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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救治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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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衛部隊某陣地

朱全福帶著僅剩的兩百名戰士堅守在陣地,他們的電臺雖然是被莫大生給護了下來。

可由於手搖發電機受損嚴重,以至於根本沒辦法收發電報,只能靠通訊員騎馬來回獲得最新戰況。

對於之前洪團長那場精彩的戰役,他們一無所知。

現在他們這邊的武器和糧草基本也處於匱乏狀態。

不過在通訊員將上級最新的指令帶回來之前,他們絕不會擅自離開陣地。

就算最後只剩一兵一卒,也要堅守在此。

天色漸漸黑下來,十一月底的湘西,已經襲來陣陣寒潮。

戰士們身上的衣服還是剛出發時部隊發的薄冬衣。

潮溼且冰冷的寒風吹在臉上,有種想要割裂肌肉的感覺。

不過目前擺在他們面前最大的困難還不是寒冷,而是糧草問題。

朱全福帶領的兩百名戰士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

周邊的野菜被挖光了,就只能喝點水充飢。

有些剛加入隊伍的娃娃兵,體質不如老兵結實,已經餓得有些意識迷糊。

朱全福一想到自己帶的這些十七八歲的孩子有可能就要跟著自己餓死在這陣地上,心裡便泛出一陣酸澀。

好在之前因為被洪團長他們打得潰不成軍的敵人,這兩天還比較消停,沒有發動攻擊。

不然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恐怕很難扛得住敵軍的猛烈火力。

朱全福從棉衣裡摸了摸,摸出來三個幹辣椒。

這是之前他們路過一個村子,村民們硬塞進他口袋的。

起身走到已經快暈過去的小戰士身邊,蹲下身子,摸摸孩子的頭,好像還滾燙的厲害。

“阿毛,醒醒,醒醒。”

阿毛一個激靈,迅速睜開眼睛,抱著槍的手瞬間做出攻擊狀態。

“連長,有敵人了嗎!”

等他看清眼前一片安靜的時候,這才長舒了口氣,對著朱全福笑笑。

“連長,我剛才做夢了,夢見敵人全被我們打跑了,我們贏得了勝利。”

“你發燒了,來喝點水。”

將自己的水壺開啟,遞到阿毛手裡,阿毛接過水壺的手有些顫抖。

咕嘟咕嘟喝下兩小口,便還給了朱全福。

這裡距離水源有十來里路,大家若不是渴到極致,都不會隨便喝水。

“多喝幾口。”

“連長,我不渴了。”

見阿毛堅持,朱全福又將那三個辣椒掰碎了幾瓣,塞了一塊進阿毛嘴裡。

“嚼一嚼,再嚥下去,這樣就能騙過你的胃,讓他以為你在吃東西了,也就不會那麼難受。”

阿毛點點頭,聽話地將那一小塊辣椒含在嘴裡嚼了嚼,露出滿足的微笑。

“大家再堅持一下,等樹強同志回來,咱們就知道上級的指示了。”

朱全福起身將剩餘的辣椒又分給了一些年紀比較小的戰士,自己則是繼續硬扛著。

其實朱全福是連隊裡年紀最大的,也是經歷過戰役最多的戰士。

之前一次反圍剿戰役,他也在現場,被敵人炸傷了膝蓋。

由於當時醫療條件不足,他的膝蓋直到現在都會隱隱作痛,特別是這樣潮溼寒冷的天氣。

原本辣椒對於去除寒氣是有極佳效果的,不過他是連一小塊都沒給自己留。

他把這些戰士都當成自己的孩子般對待,自己沒有多少年歲好活,可是他們還年輕。

就算自己餓死凍死,那也得護住這群華夏的未來。

不知不覺夜色越來越濃,看不清對面誰是誰。

也不好點火把取暖,這樣容易將敵軍 給吸引過來。

就在大家依偎在一起,忍受著寒風侵襲的時候,從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上去像是一個人,步伐極其矯健地朝著他們這邊緩緩靠近。

朱全福一直都沒有睡,他負責守衛和保證大夥的安全。

於是當他聽見這聲音後,便迅速悄悄起身,端著槍小心翼翼地掩蔽在那聲音出現的方向。

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站住!把手舉起來!”

朱全福一聲呵斥,那人便迅速站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誰!”

