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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嘟嘟兩聲，那邊接起來了，這不是第一次聞敘給他打電話，但是裴寂這一年來古井般的心突然跳動了起來。
他預感，這次通話和之前的不一樣。
“裴寂，你現在，還在忙麼?”
裴寂望著落地窗外面的燈光投射在屋裡的斑駁，諾大的辦公桌上堆著各種資料，在角落裡還有幾本還沒做完的題冊。
他坐在辦公椅上，左右無意識的轉轉，喉結動了動，
“還好，你呢?最近學習怎麼樣?”
聞敘拿起按動黑筆，在本子上胡亂的畫著，
“還好吧，我覺得還差點兒。”
對面的人兒聽著坐直了身體，假裝隨意的問著，
“有目標了麼?”
聞敘對著空氣點了點頭，又意識到裴寂看不到，口中‘嗯’了一聲，
“我打算考A大的建築工程技術專業，你呢?”
他的尾音帶著點兒小心翼翼，很淺，但是裴寂就是抓住了，他笑了笑，
“嗯，我也報A大，但是專業我要再想一下，時間不早了，還想對我說點兒什麼嗎?”
裴寂引誘著，他覺得自已在犯罪。
聞敘對著他面前那個寫滿了專業和大學的那張紙轉著筆，他想了想道:
“沒了，很晚了，你早點休息!裴寂，晚安。”
裴寂看著突然掛掉的電話，愣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無奈的笑出了聲，他走出辦公室，關了樓道里的燈，走出大樓，外面燈火通明，路途坦蕩。
第二天，梁祈見怪不怪的看到聞敘在他位置上刷題，
“聞哥，你昨天看到雪了嗎，三月份了!還下雪呢!是不是看我們學習太累了!在給我們喊冤啊～，可凍死我了，正打著球呢，就突然開始下了起來。”
聞敘抬頭回道，“嗯嗯，昨天到家就開始下了，邊下邊化，最近氣候不正常，估計考題也會考。”
梁祈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聞哥，你沒救了!”
他脫了外邊的大衣掛在公用衣架上，走回來趴在聞敘桌子上，和他面對面，
“對了聞哥，快考試了，你想報哪個學校啊?”
“A大，你呢?”
梁祈搖了搖頭，我應該不太行，成績不夠，他嘿嘿笑了兩聲，手比劃著，
“我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噠～”
“那你去哪兒?”，聞敘好奇的反問著。
“我要去旁邊的A市師範大學，等我畢業了，我要去當個老師!自已淋過雨了，我要，去把別人的傘!也撕碎!”
聞敘一隻手託著臉，一隻手拿著筆刷了一道選擇題，看著他點了點頭，
“好叭，一起加油!”
梁祈比了個‘OK’，打個響指，就面過去投身題海了。
聞敘無聲的笑了笑，誰說高中只有辛苦和汗水的，明明還有同學還有快樂。
快要高考頭幾天，聞敘明顯感覺到了家裡的氛圍不同，倆老人比他還緊張，每天戰戰兢兢的，早餐晚餐豐富了不止一倍，他中午在學校食堂吃，倒是給程念省了不少力氣。
聞國遠甚至連酒都戒了，倆老人在家裡當著他也不吵來吵去，懟來懟去了。
聞敘一開始對這種現象簡直無法適應，到後來也就習慣了，反正這情況也堅持不了兩天了，等他考完，也就恢復了。
裴爺爺還沒有回來，裴寂說要等他考完試，裴爺爺再回來，老趙和桂姨也跟著一起去了市裡，頭走的時候，他們把小門的鑰匙給了他，說要是想去的時候，隨時去。
高考前一天，聞敘學不進去了，他收拾好明天考試要用的東西，拿著小門鑰匙，悄悄地出了門。
鵝卵石路被聞國遠填平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在上邊，邊走著路，又一邊走著神，他已經很久沒上山去看無塵了，好像從裴寂走後，就沒怎麼上去了。
聞敘開啟小門，坐在竹林裡的臺階上，看著天上露出一角的月亮，手機鈴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螢幕，是裴寂。
接通後，對面有一陣的沉靜，過了會兒，帶著點兒啞的聲音傳過來，
“睡了嗎?”
“沒有。”
聞敘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生病了嗎?嗓子怎麼啞了。”
話音剛落就聽著對面咳嗽了幾聲，
“沒事兒，就是小感冒，不影響明天考試。”
“那你，多喝點熱水，早點休息。”
說完，電話裡又安靜了下來，就當聞敘以為裴寂忘記掛電話，要先把電話掛了的時候，對面傳來的聲音，
“安安，你在哪兒?”
是疑問句。
“我在，你家的那片竹林，你怎麼知道我不在家的?”
“有風聲，為什麼沒休息呢?”
裴寂的聲音傳過來震的聞敘耳朵有些癢，裴寂進了變聲期後，他的嗓音就變得低沉有磁性，但聞敘還一直是少年音，為此聞敘難受了好久。
聽著裴寂的聲音，又想起來自已的，還是有點兒不忿，
“你離話筒遠些!”
那邊低低的笑了聲，“好好好。”
“為什麼不休息去竹林坐著了?緊張嗎?”
裴寂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