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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渴了沒？我帶了一壺雨前龍井，從我兄長府裡帶來的，你嚐嚐，很是解渴醒神。”
她倒了一杯茶，親手遞給秦幼薇。
秦幼薇眼尾掃過，見她姿態放低，禁不住好奇心，眸光一抬，盯向她的臉，只見對方神色並無異常。
她抬手將茶杯輕輕推回去，嘴角掛著疏離淡漠，卻又不失禮貌的笑容，“謝過文小姐，可惜我剛喝了一大碗水，這茶，我就卻而不恭了。”
文姝媚並不氣惱，收回茶水，面容依舊帶笑。
“好，那我把茶水放這，秦姑娘什麼時候口渴，想起來便喝一口，想不起來也罷了，我心意到了就成。”
秦幼薇意味不明地哂笑了聲，慢悠悠吐出一句話：“文小姐今天孤零零的搭戲臺子，不知唱的哪出戏。”
文姝媚一怔，隨即低聲笑了。
“我當妹妹怎麼疏遠我，原是還為那件事情惱我。”
之前跟張昭芙一唱一和，在水房為難秦幼薇之事，雙方都還記著呢，秦幼薇聽她突然變了稱呼，笑而不語。
文姝媚又道：“秦妹妹，你原諒我一次，我並非真心與你交惡，更無意與你交惡，實在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左右逢源迎合她人。”
秦幼薇理著衣袖上的褶皺，遞過來一個似笑非笑的目光，沒開口說什麼。
文姝媚倒是看出來了，不管她是假意想看她狡辯什麼，還是真心想聽聽她的苦衷。反正都是願意聽。
她神色悵惘，語氣幾分無奈，哀哀悽悽。
“我雖出身世家，可到底是個多餘的次女，兄長有他嫡親的妹妹，我的存在只是個累贅罷了。”
“如若不然，兄長也不會把我當成一個物件，送給將軍。”
秦幼薇眼神微動，這個她倒是不知道。
文姝媚又嘆：“我那嫡妹妹還未許親，兄長說了，要給她找一門頂好的親事，風風光光嫁過去，給人做正妻。”
“可我呢，我也不要求兄長能那樣對我好，只是把我送人……罷了，其實將軍也不錯，樣貌權勢樣樣不缺，我後來想著，能做將軍的侍妾也是不錯的。”
“可偏偏，造化弄人，將軍不喜歡我，甚至連見我一面都不肯，我也只能這麼待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將軍丟棄了。”
看她眼眶微紅，秦幼薇有些觸動，直白追問：“因此，文小姐就巴結張昭芙，為難我與慧姐姐。”
文姝媚面帶愧色，點點頭。
“那日面見將軍，我看你容貌驚人，又比我們先來，想著必定得將軍青睞，果不其然，將軍當晚叫你陪侍。”
“我那晚十分高興的，哪成想，第二天就知道，你竟得罪過將軍，只是個粗使丫鬟，倒叫昭芙得意起來。”
“她出身好，性子跋扈，容貌又不在你之下，你被將軍厭棄，下一個能得將軍垂青的必定是她。”
“我若不討好於她，跟她又是一個院子的，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秦幼薇嘆了口氣，都有苦衷，都身不由已麼？
她撫了撫文姝媚的手，安慰她：“文小姐不要自暴自棄，在我看來，文小姐不比張昭芙差。”
文姝媚急道：“皆是無用，將軍不喜歡我，見我都不肯見，我再好又有什麼用。”
秦幼薇：“……”
文姝媚擦了擦眼角的淚，收起激動的情緒。
“你跟將軍去萬法寺那晚，張昭芙可是氣足了，罰了我一夜，我那一夜都沒睡好，不過心裡也隱隱高興。”
秦幼薇眉頭微蹙。
“為何？”
文姝媚繼續說：“說明你更得將軍歡心呀，我當然高興，想著只要你加把勁，努努力，做了將軍夫人，我、齊慧、以及你自已，我們就都好過了。”
看她面露期待，好像盼著這樣的日子許久，秦幼薇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文小姐，你先回去吧，你今天的話，我聽明白了。”只是，想做貝瀛的夫人，談何容易。
文姝媚抿了抿唇，頗顯無奈。
“好吧，那我先走，這茶我擱這了。你也別累著，天色差不多就回去休息吧。”
秦幼薇點點頭，文姝媚撿起紙傘，離開了。
她何嘗不想跟貝瀛琴瑟和鳴，夫妻恩愛，可那道坎實在不容易跨過，哪怕貝瀛叫她服侍幾次，也僅僅只是表明他有需求，不代表就把她捧在手心裡了。
“唉～”
秦幼薇嘆了口氣，確實還需要努力。
入夜。
正打算休息，貝瀛又差小棠來請，秦幼薇詫異不已，這煞神怎麼了，食髓知味了？
不過，這未必不是好事。
她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稍微穿戴一下，又到提壺院去，見貝瀛坐在榻上，左手持玉虎觀賞，右手拿了一捆繩子，輕輕擺呀擺。
她蹙了蹙眉，心生退縮之意，跨進裡間的腳悄悄收了回來。
“到都到了，你還想走？”
貝瀛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秦幼薇被當場抓到臨陣脫逃，臉上掛著一絲尷尬的笑意。
“將軍這是打算玩的哪一齣？”
貝瀛嗤笑一聲，“怕什麼，你以為這是用來捆你的嗎？本將軍在你眼裡就這麼變態？”
“……”
她還真想點頭，畢竟，這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不過能想不代表能做出來，她可不敢真的點頭，只嘿嘿一笑，打馬虎道：“將軍說笑了。”
清晨。
秦幼薇躺在床上，看了看被勒出兩道紅痕的手腕，幽怨地瞪一眼躺在身旁之人，這一眼，又覺得他實在好看，心裡的氣頓時消了不少。
偷偷看了眼外面，天色大亮，已經辰時過半了。
他怎麼還沒醒？
秦幼薇翻個身側躺，手撐著下顎，以一個能看到貝瀛面容的舒適睡姿半躺著，趁他沒醒，近距離盯著看。
他臉部線條實在完美，輪廓立體，五官深邃，乍一看是邪魅狷狂，又自帶貴氣。
說來奇怪，上輩子看到現在，她竟然還沒看膩。
微微俯身，湊近一些，伸手正想碰碰貝瀛的唇，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猝不及防就被他抓住了。
他力道極大，秦幼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將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