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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不經意間一分一秒地溜走，房間內的氣氛開始變得奇怪，鴉雀無聲的環境中，讓陳狂夜慢慢地感覺到空氣似乎也在漸漸凝固。
“終於要來了嗎？”陳狂夜微微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卻掃過了牆上的掛鐘，距離下一個「五」還有三分鐘。
“咦，陳狂夜，你怎麼還沒回去？大家都下班了！”隨著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張國慶走了進來，臉上還掛著一絲「疑惑」的表情。
陳狂夜笑了，嘴角彎出了一絲弧度，他淡淡地說道：“張局長，時間剛剛好，是不是啊？”
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在了「五」和「六」的中間，分針指在「十一」和「十二」的中間。
此時，正好是下午5：55分。
張國慶徑直走了進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陳狂夜的問題，而是一屁股坐在了轉椅上，拿起桌上的香菸點燃了一根。隨著青白色的煙霧寥寥升騰，房間中立即瀰漫著一股尼古丁和菸草燃燒的氣味。
張國慶擺了擺手上的煙盒，說道：“要不要來一根？”
陳狂夜面無表情地看著張國慶，幾秒鐘後才點點頭道：“好，順便借個火！”
隨著煙霧佔據了房間的角角落落，空氣彷彿被厚重的煙味所吞噬，一種令人窒息的感覺慢慢湧上了陳狂夜的心頭，讓他彷彿置身於煙霧繚繞的叢林之中。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表情也顯得十分淡然，只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張國慶就抽完了兩根香菸，也許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而陳狂夜手中的香菸，只燃燒了一半。
最終，還是張國慶打破了沉默，他說道：“陳狂夜，你在這裡等我，不會就只想告訴我時間剛剛好吧？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你真的不想解釋一下嗎？”陳狂夜頭都沒抬，反而冷冷地反問道。
“解釋什麼？你一個小職員，我身為審判局局長，我要和你解釋什麼？陳狂夜，請你離開。”張國慶突然態度大變，他大聲吼道，並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怒氣。
然而張國慶卻低估了陳狂夜的觀察力，後者在他的眼神之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一閃而逝的慌亂。
陳狂夜依舊沒有抬頭，他用冷冷的聲音說道：“張局長，既然你不願意解釋，那就讓我替你說吧！”
“洗耳恭聽……”張國慶說道，他還在強裝鎮定。
“「五」……”陳狂夜只說了一個字。
“「五」？”張國慶重複了一遍，下一秒他就退後了一步，看著陳狂夜的眼神彷彿看到了一頭洪荒猛獸，驚懼、驚疑的神色瞬間爬上了他的瞳孔。
“就是「五」……”陳狂夜又說了一遍。
張國慶坐回了椅子上，臉上的怒氣已經被驚慌所覆蓋，手中的菸頭已經燃燒到了菸蒂，散發出了一股海綿的焦糊味，可他卻渾然不覺。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陳狂夜。”張國慶一屁股坐回了轉椅上，輕嘆一聲問道。
陳狂夜終是抬起了頭，只是連他自已都不知道，本來應該是圓形的瞳孔，此時卻成了橫著的矩形狀。
「橫瞳」，一個正常人絕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瞳孔，除非是一頭動物，牛、羊、馬、鹿……，只有它們才擁有「橫瞳」。
“你？你？你不是人類？”張國慶驚道。
陳狂夜皺了皺眉頭，慢慢地說道：“張局長，呃，不，我應該稱呼你未知生物？或者是癧？墮落者？還是什麼？算了，還是叫你的名字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陳狂夜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不過可以給你現取一個，就叫你「張國慶」吧……”
怒，很久沒有出現憤怒的感覺了，張國慶的臉皮在微微顫抖，他已經不記得了，有多少年不曾有人這樣耍過他。除了那個人，除了那個當年把他「製造」出來的人，他曾經在測試時讓他“吃過屎，喝過尿。”
