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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就用了吧，好歹是你父親,大不了咱們再攢，以前更苦的日子都過過來了。”
薛父一個大男人，在姚母懷裡哭的稀里嘩啦。
他心裡苦澀，十幾歲的少年夫妻，姚母跟著他沒過過幾年好日子，一開始被婆婆磋磨，後來又被兄長一大家吸血。
直到薛芝薛茗兩雙胞胎出生後，雙手健全的大嫂竟讓還在坐月子的妻子漿洗全家人的衣服，這才徹底激怒了他。
薛父從小不受父母偏愛，早已被大哥欺負慣了，可他卻是忍受不了自已的媳婦也大房欺負。
夫妻倆提出了分家，他們情願什麼也不要，情願背上不孝的罵名。
事情鬧大了，驚動了宗族，村裡的老人個個都是和事佬，都勸著小夫妻倆要忍耐，更有甚者，已經說起了難聽的話。
“也怪不得薛家不喜歡老二的，這長兄如母，幫著洗個衣服就鬧的要分家，嘖嘖嘖~”
姚母還年輕，到底還是臉皮薄，被說了幾句也是淚眼汪汪的，當即拽著丈夫的衣袖打起了退堂鼓。
薛父是真心喜歡姚母，他不肯退讓。自已一個大男人還好，平日裡要出去幹活，妻子卻是獨自在家，還不知道會被怎樣磋磨呢。
現如今事情已經鬧大，要是現在放棄，不僅分家不成，罵名也一樣要擔的。
也是正巧，姚母的母親，也就是薛茗的外婆，突然間發出一聲驚呼。
“梅花，快看這孩子身上的傷。”
姚母將薛萌衣服掀起，只見被衣服遮蓋的面板青紫一片，背上摻雜著零星的紅褐色小點，就像是……被針扎的。
薛萌當時才三歲左右，被眾人圍著，卻不哭不鬧，乖巧的讓人心痛。
一番檢查下來，還真讓人發現不少傷痕。
“喲，嬸子，你看大丫左右臉是不是不一樣大。”
鄰居王姨發出一聲驚呼。
“這怕不是被人打的吧!”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看大丫走路好像有點跛。”
……
村民們紛紛站出來訴說著薛萌的不尋常，姚母心痛地抱住女兒，眼淚嘩啦啦地流著。
她腦海中回憶著女兒平日裡的異常，白天她要幹活，不方便帶著女兒，便交由婆婆，有時大嫂心情好也會幫著帶。
每每去接時，女兒總是哭的稀里嘩啦的。第二天早上把女兒交給她們時，平時一向乖巧的女兒卻拼命掙扎，好像很怕婆婆與大嫂的樣子。
姚母之前沒多想，只以為是孩子還小，捨不得離開母親。現在想來，怕不是平日裡婆婆與大嫂一直在虐待大丫吧。
邊哭邊訴說自已的猜測，眾人被姚母的猜想給驚到了，頓時議論紛紛。
“沒想到薛家大房平時看著挺溫和的一人，背地裡這麼心黑，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是啊，有一句話不是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聽著村民的議論，大房慌了，立即甩鍋，“你，你可別血口噴人，我才照看過幾次，平日裡都是婆婆帶的多，她也有份的。”
薛家奶奶一向不待見二房，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眾人見狀，開始議論起她來。
“對，老太婆也不是什麼好人，平時就不厚道，撒起潑來，一個頂人好幾個。”
薛爺爺氣的當場扇了自已老伴一巴掌，不過不是心痛自已的孫女遭受非人虐待，而是生氣老伴和兒媳做事如此明目張膽，丟了薛家的臉面。
薛父的哥哥薛大山一向機靈，見事態不對，立即加入譴責自已媳婦的隊伍中。
“臭婆娘，你怎麼能這麼幹，這可是我的小侄女啊。二弟，你要相信我，大哥可不知道這事。”
薛大山平時慣會耍小聰明，因此得了爹孃的喜愛，但在其他人眼裡，他可不就是個吸血鬼嘛，狂吸自家弟弟的血。
“哼，”薛父一把甩開大哥薛大山的手，跪到族長和村長面前，“請二老同意我們分家。”
“這……”村長心裡早已同意了，只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族長，族長不發話，即使他是本村的存在，也不好使。
“父母健在，分家可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族長話沒說的太絕對，但明顯是勸薛父不要分家。
正在僵持之際，一直仇視大嬸與婆婆的姚母回過神來，突然大喊，“你們這兩個毒婦！”
說著就衝上去，一把撲倒大房，“我跟你們拼了，為我的孩子報仇。”
“誒，快把她拉回來。”眾人都沒想到，姚母會突然爆發，直把大房臉上撓了好幾個口子，才有人去拉架。
一陣兵荒馬亂之下，薛父終於成功分家。
“分家可以，但是家裡的東西你們休想帶走一分一毫。”
薛爺爺一句話，便是存心想讓二兒子一家活不下去去。
“不要就不要！”
氣頭上的薛父，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只想成功分家。
最後，還是村長給找了一處破房子，讓兩夫妻以及三個孩子有落腳之地……
三年過去了，薛父沒想到，薛爺爺與大房竟然還有臉來讓他們幫忙還錢，可悲的是，礙於孝道，他還不得不幫忙。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跟你說。”姚母看著懷裡痛哭的薛父，心虛道。
“公公、婆婆怕是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聽說他們收了獵戶不少銀子，要把小姑子給嫁過去。”
薛父立即坐起，“你聽誰說的！”
拿起衣服，薛父就打算去找父親算賬。
薛家妹妹從小就體弱，需要藥來養著，但好在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待遇也還算好。現如今，他們竟想著把身嬌體弱的妹妹送到獵戶家裡，這……
薛父簡直不敢想象，自家妹妹以後過的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姚母連忙拉住丈夫，“你聽我說，是小姑子不願讓你知道的，你應該明白，公婆他們早已負擔不起小姑子的藥錢了。”
“這門親事也算是小姑子給自已找的，獵戶家有錢，她說她嫁過去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薛父轉過身來，問姚母：“你這是什麼意思？”
姚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後，大嫂並未善待小姑子，公公婆婆不在時，難免剋扣小姑子的吃食與湯藥，她的身體也撐了幾年，怕是要油盡燈枯了。”
薛父震驚，“大哥怎能放縱大嫂如此？”
隨後轉念一想，大嫂怕是沒有這個膽子，這或許是大哥示意的。薛父心想，為了一點藥錢，真的就不顧及血肉親情了嗎。
姚母抱住脆弱的薛父，“原也不至於如此，但我們分了家，大房又賺不了幾個錢，家裡算是少了大部分的收入。再加上沒有你的管制，公公和大哥也放開了手腳去賭……”
說到底，他們自已脫離了苦海，卻忘記了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