身的傷口,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的,是哪個傷口?”
畢竟,從沒人在意他身上的傷口。
待到鬱禾乘車回家時,已然天黑了。她看著家裡亮著的燈,站在門口沒敲門。
她不知該怎麼跟鬱綏交代,這麼晚才回家。突然在學校門口消失得無影無蹤。
鬱綏率先給她開了門,伸手要她背上的書包。“怎麼了,魂不歸舍的。”
“我今天晚上……”
“我知道,和明念那丫頭看電影去了嘛,你不是跟我說過嗎?”
鬱禾驚訝的睜大眼睛,拽著鬱綏的手:“我什麼時候去看的電影,我什麼時候跟你說了?”
“就……放學後我讓你等我,你給我發訊息說你看電影去了,讓我自已回家。”
她聞言立刻掏出手機想要確認。鬱禾的印象中,根本沒有這件事情。
手機一直在身上。她還掏出來準備讓秦殤當鏡子用的,聊天記錄……
YH:哥,我和明念看電影去了,你出來自已回去,不用接我。
手機螢幕上的字過於真實,晃得人眼痛。但又確實是她傳送的訊息,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而她記得之前微信裡的聊天,她少有喊鬱綏“哥”的情況,大多是直呼大名。
這條訊息,究竟是誰發的?她又為什麼會在一瞬間就瞬移到中央公園,是因為秦殤,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還有她的運氣……
“鬱禾,你吃飯沒?”鬱綏將她的書包放到沙發上,關心到,“用不用你哥我給你熱個菜?”
“你病好了沒,今天去看電影我也沒攔著你,想著看電影應該精神能好點。”
鬱禾現在頭腦混亂,怎麼吃的下去飯。她捂住鬱綏一直嘮叨的嘴,嘆了口氣。“鬱綏,你先閉嘴,讓我冷靜一下。”
鬱綏莫名被髮了脾氣,也不惱,就坐回沙發上,抱著米飯,等她冷靜。
看鬱綏可憐的樣子,鬱禾久違地生出一種愧疚感。她耷拉著頭進了臥室,留下一句:“我今晚吃過了,哥你早點休息。”
他放心不下,這頭不好問,就去旁敲側擊地問了明念。明念倒是答得十分爽快。
據說是放學後,她讓鬱禾幫她抽卡,結果不是很好,她察覺到鬱禾不是很開心,就提出去看新出的一部電影。鬱禾答應得十分爽快,當機立斷就給鬱綏發了訊息讓他自已回家。
兩人看完電影就直接回家了,現在距離兩人分開不到十分鐘時間。鬱綏實在想不通這十分鐘時間能發生什麼讓她這麼喪氣的事情。
懷裡的小貓扭動著身子,鬱綏伸出手摸摸它的頭,“米飯,今天姐姐回來,你怎麼不粘人,平時不早就在門口去等著了嗎?”
“喵~”米飯無精打采地叫了一聲,隨後就埋進了鬱綏的懷裡,不吭聲了。
也是,一隻貓能知道什麼。他也是異想天開了。
鬱禾坐在床上,脫了涼拖,完全癱倒下去。看著天花板上溫暖的燈光,慢慢合上眼。
小臂還在隱隱作痛,身上到沒有別的地方出現疼痛感,或許這會兒秦殤把她的勸言聽進去了半分?
她掏出手機,頁面還停留在發出去的資訊。愣了好半晌,才切換到搜尋引擎,輸入關鍵詞。
“突然發現別人受傷,自已會痛是什麼跡象。”
緩衝了兩分鐘,第一條回覆彈出來。“那網友可能是得了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
鬱禾也不洩氣,繼續搜尋:“發現自已瞬移,是什麼情況?”
答:“如今的科學技術,還不能解決瞬移問題,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您可能是在做夢!”
……
這網上的回答,一個比一個離譜。
但床頭的溫度計,隱隱作痛的小臂,都在警告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現實。
她被迫和秦殤繫結了痛覺!
可是,為什麼是她?又為什麼是秦殤呢?
她太累了,在這綿軟的布料上,有了睏意。小臂的痛癢感她已經可以麻木地忍受了。
昨晚因為發燒,也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她沉沉地進入夢鄉。
鬱綏在門外站了半小時,也沒聽到什麼動靜,抱著米飯,輕手輕腳地開了門。
一進門,就看見在床上睡著的鬱禾。她右手緊緊攥住左手小臂,眉頭緊皺,像是在做什麼噩夢。
牆上的掛鐘指標才到九點,這個時間入睡,對於鬱禾來說,有些不合規律的早了。
“也不蓋上被子,病都還沒全好。”他將米飯放到地上,俯身幫鬱禾蓋被子。
她小臉跟昨晚一樣蒼白,不知道夢裡該是如何的兇險。他這個愛逞強的妹妹,出了事向來是不說的,不知道最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他捏了捏她軟乎的臉頰,嘆道:“好好睡一覺,明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