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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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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臺接到急報,山區處有不明巨人向我市逼近,請大家不要恐慌,向東南方向有序撤出……”

城市的各個大街小巷都回蕩著這樣的廣播聲。相反,越是“請大家不要恐慌”,大家就越是恐慌。

“這、這是什麼啊!”

“快跑吧……”

“媽媽,我還不想死……”

終於,在一片哭泣與哀嚎中,有人在城市的西北方向看見了那個代表著災厄的身影。

巨靈神的輪廓逐漸從灰白的天色中顯露,祂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藍色的液體正從穿透的的深邃破洞中汩汩湧出。

和他相比,武裝直升機猶如蒼蠅一般。他發出一聲怒吼,揮手之間,蒼蠅們就紛紛在空中炸開了花。

“這是什麼東西?!你確定只靠軍警能擋住他?”

連當地首長都慌了。

“不慌,你們先出面拖一下,我們部署人員的必要時間還是需要的嘛。”

首長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後坐在沙發上的黑衣面具人。後者嘴裡叼著一支雪茄悠閒地吸著,雪茄頭從面具的下端探了出來,就像外面的危機與他無關一樣。

“咱們手裡可是有兩張王牌。況且這一尊已經受了重傷,就算談不攏,能活捉回去不也是好事一樁?”

黑衣人的面具只是輕微開合,便有大量煙霧從下面湧出。

“這些可都是老祖宗的神話裡的神明……你們『躍升者』可真夠瘋的。”

首長輕輕揉著太陽穴,投向黑衣人的目光十分忌憚。

“這個嘛,為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總有些人得站出來發瘋。”

黑衣人卻毫不在意地把目光移到了還在前進的巨神身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臉上的面具。

面具上面刻著一尊王座,上面插著一把巨劍。

茶几上方的空間蕩起一陣陣類似水紋的波動,黑衣人朝著茶几的方向一步踏出,腳卻並沒有落在桌子上。

“我去佈置一下。陳團,我們後會有期。”

空間裡水波盪漾。黑衣人就這麼走了進去,隨波紋的消失而消失在了這間辦公室裡。

見他離開,首長緩緩鬆了一口氣,雙手牢牢抓住了自已的頭髮,那樣子簡直要瘋了。

“真是一群瘟神,可別在我這搞出什麼亂子……”

黑衣人又在後面露出頭來。

“很不巧,我聽見了。不過我們一向大度,問題不大。我回來是想借用一下你們市文化廣場地下的那件機密武器,要不然我們有可能打不過祂。這是通知,不是徵求意見。”

隨後空氣中的水波徹底消失,留下首長表情尷尬地愣在原地。

好半天,他才從嘴裡蹦出一句:

“誅神炮是三級機密,現在用一下應該也不是不可以……”

這時,門口驟然晃過一個人影,把他嚇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哈,老官腔。”

“誰,誰說的!”

……

“媽的,不是說給我們安排了道路封鎖嗎?這樣順著人流趕路,要什麼時候才能到市東南角廣場?”

兩個黑衣面具人迅速地穿插於人群之中,其中一個正在對著對講機大發牢騷。

“……沒辦法,巨人來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安排。我儘量擋住他,你倆儘量快點到吧。”

“知道了知道了!”

其中一個不耐煩地回應道。

“如果是非必要情況,別用那一招啊。”

“煩死了!”

這個粗話連篇的黑衣面具人直接把對講機掛了。

“如果不用那一招的話,猴年馬月才能到廣場?如果誅神炮打不開,巨人就要把民眾全殺光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怕引起恐慌?我可去他媽的吧!”

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同時朝著左邊那個同伴喊道:

“抓住了!”

另一個一言不發的黑衣面具人也沒有任何遲疑,牢牢抓住了同伴遞過來的手。

下一秒,一雙巨大的鳥類羽翼撐破黑衣人的大氅和裡面的緊身衣,破開空氣中產生的波紋,迎風在他的背後張開,逆著民眾的驚呼聲,將二人帶上了天空!

吱嘎——!

身後警車一個急剎,隨後司機想要鳴笛,又詫異地把手縮了回去。

“那是什麼東西?!”

肖天全被面前忽然起飛的二人逼停了車,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在他的副駕駛上,昏迷著他的同事楊簡。

……

另一邊,黑衣人廖東萊靠著一處牌坊,無奈地放下對講機,抬頭望著面前陰沉天色之下高山一般的岩石巨人和他身上繚繞的雲霧,才知道自已有多麼渺小。

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已碰上了一尊神衹。

他靠著的那塊牌坊上寫著:歡迎來到太華市。

“看來今天有機會一展歌喉了。”

他收起擔憂的神色,面具下的眼睛閃出一抹精光,清了清沙啞得不像樣的嗓門,隨後抬起頭來。

“前方是太華市,請停止前進。”

廖東萊從牌坊下走出來,站在了馬路中央,正對著面前的巨神。他的聲音不大,但卻直直貫入了巨靈神的耳朵。

岩石巨人的腳步在他面前一頓,隨後雲霧驟降。可廖東萊似乎完全沒受這些水霧的影響,依舊直視著頭頂。

“你……也是來攔著我的?”

