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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後,我快步趕上葉明志。
“哎,我說你小子這麼機靈怎麼跟著葉縣令啊,不如跟我吧。”劉士加在後面捂著嘴說道。
看來剛才下手還是輕了,我反思道。
“好啊,過幾天我就去您那裡報到。”
“那你可要記得啊,我是石首縣縣令,到時候直接去縣衙找我就行!”
到了一處拐角,葉明志再也忍不住了,鬍子一抽一抽的笑道:“沒想到你小子這麼壞,剛剛給他上的是什麼藥?”
我哈哈一笑道:“孜然辣椒粉。”
“哦?香料跟辣椒混在一起?”
“是的,這可是我家祖傳的老八秘製調料,烤肉時加上一點簡直絕了!”
“哈哈哈!”
……
不多時,聽見外面有人喊道:“知府大人來了……”
葉明志忙喊我一道出去見知府。
那知府不愧是縣尉出身,生得膀大腰圓的,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往那一站,自有幾分威儀的氣度。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後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都別站著了,隨我去裡間用飯吧。”
說話間,機靈的小二已經在前邊帶路了。
眾人入得一間名為“怡然軒”的雅間後,按主次分了幾張桌子就坐。
劉士加一個勁的想往知府那邊靠,無奈其間還隔著幾個官職比他大的,見實在擠不進去,只得作罷。
不一會兒,酒菜便端了上來。
眼看差不多了,知府端起酒杯站了起來道:“李某本是一介武夫,承蒙朝廷厚愛,做了這江陵府的知府。今日在此宴請各位同僚,一是李某初來乍到,想與諸位同僚增進一下情誼;二呢,也恰好藉此機會聊一下工作。我這個人呢,眼裡容不得沙子,而且一貫是賞罰分明,你做得好,自然少不了獎賞與表揚,但若是存著偷奸耍滑的心,那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念同僚之情了。”
說罷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後坐了下來。
一番話恩威並施,讓在場的一些官員感受到了壓力。
這時候就好像大家拉不出屎時需要一瓶開塞露一樣,有人就站出來做這瓶開塞露。
“知府大人英明!相信在大人的帶領下,我們江陵府一定會政通人和,百事俱興的!大家說是不是啊?!”劉士加一臉諂媚道。
“啊,是是是!”
“劉大人說得對啊!”
“不錯不錯!”
……
誰知知府卻不買他的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後,說道:“劉大人嘴巴倒是能說會道,就是做起事來還差點意思啊。”
劉士加熱臉貼了冷屁股,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接著知府看了看他那桌的人後,問道:“葉明志葉大人來了沒有。”
彼時葉明志與我坐在另一桌的一個不太起眼的角落,聽到知府點他的名,忙站起身來道:“屬下在此,不知知府大人有何吩咐。”
知府見到他後,剛才還冷冰冰的臉瞬間露出了笑容,宛如和煦的春風一般。
“是誰讓葉大人坐到那裡去的?”知府看向其他人質問道。
“稟知府大人,沒有人讓屬下坐到這裡來,是屬下自已坐到這邊的。”葉明志如實道。
“來來來,快過來坐我旁邊,讓大家好好看看咱們的這位江陵縣縣令。”知府招手道。
葉明志推脫不過,只好坐了過去。臨走前還給了我一個眼神,我哪知道他什麼意思,點了點頭後繼續埋頭乾飯。
你別說,這饕餮樓的飯菜還真不錯啊,雞有雞味,魚有魚味的。
知府目視眾人說道:“我為什麼讓葉大人坐我身邊,想必大家都知道吧。我李良平生只佩服一種人,就是幹實事的人。而我們葉縣令就是個幹實事的人。那起特大凶殺案,我當時給他定下的時間是三天,我自已事後想想都覺得有點過分了,結果他第二天就給我破了,殺人兇手盡皆伏法。本來我以為這事就這樣完了,沒想到過了幾天,他又從我們的隊伍裡揪出了黃廣坪這樣的害群之馬!”
