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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楊猛眨了幾下眼睛，再微眯著眼看著5號桌女客人的頭頂，想聚焦得更清楚些。
可不管她怎麼看，女人頭頂上，都確實顯示著：
【食材偏好：暫無】
【口味偏好：暫無】
【注：厭食症】
面板上的資訊，至今還沒有出過錯。
韋楊眼角抽搐了下。
“八角小茴香”的事，她一直有些難以釋懷。
再次在店內看到有厭食症的女客人，讓她頭皮發麻。
而“驚喜”，總是接踵而至。
叮——
腦中突然響起的提示音，讓正專心聚焦在5號桌客人身上的韋楊，打了個寒顫。
稍緩了會兒後，韋楊開啟了面板：
【任務（新）：花1000元趕走5號桌有厭食症的客人。（剩餘時間：00:29:47）】
韋楊霎時腦袋裡“嗡”地一聲炸開，跟見鬼似的環顧四周。
這是面板第一次給出這麼具體的任務。
特定的金額，特定的物件，甚至這個“有厭食症的客人”就像是NPC，這個任務就得這會兒跟她一起出現，才有意義。
不，韋楊感覺自已也像是NPC，被人從上帝視角看著。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
就像她之前做產品經理的時候，所有活生生的人，在她設計的軟體裡只是一條條的記錄。她常常坐在工位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各種統計資料，以規劃下個版本的迭代。
她也會去翻看使用者的討論、反饋。
她覺得最有意思的，就是看使用者分析、猜測演算法的規律。
有時候，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以為神秘無比的演算法，其實連演算法都算不上，只是一條粗暴的策略。甚至某些奇怪的表象，只是因為程式設計師不小心寫了個bug。
此時此刻。
處於使用者視角的韋楊，深刻體會到了這種面對黑盒邏輯的煩躁感與無力感。
韋楊皺著眉，再次從後廚視窗望向5號桌，抿了抿唇，暗道：
（要不……我直接說停水了，拿1000塊給她，請她換個地方吃？）
她也確實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抗拒，不想給這個客人上菜。
而這時，小徐熱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歡迎來到社畜餐廳！”
韋楊循聲望去，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根長長的自拍杆。
這根自拍杆的主人，是一個個子不高，看起來20出頭，白皙可愛的短髮女生。
小徐和劉樂迅速攔下了她，指著牆上的標語說了幾句話後，短髮女生收起了自拍杆和手機，在小徐的引導下到了3號桌坐下。
自從“沙蟹小吃”到點直播假哭之後，社畜食堂便對直播、拍攝會盡量勸阻。
再然後出了“八角小茴香”的事，社畜食堂熱度直線飆升，儼然成了網紅打卡基地。
不僅已經打擾到了平時的上班族客人正常用餐。
還經常一人點十人份，既浪費糧食，又讓韋楊和阿顯累得苦不堪言。
他們便乾脆在門口和店內貼滿了禁止拍攝的告示。
韋楊走出後廚，招了招手喚劉樂過來，問道：
“3號桌的客人，是網紅嗎？”
劉樂點點頭：
“是，不過她已經停止直播了。也告訴了她就餐過程中不能一直錄影，她說只會拍照和安靜地錄一點短影片。”
“哦，好。”
“那我回大堂了哈？”
“好，你去吧，辛苦。”
待劉樂走後，韋楊的表情像是開水燙過的塑膠瓶一樣糾結。
3號桌客人的到來，無疑增加了韋楊的任務難度。
當著一個網紅的面，簡單粗暴地“用錢說服”5號桌客人離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韋楊看著挨在一起的3號桌和5號桌的客人，臉越來越皺巴。
3號桌，一會兒舉著選單自拍，一會兒神色新奇地環顧店內，整個人元氣滿滿，看起來很期待這一餐。
5號桌，雙手錘在身前呆坐著，面容蒼白、眼神空洞，彷彿進店時和小徐那段短暫的交流，就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
兩個人背對背坐著，但5號桌的身上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與3號桌的元氣隔離。
而且。
韋楊最不想看到了一幕出現了。
熱情的3號桌闖入了那道屏障。
3號桌拿著選單，轉身熱情道：
“漂亮姐姐，你也是一個人嗎？”
聞言，雙手抱胸靠在牆角的韋楊挑起一側眉毛，暗道：
（“這要是換個人說，簡直就是性騷擾，怎麼這元氣妹子說出來，竟還覺得有些可愛？”）
（“說這話的如果換成老戚……”）
韋楊“嘶”的一聲，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嚏！”
正在休息室算賬的戚樂打了個噴嚏，奇怪地揉了揉鼻子，繼續幹活。
大堂內。
5號桌的晦暗不明的眼底短暫地回了下光，怔怔地扭頭看向3號桌：
“嗯……是，我一個人。”
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3號桌眼睛一亮：
“那我可以和你拼桌一起吃嗎？這會兒店裡也沒什麼客人，我一個人吃的話，感覺有些寂寞。”
5號桌微愣了下，但也沒有反感，緩緩點了下頭：
“好。”
說罷，3號桌便立刻“彈”到了5號桌。
其動作之快，身姿之靈活，讓韋楊都不由地感嘆了句“年輕真好。”
同時，韋楊腦中靈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她朝著那兩人走了過去，走到的時候，3號桌還在拿著選單問5號桌什麼菜好吃。
韋楊俯身禮貌道：
“不好意思，打擾下。我們店有個特別的挑戰，挑戰成功有一千元獎金，兩位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