巨靈威壓驟然降臨,幾乎壓得他說不出話。

廖東萊勉強看了巨靈神的臉一眼。如此近距離地面對祂和祂眼睛位置的那塊貫穿傷,廖東萊感到如履薄冰。

“從現在開始,閣下的事由我們『躍升者』接管了。老實束手就擒,否則後果自負。”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怒吼從巨靈神喉嚨中迸發而出,隨後城市裡竟然響起隆隆的建築倒塌之聲!

“我能有……什麼事!?我只是想知道……自已是誰!”

醜陋的岩石巨臉在面前消失,天地也開始震顫,廖東萊只感覺有什麼厲害的要來了!

“攔著我的人都去死吧!!!”

巨靈神望空掄圓了纏繞著水汽的巨斧,試圖向城市的方向砍來!

一陣大雨,驟然降臨。

廖東萊看著巨靈神把手中巨斧掄向天空,緩緩摘下了面具,裡面意外地露出了一張瘦骨嶙峋,乾乾巴巴的臉。

“你像——天外來物一樣求之不得……”

雖然歌聲嘶啞、乾枯,不如一般歌者那麼入耳,甚至比不上普通人,但這首歌,巨靈神和整個太華城都聽見了。

“呃呃,啊啊啊啊啊……”

巨靈神發出一陣痛苦的嚎叫,手上塵土飛濺,風乾爆裂聲不絕,動作陷入了僵直。而滿城的煙雨、烏雲和祂身上的煙霧,竟然也隨著歌聲散去了!

“這一招有奇效,但很可惜,我不希望再唱第二次……”

就在廖東萊沉思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巨人胸口處鑲嵌著一個藍色人形,表情痛苦不堪……

弱點!

廖東萊趕忙掏出了對講機。

……

另外一邊,兩個黑衣人終於進入了廣場側面的小門,啟動了誅神炮。

廣場的地面從中線向兩邊拉開,露出裡面藏起的鐳射巨炮。

“行了,小李,該我們了。”

孫十一將背後的羽翼收回了背後的波紋之內,跑到操作檯上,看了一眼李青。

李青站在觀測口上摘下面具,露出了整張臉。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五官精緻的英俊成年男子,但他的臉上居然縱向分佈著四隻細長的血紅色眼睛!

“我們『顒鳥』三人戰鬥小隊終於又有用武之地了!孫哥,我又不後悔變不回去了。”

《山海經》曰:有鳥焉,其狀如梟,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顒(yóng),其鳴自號也,見則天下大旱。

顒鳥,是人們根據這種帶來災害的怪鳥的叫聲為它定下的名字。

“少感慨了,小子,你可是在守護天下蒼生,誰還會在乎你是神,英雄還是怪物?我們仨今後都會有一個統一的稱呼,那就是英雄!”孫十一白了一眼李青,“我開始聚能,你快瞄準!”

四隻血紅的眼睛轉動得飛快。雖然隔著一整座城,但李青計算好攻擊距離的時間,只有大概十五秒。

而這時,一陣吱嘎之聲在巨靈神身上響起,隨後竟然又有水汽逐漸往祂身上聚集!

祂的眼中,開始閃爍著憤怒的紅光。

“我要你們都去死……”

巨靈神手上的巨斧動了,開始加速朝著地面下落。

“任務,還是失敗了嗎……”

廖東萊看著巨斧的角度逐漸向前、向下傾斜,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只要這一斧劈到地上,地面至少也會裂開一條橫貫整個太華市的巨縫,死的人至少要數以萬計。

絕對不能讓巨靈神把這一斧劈下來!

李青的頭猛然一抬,四隻血眼驟然閃出紅光。

“開火!”

轟!

越發陰暗的天地之間,爆發出一條藍色的光。

一條鐳射束穿過雲霧,悍然擊穿開山石斧,精確地擊打在巨靈神胸口!

“呃,啊啊啊啊啊……”

一陣絕命的哀嚎從祂的胸腔迸發而出,天空再次恢復了往日的淡藍色。

巨靈神的胸口上開了一個大洞,從裡面迸發出金色的光,下面赫然鑲嵌著半截藍色人體。石頭和巨斧開始倒塌,冒著光碎裂,崩解,化為飄向天邊的塵埃。

廖東萊睜開眼睛,癱在了牌坊下。

“……贏了!”

隨著巨人的最後一點輪廓消散,歡呼聲從城市的各個角落迸發而出!

人們走上街頭尋找著拯救他們的英雄,而怪物們已經又戴上了面具,在黑暗之中隱去了他們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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