他拒絕了侍者的幫忙,親自拿起酒壺給自已和葉明志的杯中斟滿了酒。
“這樣的同僚我們難道不該敬他一杯嗎?”
“是啊,是啊,是該敬一杯。”
“對啊,我早就看葉大人不同凡響了!”
“葉大人治縣有方,我等望塵莫及啊!”
在場的人紛紛附和道。
劉士加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但還是舉起酒杯對葉明志道:“葉大人真乃我輩楷模,劉某在此敬葉大人一杯。”
這老登臉皮比我還厚,我算是服了他了。
葉明志幾杯酒下肚,膽子也是大了起來。
對知府說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屬下能破獲那起案件,全憑屬下的未來女婿鼎力相助,是他帶著人斬殺了匪徒,揪出內奸的。”
“哦?我江陵府竟有如此青年才俊?”知府驚訝道。
“屬下不敢作假。”
“他今日來了沒有,快快讓我見上一見!”知府來了興致。
“來了,就坐在屬下方才所坐位置旁。”
眾人順著葉明志手指的方向望了過來。
彼時我正與一隻香軟肥美的豬肘子較勁,也沒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
見他們都望向我,我也是一愣。心想,莫非是我吃相太難看了?不可能啊,明明挺優雅得體的啊。
“哈……哈……,各位……好,各位好。”我尷尬的打著招呼。
倒是知府先笑了起來,只見他捋著鬍子說道:“不錯不錯,長得確實是一表人才,關鍵還能吃。能吃好啊,想老夫年輕時一頓飯幹七八碗大米飯,還能再吃二斤肉呢,要我說啊,能吃就能幹!”
說著他招招手道:“來,小夥子,你也過來我旁邊坐。”
我其實不太想這樣,因為這有點影響我乾飯,但既然他發話了,我也不好推脫,只好起身往他那桌走去。
路過劉士加那桌的時候,我看到他臉都綠了,明顯是聽到我是葉明志未來女婿後,明白過來剛剛被我耍了。
但我害怕他把我的老八秘製調料浪費了,我靠近他的時候,還是用僅僅我和他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劉大人莫慌,我賣你的藥是真的。”
然後趁他不注意,把剛剛吃肘子留下的兩手油全蹭他身上了。
待我坐定,知府輕輕拍了拍我肩膀對著葉明志道:“葉大人真是慧眼識珠啊,如此英才被你招為了東床快婿。”
“哪裡哪裡。”葉明志謙虛道。
或許是酒喝得有點多了,知府也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了,摟著我的肩膀道:“我有一個侄女,跟你差不多大。因為前面都是男丁,整個家族裡只有她一個女孩,所以讓我們寵得沒邊,從小當男孩養,年紀到了也照常送她念私塾。哦,你別說,她作詞一流,就是性子過於活潑了些。若是你之前並未與葉家姑娘有婚約,我都想給你倆牽線搭橋了。”
我聽了他的話,虎軀一震。
“知府……大人,你說的……可是……李易安李姑娘?”我舌頭都有點打結了。
“哎,你認識我們家安兒啊?!”
何止是認識,都……(此處省略幾千字。)
“哦,在下對詩詞還挺感興趣的,之前去參加過一些相關的宴會,見過李姑娘。”
“不錯不錯,這丫頭確實隔三差五就偷偷跑出去參加那些勞什子詩詞會。”
……
說話間,三人又喝了幾杯。
再看時,葉明志已是滿臉通紅,前言不搭後語,知府則迷迷糊糊的直往桌上趴,只有我還在硬撐。
過了一會兒,眾人都酒足飯飽了。可也正是此時,難題出現了。
這頓飯是知府請的客,但此時他已經喝趴下了,總不能都坐這等他酒醒了再結賬吧?記賬上更不好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江陵府一眾官員來這蹭吃蹭喝呢。
為今之計只能是從這裡面的人中選出一個去結賬。
若是知府還沒喝醉,這件事當然有的是人搶著去做。但現在知府醉了,你做了人家看不到,不就等於白做了嗎?至少他們是這麼想的。
此時,憋了一肚子氣的劉士加可算逮著機會了。
只見他眼睛滴溜一轉道:“今日宴會上,知府大人如此看重葉大人,與葉大人可說是一見如故,不如葉大人就替知府大人把這錢付了吧。”
上頭了的葉明志也沒想太多,直接道:“好……好啊。”
不久小二就到葉明志身旁道:“大人,一共是一百二十兩銀子。”
聽到要這麼多銀子,葉明志酒也醒了不少:“多少?”
