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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風刺骨，他沿著記憶中公園的方向走去，公園在學校的反方向上。
吳柏青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裡面只裝著報道那天從老媽那要來的兩百塊錢，去轉攤販應該花不了多少錢，他靜不下心來，這與記憶中大不相同的世界究竟會賣些什麼。
人行道上的雪被壓得極其瓷實。
路的左邊是一排商店，飯店和賣菸酒茶水的店鋪，靠馬路的右邊是一個個地攤和推車，小到古玩擺件生活用品，大到衣服鞋帽小型電器這些應有盡有，
大家都很沉默，幾乎無人交談，路上的地攤倒是很多，但行人很少，即使白天店鋪透過窗戶也看不清裡面，暗沉沉的同黑夜一般。
攤販倒是看的清，可擺出來的東西全是用過的二手貨。
吳柏青在一個推車前面停了下來，上面擺滿了各種小電器，他用手拎起個兩掌大小的插電鍋，裡面黃褐色的汙垢凝成一片，將原本的材質完全掩蓋住了。
他皺著眉，面色不解的問道。
“這個怎麼賣？”
雙手互相揣在袖子裡的男人抬眼一看，緩緩說道。
“五百”
吳柏青眉頭皺的更緊了。
“好貴”
“貴？”男人睜開眼打量了吳柏青一下。
“這可是能做飯的鍋，賣這個價，還是因為被人用過很多次了，已經快用不了了。不然大幾千都擋不住。”
吳柏青像看蠢貨一樣看著男人。
“二十”
“好小子，你誠心過來消遣我的吧？快滾，不賣！”男人面露不耐之色，從吳柏青手中搶過小鍋，朝他揮了揮手。
“你賣東西，為何不洗乾淨？”
“呵，小子，快滾，你不買有的是人買。”男人聽到吳柏青的話發出一聲鄙夷的冷笑。
“這麼髒，這麼貴，你賣出去了，我就是你的兒子。”
“呦呵，我大白天的路上要撿個好大兒是吧？可惜你太蠢了，老子看不上。”
男人和吳柏青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去別的地方轉，轉完如果你沒賣出去，那你就是我兒子。”
男人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吳柏青兜兜轉轉了一大圈，順著街往裡，一路上幾乎沒幾個人。
周邊賣的東西也越發千奇百怪，摔碎的水杯，冒白泡的電池，還剩一半的抽紙，陳舊外衣，碎裂的燈管，這些看的吳柏青很是疑惑。
“叔兒，怎麼賣這些，不進點好貨呢？”
吳柏青從地攤上拾起一把僅剩柄手和一點刃身的刀，他二指捏著兩寸的刀刃，仔細看了看包裹柄手的黑泥，只覺得更噁心了些。
“好貨？好貨就不應該來這賣了，你應該去那邊的商場，我們這裡，就只有這樣的貨。”
男人嘴裡叼著菸嘴，抹了一把頭上的護耳帽，淺淺說道。
“可以用嗎？”
吳柏青搖了搖手中的刀柄。
“還有三次使用的機會，賣你四百塊。”
\"怎麼用？\"
“這樣。”
男人接過柄手，單手握住一甩，上面的黑泥有三分之一流到刃上，變成了刀刃。
“刺入體內，黑泥會消失，讓受傷的人染上重病。”
吳柏青這才發現是自已見識太過淺薄了。
“那這個呢？”
吳柏青指著一個底子上很有“料”的石鍋說道。
“這個你買不起。”
吳柏青一愣。
“這個髒鍋賣多少錢？我家裡的鍋快壞了。”吳柏青面色不改的說道。
“髒？等你有糧食卻餓肚子的時候，就不會嫌棄它髒了。”
男人打量著吳柏青恥笑道。
“為何？”
“你不知道嗎？洗乾淨的鍋沒法煮食物，生的吃了是會毒死人的。”男人打量著他奇怪的說。
吳柏青很是驚愕，想到鄭文玉她們家可以開火做飯，就沒說關於煮飯的事。
吳柏青和男人聊了一會兒，世界三千年前所有的地方就失去電能，也無法生產，無法轉換，更無法儲存，這使得人類的科技產品大部分廢棄了，可緊接著，人們發現曾經用過的東西還是能用，只不過不需要消耗能源。
越是骯髒，使用痕跡越明顯的物品能使用的時間越長。
汙垢和痕跡已經與物體本身融為一體，那些嶄新的商品都沒用了，留有汙垢的，破損磨損的東西，一時間被人們當成了寶物，但也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用，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骯髒壽命越長，反之，像電視，電腦，手機這些複雜的人類科技產品，鮮有能用的。
加上樓房變成了活生生的生物，冬天晝白夜極黑和夏天夜黑晝極白的出現。直接造成了大量人員傷亡，人口急速銳減。
世界各地紛紛出現了不同的極端惡劣氣候，大地像是成長了一般，山峰拔地而起，高聳入雲，河流拓寬，地面上溝壑縱橫，這徹底把人類分成了一塊一塊的，飛機無法飛往天空，鐵軌毀壞，汽車更是無法啟動，地區之間的人完完全全失去了聯絡。
而且生火無論是在白天還是黑夜都會招來恐怖的東西。
這就使得使用過的物品變得彌足珍貴，人類靠著探索隊一次又一次的外出，從廢墟下撿拾還能用的物品，苟延殘喘，大地上出現了從未見識過的生物，這裡的人類奮鬥近千年，才開拓出這麼一小片的生活的區域。
不遠處的城落就是半開發區域，因為地貌太過複雜崎嶇，填多少人命都推進不下去，在這條街上賣的所有東西都是經過層層挑選剩下的破爛貨，偶爾也會有些寶貝。
這些骯髒陳舊的器械很是神奇，原本的功能一點不會缺損，缺點也就是有次數限制和看著不舒服，但比起死亡，髒一點不值一提。
夜晚的黑是無法避免的，冬天的夜黑是無法發出一絲光亮的，手電筒，照明燈在夜晚統統失去了作用，而冬夜和夏夜並不安全，晚上會有從城落跑出來的怪物，襲擊它們所能見到的一切，它們會在天亮之前返回，
吳柏青聽完升起濃厚的興趣，他指著石鍋的底部問道。
“這個汙垢有什麼講究？”
“不清楚。”男人搖了搖頭。
“很多人也想搞明白，但是沒有一個人弄清楚，只知道汙垢和使用痕跡消失就用不了了。”
“還有別的嗎？我想買個小一點的。”
吳柏青是真心想買一個，聊了這麼久，但奈何囊中羞澀。
“你去別家看看吧，我這裡只有這一個。”
吳柏青倒是很遺憾，他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大部分要買東西的人只是拿起來看一眼，就付錢了，很少說話，更不討價還價，像他這種和攤主聊天的倒是頭一個。
吳柏青跟好幾個攤主攀談後，瞭解到的情況和第二個攤主說的差不多，他神色奇異，回想起家裡小區的情況，吳柏青很是古怪。
他剛剛倒是問了其中一個攤主，為何不自已一個人去探索，蒐集些好東西來賣，沒想到遭到了對方肆意嘲笑，危險，情報，什麼的拋開不談，單是一個人才能拿多少東西？
他這過於外行的話，也引起了周邊攤主的陣陣鬨笑。
吳柏青走到一個拐角處，轉過去，迎面就是一個賣二手衣服的攤位，他簡單掃了一眼，目光忽然被某樣東西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