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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小花一愣神，轉而臉上露出一抹狂喜：“呀！小賊……”
陸離趕忙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
“對對對，你這小賊，怎麼來的，你是來提親的嗎？”成小花眯著月牙兒般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言語中不乏真心實意的喜悅。
陸離無奈一笑，越過窗戶進了屋子。
“怎麼，就那麼想嫁給我，有陰謀？”陸離笑眯眯的說道。
“德行。”成小花翻了個白眼：“你看你要宅子沒宅子，要地沒地，巡檢司幫閒的差事也沒個著落，衙門都沒了，月錢就更指望不上，我至於嗎我。”
陸離沉默片刻，忽然認真的問道：“麓山學宮是怎麼回事，紅蓮教又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兩幫人馬都衝著你來了，你姐，要把你賣了知道不知道。”
成小花臉色黯然了下來。
“給你說個故事吧？”
陸離點頭，坐了下來：“你說，我聽。”
成小花也坐了下來，一隻柔荑撐著腮邊，眼睛看向窗外，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們家以前是賣包子的，最早是在汴梁城金水街那，可熱鬧了，一到晚上，各種各樣的花燈都掛的老高，好看，後來長大了，我特意又去了一次金水街，發覺總跟小時候有些不一樣。”
“那時候，我爹我娘每天起的早早的，和麵拌餡兒，他們就會把我放到門口的小馬紮上，給我手裡塞上一個麵糰，讓我自已玩，我姐可聰明瞭，前一晚總會把我弄醒，然後堂而皇之的跟爹孃說，小妹太調皮了，老是鬧夜，這樣一大早，她就能美美的睡一個懶覺。”
陸離笑著搭茬道：“像你姐，鬼心眼兒多。”
成小花皺了皺瓊鼻：“不許你這麼說我姐。”
“行，行，姑奶奶就數你以德報怨，我活該好不好，你接著說。”
成小花翻了個白眼，風情萬種。
“後來有一天，有一個白髮老爺爺來了我們家，我不知道跟爹孃說了什麼，只記得爹孃千恩萬謝的把我抱給了那個老爺爺，我至今都記得那個畫面，我那一刻好像忘了哭，就這麼看著爹孃漸漸離我遠去。”
“後來，我就到了麓山學宮，長大了一點，知道了老爺爺就是麓山學宮的夫子，人家都說夫子學究天人，境界通神，兩代帝師，我能拜在夫子門下，說明我祖上有功德，福緣不淺。”
“福緣不淺？怕是這福緣都落在了我一個人頭上，我八歲那年，爹孃相繼去世。”
“在長大一點，我問夫子，當年為什麼要把我抱回來，我武道資質不行，看到書頭就疼，為什麼？”
“每每我問到這個問題，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夫子，都會發好大一通火，我就不敢再問了。”
“直到去年八月十五，我偶然聽到子路師兄跟一個陌生人的對話。”
“陌生人？是你沒見過，還是說，是麓山學宮以外的人。”
“我可以肯定不是麓山學宮的人，我在麓山學宮十幾年，所有人的聲音我都能分辨，而且那人與子路師兄對話，我能聽出來，子路師兄對那人很是尊重，似乎，還有些畏懼。”
“他們說的什麼？”
成小花面露沉思：“我只隱約聽見一些，十五年之期，魂魄，紅蓮教主，滄浪山，另一種迴歸，增壽，成小花，夫子佈局。”
陸離覺得這事不簡單。
若是說夫子把成小花抱回麓山學宮，就是為了時刻監控紅蓮教主的那一道魂魄，子路作為夫子的奉墨之人，不應該會讓現在開脈一重，當時可能連開脈境都不到的成小花，聽了過去。
而且內容卻會讓當事人成小花，心生疑竇，心生恐懼，心懷憤慨？
有漏洞啊。
如果是故意讓成小花聽到，那人目的又是什麼。
“所以根據這些資訊，你猜測到了一些，卻又不敢肯定。”陸離問道。
“是。”
“我覺得天都塌了，任誰也無法接受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陰謀當中，你的一切都是黃粱一夢，都是別人一手安排好的戲本。”成小花眼神倔強。
“那之後，我打聽了所有關於紅蓮教的事，包括了當年夫子與江湖世家門派聯手鎮壓紅蓮教主的所有細節。”
“所以，我問了夫子，你打算什麼時候收網，什麼時候要了我的命？”
陸離眼神中閃過好奇。
“他怎麼說。”
“他當時很詫異，又有一絲惱怒，不知道是惱怒我這個向來言聽計從的記名弟子，為何忽然這般大逆不道，還是惱怒，不知道誰透露了他藏了十五年的秘密。”
“那天，他在窗邊站了好久，最終他親口對我說，他可以保我一命，前提是讓我一輩子不要回來了。我問，這是補償，他卻說這是交易，哈。”
成小花不知何時，淚水掛上了臉頰。
“那天我很開心，開心的是並不是不用死，而是我自已給了我自已，渾渾噩噩的十五年一個交代！”
陸離嘆了一口氣：“所以，自從你回來鶴子鎮，就在等著這一天，等著這件事結束，然後離開。你不想嫁給何東來，除了因為你答應了夫子一輩子不回來，也是怕冠軍侯府心存險惡？”
成小花點了點頭：“是的，自從朝廷要收回玉石生意，我姐沒有一天不想著把我賣個好價錢，反正嫁誰都是嫁，不如嫁給你，沒背景，沒牽扯，多單純啊。陸離小哥哥，說了這麼多，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江南富庶，我可養不起你。”陸離撇撇嘴。
成小花忽然促狹一笑：“就等你這財迷這句話了。”
說完從她自已的床榻下面，摸出來一把鑰匙。
“給，這是成家庫房的鑰匙，我回來後就偷偷摸摸複製了一把，去拿，多多的拿。”
成小花一拍胸脯。
陸離盯著那柄灰黑色的鑰匙，下意識的接過來：“乖乖，這不合適吧，我這還沒提親，你就提前給嫁妝了。”
“庫房在哪？”
成小花嗤笑一聲：“少來，這也不是她成小草一個人的，這是我爹孃辛辛苦苦攢下的，本來就有我一半。”
“庫房在哪？”
成小花兀自滔滔不絕：“再說了，我這人花錢大手大腳慣了，去了江南，我不但要大宅子，還要顧幾十個丫鬟伺候我一個，指望你，切。”
“庫！房！在！哪！”陸離又問了一遍，眼神不善。
成小花怒目圓瞪，一腳踹在陸離屁股上。
“滾！！！”
“好嘞。”
陸離面帶微笑，歪頭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