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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側細微的白光閃過,弦錦微微側目,頓時便察覺身邊人衣物變了。
她瞥了眼玄又,會心一笑,繡著青陽氏圖騰的銀白冕服霎時顯現在了身上,手中摺扇也消失不見,瞧起來就威嚴的很。
不過也只是瞧起來,無意間瞥見她腕骨上繫著的冰雪小兔的玄又想。
仙狐大會里大多都是些不認識的天神,一眼望去,望見的不是愛玩的小輩就是飛昇上界討了個仙職取了號成了仙人的修真者。
皆是些生面孔,弦錦百無聊賴地晃著腕間的小兔,瞧著那大殿中的琉璃光映在小兔上反出斑斕的光澤。
無狐氏女君坐於斜下方,笑盈盈地主持著大會,可隱約間,卻能瞧見著無狐氏女君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
無他,因著這這輩分神職階位皆是比她這無狐氏女君高上不知多少的二位帝君在,這首位,也是無人敢坐。
而這個大會,自然也是不得太過過火,原先欲上前舞劍的狐女躊躇著不知是否該上前,領頭的正派了兩名狐侍於無狐氏女君身側耳語。
那無狐氏女君面色隱隱有些難堪起來,也不曉得她是同那兩狐侍說了甚麼。
玄又側頭,就見殿外候著的舞劍狐女已緩緩走近。
她瞧著那狐女頗為大膽的衣裳,又念起昔年少卿同她說的仙狐大會,覺得這個舞劍,可能不是甚麼正經的舞劍。
念及至此,玄又難得坐得端正,身子不自在地向後仰了仰,連帶著弦錦也一道往後挪了挪。
直到大會半途,玄又終究忍不住捏著筷箸戳著碟子中的糕點。
那舞劍的狐女早已被換下,再回來時,長袖飄飄,不斷劃過宴席上諸多仙家神族的麵皮。
朝下望去,大會上的小輩早已放肆起來,推杯換盞間,嬉鬧聲傳入耳中,整個大會只餘青陽帝君一人坐得板正。
這叫她看起來似是個清雅端莊的天神。
玄又側目看她,熟知她是個喜歡偷懶的帝君。
她抿唇笑了笑,扣著自個兒冕服上的金線打發空閒時搗了搗弦錦,“青陽帝君坐得如此板正,真真是叫我等望而卻步。”
“望而卻步?”弦錦端著酒盞詫異的看向她,“你還會望而卻步?”
“我自然是可不會。”
玄又晃了晃腦袋,垂眸掃了眼下首一直在偷望弦錦的小輩,隨後又笑道,“不過是叫這群頭一次見著活的青陽帝君的小輩們望而卻步。”
將她的小動作淨收眼底的弦錦暗自發笑,順著她方才的目光尋見了被她瞪了一眼後就不敢在往這兒看的小輩。
“我看是他們是對你望而卻步罷。”
絲毫未曾想到自個兒的小動作會被發現的玄又有些侷促的閉上嘴,盯著弦錦手上的酒盞若有所思。
“這個挺好喝的,”弦錦見她盯了良久,順勢將手中酒盞遞過去,“你要喝一些麼?”
“我倒也不是這個意,”玄又晃了晃手拒絕她,“我不過是在想這個酒的名字,突然間想不起來了罷。”
弦錦順她的話往下接,“那你現下想起來了麼?”
玄又惋惜攤手,“並無。”
下首,有位離得近的膽大包天偷聽帝君講話的一個小輩突然插了一嘴,“白虎主君、青陽帝君,這酒名喚合歡。”
話音剛落,她就見方才還咬耳朵的二人霎時定住,視線似乎有些飄忽。
弦錦默不作聲地放下手中酒盞,眼神飄了半晌,最後落在前頭不遠處的石柱上再也挪不開半分。
倒是玄又盯著面前酒盞中泛起的波紋,假裝並未聞見小輩話。
不過就是合歡罷了。
玄又慣會自個兒安慰自個兒。
青丘的合歡、焚香大多都摻雜了些許催情的靈草,若是遵守本心,這點催情靈草便可視若無物。
可前提是遵守本心。
要說前些年前來青丘參加青丘女帝的登基大典的玄又喝下了這合歡酒後一夜無事,甚至藉著酒勁在青丘睡上三日。
那是她那顆本心裡壓根就沒摻雜旁的情情愛愛,所以才會無事,可如今,卻又是個不同的景象了。
玄又自個兒心裡清楚她對弦錦心懷不軌。
世間萬般情愛,有的是有由頭的,有的是沒來由的就衝上來的。
縱使是活了三十多萬年的玄又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個兒之於弦錦的情愫,到底是前者還是後者。
用少卿的話來說,就是活了三十萬年頭一次開竅還甚麼都不曉得,又呆又傻。
見面前的二人神色一怔眼神飄忽,方才說話的小輩以為自個兒是說錯了話,趁著二人並未將注意放在她身上,悄無聲息地同身旁的另一個小輩換了位置。
相較於身邊這位已經開始胡思亂想神遊天外的玄冥帝君。
青陽帝君倒是依舊端著酒盞坐得筆直,面上神色不變,似是盯著那石柱上栩栩如生的狐紋研究,瞧上去同那傳聞中一言不合就拔劍的青陽氏是完全搭不上邊。
可這也只是在旁人看來,至於她內裡早已翻滾成甚麼樣也就只有她自個兒曉得。
她心下曉得自個兒對於玄又的情愫,較之於玄又對自個兒的還要早上不少,也難怪她的心思細膩,所以才會想得更多。
玄又輕咳兩下將自個兒混亂的思緒拉回正軌,裝作無意的道,“不過是合歡,也無甚大事。”
也不知她這話是說給弦錦聽,還是說給她自個兒聽的。
“活了這麼些多年,”弦錦壓下心頭的怪異,將酒盞擱在一旁,“還是頭一回嚐到無狐氏出名的合歡。”
聞言,玄又有些詫異。“頭一回?”
弦錦點頭,“頭一回。”
見弦錦面色頗為怪異,玄又沒奈住好奇,追著問她是怎的了?
弦錦頓了頓,這才開口說她許多年前也曾也來過無狐氏,約莫是無狐氏上上任長老結親的時候。
若不是那長老在大婚當日依舊是那副無狐氏特有的花裡胡哨的模樣,弦錦倒真的要嚐到了合歡的滋味。
青丘的無狐氏向來秉持術法修習裡的隨心二字,對於世間萬事都是隨心,就連情愛一事皆是從心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