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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陵問：“是要解酒藥嗎？我知道藥箱在哪裡。我現在就去取，你先坐下…..”
簫令歡倒是坐下了，他勾住她的腰，只在身後輕輕一拉，便拆了她的腰封。隨即他解開她深衣的衣襟，扯過寬大的衣袖，在她腰上摸索。
沅陵只覺得周身的血都湧到了臉上。此時她雖然還穿著中衣，深衣卻已經褪到雙肩以下。
那日在海棠樹下她就表明過態度，但她沒想到這還不夠，他還要如此輕慢折辱她。
“簫令歡……”她咬著牙，強行壓抑著心中怒火。
“說，玉殞丹藏在哪裡？”他喃喃問，頭抵在她肩窩處。
若不是被簫令歡環腰抱著，她幾乎要跳起來。
他怎麼會知道她有玉殞丹？
玉殞丹雖不致命，也是毒藥。大婚當日攜帶毒藥進宮，這是何等的罪名？
“那個什麼玉，殞什麼，還有哪個丹….我不知道。我去叫人給陛下備醒酒湯吧。”
可簫令歡將她箍得很緊，她挪不開步。
他的臉在他肩窩處蹭了蹭，又靠上去，像是到了一個可以舒適小憩的地方。
她聞到一股松柏香氣，混著濃郁的酒氣。
“把那個東西扔了。”他繼續呢喃。“我不會碰你。”
沅陵又是一愣。
“陛下，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簫令歡好像睡著了。她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扯開他的臂膀，一步三晃將他攙扶到床上。
再問，簫令歡沒有理她。於是她改變了策略。
“陛下，你剛才我說的我聽清楚了。陛下金口玉言，會說話算話吧？”她在簫令歡耳邊問。
簫令歡趴著，將臉埋在一片大紅的錦緞被中。
“朕……最討厭食言而肥的人。”
她今日裡第一次喜上眉梢，卻聽簫令歡繼續咕噥：“誰稀罕你……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煩人的。”
“小心思多，自以為是，腦子又跟不上。”
“莽撞鬼，不知道哪天小命就作沒了。窩囊的時候窩囊死了……”
“可以了。”她阻止道。
“……掏心掏肺也不看人，被人賣了還要給人數錢。”
“陛下，真的夠了！”
喜帳之內灑滿了花生棗子栗子等乾果，簫令歡的俊臉就壓在一顆花生上。
她原本想幫他取走花生，再鋪平被子。
但現在她決定坐下來，脫鞋放好，將鳳冠置於床尾的格子裡，越過簫令歡，爬到床的裡側。
她先是將所有乾果盡數掃到簫令歡這邊，再給自已選了一床錦被，脫去深衣，舒舒服服地給自已蓋好。
想了想，又起來在簫令歡的枕邊多撒了幾顆花生。
這一覺她睡得很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外面天只是微亮，桌上的碗口粗的紅燭還未熄滅。
簫令歡已經起身了。他坐在床頭，穿的還是昨日的大紅喜服，鳳目之下是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見她醒了，他眉毛一挑，咬牙切齒。“你這人的睡相怎麼……算了，喜帕你看到了嗎？”
“什麼喜......”她脫口道，轉而一陣臉紅，意識到簫令歡準備了一個假喜帕，這才真的醒了。“沒看到。你放在哪裡了？”
“昨晚我帶回來的。就放在袖籠裡。”
“會不會昨天翻箱子的時候跟那些衣服混在一起了。”沅陵道。
“我翻過了，沒有找到。”
沅陵穿鞋下床，走到雲龍立櫃前，將堆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拎起來，裡外驗看，再將查驗過的堆到一邊。
果然沒有。
“這麼要緊的東西，你怎麼能弄丟？”她抱怨。
簫令歡又翻了一遍床上。他現在擔心的不是找不到，而是掉在外面被別人撿了去。
他現在不能引起慈壽宮一絲一毫的懷疑。
“你還好意思說。”他氣惱道。“這個東西不是應該你來準備的嗎？”
“我……”
這就尷尬了。簫令歡準備了今日應付檢查的喜帕，說明他真沒打算做什麼。所謂一年之約，心裡眼裡沒有別人，不過是他約束她的手段。
而她沒有準備，是不是就說明她想跟他發生點什麼？
“我忘了你們大梁還有這麼一碼事！”她的臉紅得跟花梨床上的大紅帷帳一個顏色。
好在簫令歡沒有深究是否吳越國也有這樣的習俗。
他在櫃子裡找到一段白紗綾，扔到沅陵手裡。又從靴筒裡摸出一把極薄的匕首。
沅陵眼睛都瞪直了。一國之君居然跟江湖浪客一樣，在靴筒裡藏匕首。
“有什麼好看的。”簫令歡道。“既然找不著，那就現做一個。”
說著，他摟起喜服的袖子，拔出匕刃。
“等等。”沅陵拉住他。“為什麼要你來？”
不知為什麼，簫令歡突然想到那天在御林苑，魏小侯對她提要求，她無奈地笑說：人情債難還。
她不想欠他人情？隨便。
他將匕首遞給她。“你來也可以。”
沅陵接過匕首，開始在自已的胳膊上找地方。她的胳膊白白嫩嫩，沒有哪個地方看起來適合挨一刀。
“不過，”簫令歡俊眉一橫。“明日慈壽宮的人會帶你去拜送子娘娘，在那之前，他們會帶你去沐浴。到時候你怎麼解釋身上的傷？”
她恭恭敬敬將匕首雙手奉回。
從教引嬤嬤那幹勁十足的態度上，她能窺見太皇太后多麼想要一個小皇子。她不能去觸裴氏的逆鱗。
她從藥箱中取出紗布和藥粉，幫簫令歡處理了傷口。
不知不覺中，外面的天已經放亮。有宮人在門外輕聲問：“陛下，皇后娘娘，可否醒了？”
簫令歡示意沅陵不要出聲。沅陵幫他解下腰間玉帶，脫下喜服衣綬，丟在一旁。這才叫人進來。
兩個嬤嬤帶著十二名大宮女魚貫而入，見到混亂不已的婚床和滿地亂扔的衣服，幾個大宮女互相對視，都有些臉紅。
“怎麼梳妝檯的抽屜和立櫃都是開著的，簪環胭脂也到處都是？”宮女低聲問嬤嬤。
“要麼是進了賊，要麼……”
哼哼。要麼是昏君和新婦不知玩得什麼新花樣。
簫令歡盥漱完畢，令宮女服侍自已更衣。收拾停當，他抬腳就要出門。
“你去哪裡？”沅陵在他身後追著問。
幾個宮人聽到了，都在偷偷笑。嘖嘖，這就難捨難分了。
“我是說，陛下，今天我要做什麼……”
她猛然發現，除了聽竹之外，簫令歡居然是她在這宮中最熟悉的人。
“以前不是都說過了麼？做個好皇后。還有……”當著眾人，他揉了揉她的臉頰。一縷陽光映得他牙齒髮亮，“等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