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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臨行者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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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飛魚服的男子一臉淡漠地站在那裡,並沒有想要插手三個修羅之間激烈戰鬥的打算。他只是輕輕轉過頭去,目光落在了張道凝身上。

這位男子正是先前那個手扶長刀、身姿挺拔如松的中年人。此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讚賞之意。

“做得很好!若是換作我在你這個年紀,恐怕還無法做到如此地步呢。“中年男子毫不掩飾自已對張道凝的誇讚之情,緊接著向前邁出一步,伸出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掌說道:“天監司,司正,幸會!“

張道凝微微一笑,禮貌地回應道:“扶蘇書院,張道凝。剛才承蒙閣下出手相助,感激不盡。“

“不必客氣。“中年男子擺了擺手,表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輕風拂過,那位身著華麗飛魚服,頭戴貴冠的青年男子,衣袍鼓盪著緩緩降落在他們身旁。他臉上盡是懶散之色,眼神掃過一旁的禁祭品,開口讚歎道:“天師境禁祭品,也算得上是大手筆了,嘶……看樣子是饕鬄的護心鏡……對了,天監司,林震尋,幸會“說罷,他也主動伸出手來與對方相握示意友好。

張道凝抱拳回禮後,目光轉向不遠處正在混戰的三個人,疑惑地問道:“難道我們就這樣袖手旁觀,不去幫幫他們嗎?”

林震尋無奈地攤開雙手,回答說:“這可是修羅界的案子,涉及到的也是修羅界的逃犯,跟我們人間界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道凝繼續追問:“那他這一路逃亡下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嗎?”

林震尋皺起眉頭說道:“一開始倒還沒有傷人,但近來卻頻頻發生傷人事件。本來覺得他也是個可憐之人,所以就打算視而不見。誰知道他現在變得越發狂暴和嗜血,不僅殺了人,還搶劫寨子、放火焚山。”

張道凝聽後十分憤慨,質問到:“既然他已經傷害了我們同族的兄弟姐妹,為什麼不參與圍攻抓捕呢?”

這時,一旁的司正插嘴解釋道:“這畢竟是他們內部的矛盾糾紛,天監司也是讓我們只是輔助監察!”

……

中年逃犯名叫張牽豪,原本在修羅界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凡人罷了。儘管他的父親早已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但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非常疼愛他的母親。

在他的成長歲月裡,並沒有因為失去父親而變得殘缺不全。相反地,他感受到了無盡的溫暖和愛意,擁有著一段令人豔羨的美好童年時光。

然而,所有的美好都在那個嘈雜喧鬧的上午畫上了句號。那一年,他僅僅只有八歲,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年輕的母親早年喪偶,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生活。命運似乎並沒有眷顧這個可憐的女人,某天,她遭遇了同村惡霸的調戲。面對如此無恥之徒,性格剛烈的母親自然不會輕易屈服,但這也讓她遭受了更為嚴重的欺辱。

然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能敵得過這群如狼似虎的地痞惡霸呢?很快,母親便被他們當街打翻在地。可即便如此,母親心中仍有一股不屈的力量支撐著她繼續抗爭下去。

突然間,她注意到不遠處正站著剛剛放學回家的兒子,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孩子滿臉驚恐和無助。此時此刻,母親深知自已不能再這樣繼續硬拼下去了,為了保護孩子,她最終選擇了放棄抵抗。

然而,那些惡霸卻並未善罷甘休,反而變本加厲地對母親進行言語羞辱。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還將矛頭指向了已經過世的丈夫,那些難聽至極、不堪入耳的話語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刺痛著母親的心。

要知道,對於這位堅強的母親來說,離世的丈夫是她生命中的至愛,也是她內心深處絕不可觸碰的逆鱗之一。如今,惡霸竟敢如此踐踏她的尊嚴,徹底激怒了母親心底最後一絲倔強與剛烈。

……

而當她重重地摔倒在地時,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卻變得猩紅而模糊,彷彿被紅色的幕布蓋住了一般。透過這片血色迷霧,她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緩緩走來——那是一個揹著可愛小書包的孩子。

“扣扣……母親……對……不起……你”,她用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與身下的血泊融為一體。

張牽豪眼睜睜地看著自已的母親毫無生氣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如同一朵盛開的彼岸花。耳畔迴盪著那些惡霸的調笑和嘲弄聲

“不!媽媽!醒醒,媽媽!”張牽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整個街道,但他的母親再也無法回應他的呼喚。就這樣,這位可憐的母親在眾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地被當街打死,留下年幼的張牽豪獨自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張牽豪怎麼也想不通。

他始終記得老師曾斬釘截鐵地告訴他們:“法律會主持世間公道!”而書本上那一行行清晰的文字——“修羅王犯法與庶民同罪”,也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裡。

