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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 章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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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永寧鎮外西側神話嶺。

這裡是一片連綿山脈,據傳上古時期,這片森林被天上的仙人投下一件法寶,因為法寶的法力,山嶺中不斷產出各種靈藥,有些藥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只是這畢竟只是傳說,這千萬年來,無數人踏入其間,傳下了各種各樣的神奇故事,當然更多的人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裡,這其中的兇險,除了茂密的叢林容易讓人迷路外,還有各種毒蟲異獸,防不勝防。

日照當空,易雲平沿著一條小溪走在最前,在他身後,身材矮胖的藥坊掌櫃一雙細眼精光閃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每走一段路程,都要停下刻下標記。

他們白天趕路,夜間紮營,這七天得益於易雲平對這一帶地勢的熟悉,幾人順利避開毒蟲猛獸的區域,行進得相當順利。

除了年紀較小的易安,這點路程對於他們都不是什麼負擔,小姑娘倒也堅強,正深一腳淺一腳艱難地跟隨他們的腳步,手上腳上添了不少新傷。

在易安的身後,店小二背行囊,正無聊地轉著原屬於易雲平的短刀。

“這鬼地方,怎麼這麼吵?”店長二撿起一塊鵝卵石用力丟進附近的草叢裡,草叢裡的蟬鳴令人煩躁,詭異的靜謐彷彿要讓人的耳膜自內向外爆開一般,隨著石頭丟進去,草叢裡安靜了一陣。

易雲平向他看了一眼,注視了那處草叢一陣,回頭拉住妹妹,在草叢附近找個地方坐下,將手腳上的傷口清洗了一陣。

“怎麼不走了?”那店小二上前,用腳踢了易雲平一腳,那短刀在手上晃了晃,眼睛微微眯起。

易雲平不理他,從路邊扯過幾片不同的草葉,拉著易安回到溪邊,小女孩瑟縮著坐在一旁,關切地看著哥哥,易雲平將草葉放嘴裡嚼碎了,仔仔細細地給妹妹塗抹在傷口上。

“聽哥哥話,不要亂動。”易雲平抓著妹妹的手,在她掌心捏了兩下,易安安靜地伸出手和腳,任由哥哥給自已清洗過的傷口上藥。

“嘿,你……”那店小二作勢要打,卻被那掌櫃用眼神阻止,兩人各自尋找一個地方坐下,將兄妹二人圍在中間。

一刻鐘後,易雲平做完這些,又採了一些在自已傷口上抹了一遍。然後將手向掌櫃一伸道:“該給我解藥了,不然肚子痛,沒力氣。”

藥坊掌櫃也不惱,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綠色藥丸丟給他。

易雲平吃下藥丸,感覺腹痛緩解不少,三天前,他的腹痛發作越來越頻繁,那毒藥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又把手向店小二一伸:“肚子餓。”

易安見狀,拉了拉哥哥的手,眼中滿是擔憂,她還記得昨天易雲平因為索要食物而被打了一頓。

店小二看向掌櫃一眼,見掌櫃點頭,只得恨恨地拿出兩個饅頭丟給易雲平,吃過東西,易雲平。用手撐著地面,拉起妹妹的手,掌櫃見狀和店小二跟著站了起來,那蟬鳴又響了起來,音調高亢,顯得極其興奮。

“這鬼東西,叫的人腦仁痛。”店小二罵罵咧咧的,俯身去拿包袱。

在小二俯身拿行囊的一刻,易雲平揮手將手中一塊石頭砸向掌櫃。

事起突然,那掌櫃見一塊石頭飛來,揮手把他彈開,卻見那少年已經拉著少女衝出小溪一側,闖進店長二丟石頭的草叢。

“找死!”怒喝一聲,藥坊掌櫃想也沒想,跟著撲入草叢。

突然覺得小腿一痛,撩起衣襬一看,一條體側兩條金線的白色肥蟲正死死咬住他的面板,一層層如同套圈的身體蠕動下,逐漸由白色轉成血色。

藥坊掌櫃一驚,後撤兩步,奪過店小二手中的短刀將腳上的蟲子挑飛,卻發現被咬的腿開始麻木,一片紫色瘀斑以傷口周圍向外擴散,一道血箭自傷口噴出。

“媽的!是吸血蟬幼蟲!”鮮紅的血液將小溪染成紅色,隨著水流消散,掌櫃當機立斷,一刀將那層面板颳了下來,撕下衣襬將小腿纏住。

店小二倒吸一口涼氣,一股涼氣自脊椎骨直衝腦門,他嚇得後退幾步,轉頭搜尋剛才被挑飛的蟲子。

“吸血蟬幼蟲領地意識很強,方圓五里不會有多條同時出現,快追!”掌櫃的對店小二喝道,將那短刀丟給他,自已閃身來到易雲平剛才採集藥草的地方,將那些草葉碾碎塗抹在傷口上。

鮮血及時止住了,可是那對兄妹早就沒了蹤影,店小二也不見了蹤跡。

四周的環境安靜得可怕,只有那蟬鳴如同受了刺激一般此起彼伏,聲浪由近及遠。

藥坊掌櫃直到此時才發現環境的不同,這裡除了蟬鳴,沒有其他任何生物活動的聲音,這裡,是吸血蟬的領地,他竟然敢把他們帶入這種地方。可是,自已幾時進入了陷阱?那個小鬼是什麼時候開始布的局?