“陳狂夜，你該死……”張國慶冷聲道，他從抽屜裡抽出了一把手槍，精緻的槍殼上面刻著一個「火炬」的圖案。
陳狂夜依舊冷冷地看著張國慶，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說道：“你知道的，槍殺不死我。”
槍，張國慶終是沒開，他知道「泯」，擁有「泯」的陳狂夜，別說是槍了，就是用大炮轟他都不一定能炸死他。
“作為等價交換，我回答你所有的問題，但是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怎麼樣？”陳狂夜雖是商議的語氣，態度卻表現的不容置疑。
“好……”沉默了兩秒，張國慶終是點了點頭，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你先問……”陳狂夜說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五」的？我自認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你是怎麼看破的？還有，你到底是不是人？”張國慶一連問了四個問題。
陳狂夜攤了攤手，沉聲說道：“很簡單，第一，你的表現不對勁，從我早上來找你的第一次見面，你寫字的右手劇烈顫抖了一下，說明在看到我後你內心的波動很大，可是正像你說的，你一個局長，又怎麼可能在看到我這樣的職員後發抖？亦或是害怕？”
“呃，僅憑這一點？你就斷定我不是「張國慶」？陳狂夜，你也太高看你自已了。”張國慶說道。
陳狂夜笑了笑，接著說道：“當然不是，我把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串聯了起來，發現從始至終，「五」一直無處不在，只是之前這還是一個猜測，可是剛剛你進門的那一刻，我明白這個猜測成為「現實」了。”
陳狂夜每說一句，張國慶臉上的表情就變幻一分，直到最後他已經面無血色，看向陳狂夜的眼神已經從驚懼變成了恐懼。
“還有第三點，從一進門你就抽菸，雖然你掩飾的很好，表現的也很正常、很熱情，但是這反而是最大的破綻。”陳狂夜又說道。
張國慶愣了一下，問道：“抽菸？就這麼簡單？我平時一天就抽兩包煙，這不是很正常嗎？”
“當然不完全是。”陳狂夜搖搖頭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在這裡聞到了屍臭。”
“屍臭？”張國慶反問。
“是屍臭，而且距離這個房間不超過三米，所以我斷定，這個房間裡面死了人，而且根據屍臭的濃郁程度，我斷定死了不止一個，死亡時間三個小時左右，甚至你還沒有來得及將屍體轉移，它們就在那裡……”
最後兩個字，陳狂夜特意加重了語氣，並且他伸出一了隻手，手指指向了張國慶背後的方向，可是無論怎麼去看，那裡都只有一堵空蕩蕩的牆壁。
張國慶的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有想到陳狂夜的感知竟這麼強烈，只是此時已經別無退路，結果是生是死？是成是敗？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張國慶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陳狂夜和當年的那個人真的好像。不管是從氣質還是做事的風格，甚至是說話聊天的語氣，他們之間竟然有八分的神似。而唯一不同只有他們的相貌，還有陳狂夜那妖異的橫瞳，那個人並沒有。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問題，該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了！”陳狂夜說道。
張國慶回過神來，說道：“好，你問吧……”
“「五」，到底代表了什麼？”陳狂夜問道。
空間、時間似乎一瞬間停滯了，空氣中開始瀰漫「緘默」。
又抽完了一根菸，張國慶才說道：“我不能和你說，但是按照約定，我卻要回答你這個問題，所以我只能告訴你——無可奉告。”
說完，張國慶笑了，在和陳狂夜的博弈中，自已這算是掰回來了一局嗎？
“無可奉告……”
陳狂夜抬起了頭，只是雙眸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他此時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正在冷冷地審視眼前的「異類」。
“小聰明，救不了你……”
右手的「泯」，散發出冷意，左手的「熾」，流出了熱意。
“「泯」，還有「熾」？陳狂夜，你怎麼會同時擁有它們？你……你……你，果然，你真的「不是人」……不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