這裡是江陵府最頂級的酒樓,而且今天宴請的人也著實不少,所以這個價憑心而論也算合理。
在場的人都盯著葉明志看,劉士加更是等著看他的笑話。
葉明志小聲問我道:“賢婿,你身上的錢可夠付這酒菜錢?平日裡你岳母管得太嚴,我實在是……哎!”
其實他沒問我的時候,我都已經開始掏錢了。但今天出來換了身衣裳,銀子忘了帶了,摸了半天,只有剛剛忽悠劉士加的一百兩,還差著二十兩呢!
突然,我的手好像摸到了一塊冰涼堅硬的事物——是今日出門前楊扶柳塞給我的玉佩!
我忙掏了出來。
在小二面前晃了晃道:“可曾認得這塊玉佩?”
小二搖頭道:“不認識,不過成色不錯,應該能抵幾兩銀子。”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去叫你們掌櫃來。”
小二前腳剛走,底下已經有人議論紛紛。
“連個飯錢都付不起,真丟人。”
“還整天標榜自已是個清官,這回老實了吧。”
“跟新知府坐一塊聊兩句就以為自已了不起了,要是老知府還在,早把他趕出去了……”
“噓……別亂說,給知府大人聽到就麻煩了。”
“得了吧,知府大人醉成這個樣子,能聽到什麼。”
……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我們饕餮樓吃霸王餐啊?!”掌櫃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
看到在座的都是官員後,面色稍微緩和了點,但還是傲慢不改。
不愧是老楊家手底下的人,氣質是對的,但他今天面對的人跟以往不同。
“你就是掌櫃?”我問道。
“正是,怎麼著?”
“你在這幹了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怎麼著?”
“那也是個老人了,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我饕餮樓的規矩就是規矩!怎麼著?”
本想賞他兩個大嘴巴子,但害怕給他不太幼小的心靈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
我強忍著怒火,這畢竟是楊府的家事,我雖然是楊扶柳的未來夫婿,但出於尊重,我並不想過多的干涉她的產業。
“認得這個麼?”我把玉佩亮了出來。
一旁的小二趕緊說道:“就是他,拿著個玉佩想抵飯錢。”
“啪!”小二莫名其妙捱了掌櫃一巴掌。
再看時,剛才還倨傲無比的饕餮樓掌櫃已經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不知東家駕到,方才言語上多有冒失,請東家恕罪。”
我面無表情道:“你這的飯菜我很喜歡,但你的態度讓我很是生氣。不過看在你兢兢業業多年,把饕餮樓的生意打理得還算不錯的份上,我且饒了你這一回,以後樓裡在對待客人這方面要‘溫良恭讓’,明白了嗎?”
“是!是!是!我一定會把東家的話傳達下去。”
“好了,退了吧,我也該回去了。”
“是。”
“哎,慢著,讓人備三輛馬車,一輛送知府大人回府衙,一輛送葉大人回縣衙,還有一輛送我回去。”
“是,小的這就下去準備。”
……
我與幾個侍者忙著把知府和葉明志扶到樓下的馬車,留下一群人在原地發愣。
“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是啊,連饕餮樓的掌櫃都對他如此恭敬!”
“我原本以為他做葉明志的女婿屬於是高攀,沒想到他葉明志才是高攀的那個啊!”
“慢著,我想想剛剛言語間有沒有得罪過他……”
這時有人看向劉加元道:“老劉啊,我覺得你這回是真攤上事了。”
劉加元緩緩癱坐到椅子上:“我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
而坐在馬車上的我,回想起剛才的一幕,不由感嘆道:“家有賢妻,如有一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