現實卻並不是那理想的烏托邦。當那個年僅九歲的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原告席上的時候,面對著囂張的惡霸甚至任在辱罵自已母親的時候,當法庭為自已請來的律師竟然也選擇站在對方那邊的時候,張牽豪心中的信念開始動搖。

他終於明白,原來這世上並沒有絕對的公平正義。所謂的公道,不過是有實力者手中的工具罷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捍衛自已的權益,那麼再多的律法條文也只是一紙空文。

每當回憶起那個滿臉無助的小男孩,張牽豪內心中只能感到一陣攪痛。同時,他也暗暗下定決心,要努力讓自已變得更加強大,只有這樣,她才能報那血海深仇

他在正值青春年華的十五歲毅然決然地投身軍旅生涯,從此開啟了一段充滿驚險與挑戰的征程。在這漫長而艱苦的二十多年裡,他歷經無數次生死考驗,浴血奮戰、勇往直前,終於登上了大宗師的境界。

原以為自已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報血海深仇,但當他踏上那片讓他魂牽夢繞整整二十年的土地時,卻發現事實遠非如此簡單。

原來,在他離家從軍之際,那些昔日的地痞流氓依仗著勢力,肆無忌憚地欺凌百姓,瘋狂斂財。更令人震驚的是,院子裡竟然還僱養著十二位小宗師和三位大宗師!難以想象這些人究竟替他們幹下了多少齷齪勾當!

面對眼前的現實,張牽豪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他不禁開始思考:難道要再次回到部隊?然而,十年復十年,人生能有幾個這樣寶貴的十年呢?更何況,他心裡清楚,由於自身天賦等所限,大宗師已是他所能企及的巔峰境界。

此刻的張牽豪只感到無比迷茫和無助,未來的路究竟該何去何從?

就在張牽豪準備殊死一搏、拼死抗爭之際,命運之輪卻將一個神秘人送到了他的面前。這個人似乎看穿了他內心深處無法言喻的仇恨和複雜的因果糾纏,但同時也指出了一個殘酷的現實——以張牽豪目前的實力,根本無力承擔如此沉重的復仇

他只是這樣子淡淡的說到“我看出你身上揹負著很深的仇恨,很深的因果,但你的實力卻完不成這份罪業,若你願意,這本《邪輪功》你拿去,但往後的路便是屍山血海了”

那一天,張牽豪毫不猶豫地向著那位神秘男子連連跪拜,這是他整整二十年人生中首次彎曲自已高傲的雙膝。他深知眼前的機會或許是唯一能夠實現復仇的途徑,而代價則可能是深陷血雨腥風之中。

得到《邪措功》後,張牽豪義無反顧地踏上修行之路。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他四處奔走,憑藉著這門絕世武功獨特的以戰養戰之法,掃蕩土匪惡霸,剷除邪惡勢力,並將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吞噬”掉,以此來不斷提升自我實力。

每一場戰鬥都是對心靈的磨礪,每一次勝利都讓他距離目標更近一步。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牽豪逐漸發現,這種透過吸收他人功力來增強自身的方式並非毫無代價。每次“吃掉”惡人之後,內心深處總會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慾望,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悄悄覺醒……

張牽豪深知自已距離大仇得報已為期不遠,但他未曾料到的是,那些被他吃下去的“人”竟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的性情。

皇天不負有心人,歷經磨難後,張牽豪終成半聖之軀。功成名就之際,他迫不及待地重返那座讓他日思夜想的府邸,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府內眾人斬盡殺絕,那夜,猩紅的鮮血染紅了整座庭院。

大仇既已得報,張牽豪自覺再無牽掛,於是毅然決然前往官府自首,並甘願為此付出生命代價。然而,就在法庭受審之時,當他目光觸及被告席上那張本應早已逝去的面孔時,驚愕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沉甸甸的法槌宛如高懸於天際的喪鐘,默默地宣告著正義的裁決……無論是逍遙法外者,還是身陷囹圄之人。

張牽豪鋃鐺入獄,靜候死亡的降臨。在這最後的三日時光裡,他再次目睹了那張熟悉得令人憎惡、令他切齒痛恨的面容,親自告訴了他一切

原來,那人動用了司家禁忌的祭品——輪迴業章。這本應是用於救贖罪過的封禁之物,如今卻淪為權貴的爪牙。

張牽豪努力回憶著行刑那天的情景,但腦海中的畫面卻模糊不清。天空彷彿被一層灰色的薄紗籠罩著,陰沉沉的讓人感到壓抑。突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傳來,那是奔騰的雷聲,如同千軍萬馬般洶湧而至。緊接著,鍘刀落下的呼嘯聲也響徹雲霄,這聲音尖銳刺耳,穿透了他的耳膜。

張牽豪突然嘆息一聲:“是啊,我張牽豪……已是個死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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