仔細回憶這一路那個小鬼的表現,自踏入這片森林的那一刻起,他就太配合了,和之前在藥坊裡的表現完全不同,可笑自已竟因為他的年紀而疏忽大意,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你逃不掉的,帶著一個拖油瓶,絕對逃不遠!”掌櫃咬牙切齒地自語,等拿到火雲芝,他一定要把那小子折磨致死。

他將那條蟲子找出來,抽出腰間的匕首將其切成兩截,四周的蟬鳴變得更加激烈。

……

易雲平拉著妹妹的手,從茂密的草叢中闖過去,身後傳來人體壓過雜草的聲音,不時傳出“我看到你了,出來”的呼喊,那是店小二的聲音。

兄妹兩人依靠身形的優勢,短時間內倒是不怕被追上,加上吸血蟬幼蟲的威脅,對方也不敢隨意亂闖。

從進入這片森林開始,他就著手尋找應對吸血蟬幼蟲的藥材,那藥坊掌櫃和店小二不可能知道哪一味藥才是關鍵,胡亂闖入此地,大機率會被藏在土壤裡幾十上百年的幼蟲盯上,絕對凶多吉少。

可惜,他知道吸血蟬幼蟲的可怕,卻不知道吸血蟬幼蟲有領地意識。

“找到沒有?”藥坊掌櫃憤怒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沒找到,掌櫃的,怎麼辦?”是店小二的聲音。

易雲平帶著妹妹悄然移動,不敢發出聲響,他不確定這附近是否還有潛伏的幼蟲,如今一切仍要看天意。

易安一隻手被哥哥拉著,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響。這個小女孩,從始至終,都堅強的以自已的方式幫助自已的哥哥。

蟬鳴越來越遠,四周開始出現其它生物活動的痕跡,易雲平內心焦急,出了吸血蟬的領地,可能就會進入其他猛獸毒蟲的領地,未知意味著危險。

兩人在草叢中兜兜轉轉,不知不覺天開始暗了下來,蟬鳴已經消失,另一種詭異的靜謐將萬物包裹其中,與白天的燥熱不同,這裡給人一種溼冷的感覺,昏暗的環境中,彷彿有無形的牆壁將人壓在中間,易雲平只覺得呼吸困難。

遠處傳來隱隱的流水衝擊的聲音,易雲平拉著妹妹向那個方向跑去,草叢變得稀疏,裸露的褐色石頭平鋪在地上,高低不一。

兩人在石頭間躲藏著前進,四周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變得越來越強烈,腹中的疼痛告訴他,毒藥又要發作了,易雲平喘著粗氣,只覺得胸口被石頭壓住一般。

他轉頭看向自已妹妹,卻發現她除了驚恐,沒有表現出什麼難受的神情。

“哥哥。”易安見他看過來,小聲叫了一聲,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很痛嗎?”

她雖然年紀不大,卻能看清目前的形勢,那掌櫃和店長二不可能放過他們,她自認為做好了準備,只要和哥哥在一起,那就夠了。

“掌櫃的,那邊!”

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易雲平回頭一看,那店小二正站在一塊石頭上,指著他們的方向。

易雲平心中一震,抓住妹妹的手加快速度向水流聲方向跑去。

易安緊緊抿著嘴,踉蹌地跑著,不敢回頭看。

“站住,小雜種!”那藥店掌櫃聲音越來越近,肥胖的身體如同一頭蠻牛,踏著石頭跳躍著向這邊而來,那根本不像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出來的動作。

易雲平拉著妹妹,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前方一條瀑布躍出懸崖,水柱砸入底下的石頭揚起漫天水汽。

“小安,閉上眼睛,跳!”易雲平大喝一聲,拉著妹妹一躍而起。

風聲呼嘯,彷彿很漫長,又彷彿很短,易雲平終於在身體砸入水面前,將妹妹擁入懷裡。

一塊石頭自他們頭上呼嘯而過,落在不知哪裡的遠處。

高高的山崖上,一胖一瘦兩道身影先後探出半邊身體往這邊望來,那矮胖的身影一拳砸在崖邊上,聲音被轟隆的流水聲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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