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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顧冉和顧老太轉頭看去，就看看趙二牛一臉驚恐地站在她們身後，地上還有一隻摔碎的碗，看到兩人看來趙二牛擔憂地喚道“娘”
“多大的人了，倒碗水還能摔了，還不趕緊收拾了，再去給你外婆倒一碗。”顧冉眉頭輕皺，略微有些不滿的對趙二牛說道。
“知道了娘”趙二牛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碎片，耳朵卻豎得直直想聽顧冉和顧老太的談話。
顧冉自然是看到了趙二牛的小心思，卻也沒有點破，她現在只是想知道這天殺的主意是誰出的，思及此，顧冉的臉上帶著一絲為難道“娘，三妞和三牛還小，我能帶去嗎？”
趙二牛在顧冉的背後不敢置信的盯著顧冉，娘這是不要他和大哥了嗎？
顧老太恨鐵不成鋼地拍了顧冉後背一巴掌“哎喲，你個蠢貨，你帶著兩個拖油瓶誰要你啊，想生孩子你去了再生啊”
顧冉頓時覺得後背火辣辣的疼，“娘，我不去，三妞和三牛還那麼小，我捨不得。”
“你個蠢貨，你男人都死了，你守著這個家做什麼？今天不是來和你商量的，我是來通知你的，過兩天我就把人帶來”顧老太才不會理會顧冉願不願意，在她心裡她說的話就是聖旨，她家裡的人必須要得聽。
顧冉冷下了臉“我再說一次我不同意”
顧老太三角眼一瞪，雙手叉腰，伸出手指著顧冉怒道“我和你好好說你聽不懂是不是？你不嫁？你不嫁你找你弟弟幹什麼？要不是你說要再找一戶人家，你弟弟會為了你的事被打成那個樣子？”
聽到顧老太的話，顧冉的眉頭一挑，有些疑惑地詢問“顧大強被打了？”
顧老太聽到顧冉的問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顧冉的鼻子就開始罵“賠錢貨，要不是因為你大強會被揍嗎？要不是你不守婦道剛死了男人就要找其他的男人，你弟弟會被揍得那麼慘嗎？”
顧冉此時才站起身，將懷裡的孩子遞給站在一旁，滿臉氣憤的趙二牛“娘，我沒有叫顧大強給我找男人，我男人雖然才剛死，但是我有兒子，有孫子，我不會那麼著急地想要找男人，還有你確定你兒子捱揍是因為我嗎？”
許是因為顧冉的臉色過於陰冷了，顧老太竟然在顧冉的身上看到了一絲陳瘸子的影子，頓時嚇得不敢吱聲了。
“娘，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知道了這個主意是誰出的，顧冉也就放心了，看來還是要找個時間和顧大強交流一下感情。
“你，我是你娘”顧老太看著顧冉竟然敢趕她走頓時就開始在顧冉家的院子裡四下尋找什麼。
顧冉走到門後，拿出一根嬰兒手臂粗的棍子“娘在找這個嗎？”
顧老太頓時就健步如飛地往顧冉的身邊走去“你個賤皮子，我看你就是欠揍了。”
顧老太剛走到顧冉的身邊，還沒有奪過顧冉手裡的棍子，就看到顧冉握著棍子的兩端雙手用力。
“咔嚓”
棍子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你你你你，你要打我？”顧老太頓時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娘，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打你？是不是腿疼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家？”顧冉走到顧老太身邊，抓著顧老太的胳膊一用力就將人拉了起來。
“我看孃的腿也沒有問題，既然這樣我就不送了。”顧冉並不想把事情鬧大，這畢竟是這具身體的親孃，本朝又是以孝為天，若是一個不好還會影響趙二牛以後的科考。
但是顧老太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剛才是被顧冉給嚇到了，現在反應過來就有些惱羞成怒了，再一次坐在地上，雙手抓著自己的腳踝就開始罵了。
“你個賤蹄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就是你讓你打我的，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這個沒有良心的玩意，你怎麼還不把她收了啊。”
“我的命好苦啊，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如今年齡大了來閨女家裡討口飯吃還被趕出去，喪盡天良的東西，當初怎麼沒有掐死你呢。”
顧冉的額角突突直跳，這在地上一哭二鬧的人是原身的親孃，打不得罵不得，看著周圍聽到動靜聚攏過來的人，顧冉的拳頭都握緊了。
“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大河家的不會是一口飯不給她娘吃的吧？”
“不能，當初大河在的時候，連個人就算是餓著孩子也要給老太太送東西吃，怎麼可能現在連一口飯都不給老太太吃？”
“現在是個什麼意思？”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趙二牛抱著小妞妞有些擔心的走到顧冉的身邊問道“娘？怎麼辦？”
顧冉深吸一口氣，安撫地看了趙二牛一眼，就算平時再成熟，也都是個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他還是會有些慌亂的“莫怕，有娘呢，你照顧好妞妞就行了。”
顧冉安撫好趙二牛，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顧老太的面前，她這一跪可把顧老太跪愣了，也不哭了，就那麼傻愣愣地看著顧冉，還以為顧冉是想通了，要妥協了。
“娘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聖上曾下了聖旨，女子喪夫，是要守寡三年以示貞潔的，若是不足三年改嫁是要三族內流放塞北的，難得娘為了女兒的幸福願意付出一家人的性命，可是女兒不願啊，女兒怎麼會因為自己未來的幸福而讓娘這麼辛苦的呢？”
顧冉跪在顧老太的面前趴在地上嗚嗚地痛哭出聲。
“外婆，我們也不願意連累娘這麼辛苦，可是您的年齡大了，舅舅還沒有娶妻，若是去了塞北苦寒之地，不知道還有沒有回來的一天啊。”
趙二牛是個聰明的，雖然一開始有些慌亂，但是聽到顧冉的哭訴他也順勢抱著小妞妞跪在顧冉的身邊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顧老太看著母子兩人的樣子頓時有些茫然了，朝廷有這麼規定嗎？“你，你們……”顧老太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顧冉，不管有沒有這個規定她都不敢去賭，萬一真的有這個規定，那她不是害了自己的兒子。
可是，想到自己的兒子顧大強顧老太又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