朱全福再次發問,這一次那人聽清楚了朱全福的聲音,好像有些激動地挪了幾步。

“連長,連長,是你嗎,我是大生啊。”

莫大生一臉興奮,朝著朱全福發出聲音的方向慢慢靠近。

他今天出來的時候,一路朝著當初自己滾下的山崖攀爬上去,由於山崖有些陡峭,他爬了一下午。

上來之後,天就逐漸黯淡了。

藉著之前的印象,他一步步朝著陣地而來,沒想到冬天的夜色很濃,以至於他每走一步都極為小心。

若是稍不注意,便很有可能會踩空掉下山去。

沒想到自己選擇的方向是對的,走了一會便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見是朱全福,他的一顆心完全放下了。

朱全福聽對方自稱是莫大生,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端著槍遲遲不敢放下。

直到莫大生已經來到自己身邊,他這才藉著朦朧的夜色看清了眼前的人。

帶著長途跋涉的汗水和喘息,臉上欣喜掛滿嘴角,烏溜溜的眸子會說話似的。

果然是莫大生。

一時間,朱全福的喉嚨不知為何,像是被什麼糊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鼻尖泛著酸,眼睛也不聽使喚地模糊起來。

等到莫大生再一次喊自己兩張時,朱全福一把將槍放在地上,狠狠地抱住了莫大生。

“你,沒死?”

顫抖著吐出三個字,抱著莫大生的手越來越緊。

“連長,我好好的,我沒死,我回來了。”

“太好了,快讓我看看。”

他將莫大生放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檢查起來,見莫大生的確沒什麼事。

高興地朝著地上熟睡的戰士們喊道:“大家醒醒,大生回來了,快看看。”

“連長,大夥應該餓了幾天了吧,我這裡有吃的,還有藥。”

說著,莫大生迅速將行軍包從自己肩上放下,將那些莫芊芊給自己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

“我摔下山後,大難不死,遇見了一位貴人,是她治好了我的腿,還給了我這麼多吃得用的。”

朱全福看著擺滿一地的東西,臉上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他皺起眉,看著開心地像個孩子似的莫大生。

“大生,這麼好的大衣,這麼好的棉褲棉鞋,真是人家給你的,那是個什麼樣的人?還有這藥?”

朱全福不是不信任莫大生,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誰能拿得出這麼好的東西。

恐怕也只有敵軍司令部才能拿得出來。

一想到莫大生會不會真遇上了什麼敵軍特務,故意給點恩惠,好從他身上套取什麼有利情報。

“連長,我知道您的顧慮,可是那貴人真的不是敵特,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她還說願意救助我們的傷員。她要是想害我,就不可能將我的腿治療得這麼好。”

莫大生自然知道莫芊芊對自己有多好,這條腿若不是莫芊芊。

恐怕早就已經廢了,別說腿,自己這條命也早就沒了。

這時候,其他戰士聞言也紛紛圍了過來,看見莫大生不僅沒死,還帶回來真麼多東西,個個都很開心。

“連長,大生不會說謊的,肯定是遇上好心人了。”

有個年紀稍長一些的戰士說道。

“好吧,現在大夥都餓成這樣了,大生帶回來這些可真是救命的東西,先給大家分一分吧。”

朱全福將戰士們集中起來,每人分了幾片壓縮餅乾。

拿到餅乾的戰士們看著手裡香噴噴的東西,有些不敢大口咬下去,這東西還真是從未見過,不過是真的香。

一口咬下去,好吃極了,比那些野菜羹,樹皮簡直不要好吃多少倍。

關鍵這東西它頂餓啊,吃了兩三片也就有了一定的飽腹感。

大家吃完後,胃裡瞬間舒服了好多,剛剛餓得胃痙攣的幾個小戰士,臉色也好了很多。

大家都在吃餅乾,只有朱全福還在研究莫大生帶回來的那一袋子藥品。

他認識的字十個手指都數的出來,研究了一會見研究不明白。

轉身對著戰士們道:“你們誰認識字,來給我看看,這裡哪種藥可以治療感冒發燒的?”

“連長,我看看。”

只見人群中一名年紀不大的戰士迅速走了過來,他叫錢新宇,是根據地附近私塾先生家的獨子。

從小便跟著父親認識了很多字。

聽說部隊招收年滿十六的男生,他毅然決然地參加了紅軍。

他讀過書,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如今華夏內憂外患,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必須站出來儘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錢新宇接過朱全福手裡遞過來的醫療包,藉著一點光亮,開始尋找退燒藥。

“連長,是這個。”

將包裝盒開啟取出一片遞給了朱全福,並叮囑了使用用法用量。

朱全福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認識字可真是能救命啊,好樣的!”

他迅速來到阿毛身邊蹲下,摸摸阿毛的額頭。

阿毛現在的額頭還是滾燙,一張臉燒得通紅,哪怕天色再暗,都可以看得出來。

這麼高的溫度,恐怕得有將近40度。

莫大生的醫療包裡其實是有體溫計的,不過戰士們用不來,所以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阿毛現在已經有些失去意識,朱全福便一手舉著水壺,一手掰開阿毛的嘴巴將那顆退燒藥塞了進去。

然後迅速灌入幾口水,阿毛的嘴巴微微動了兩下,嘴裡那顆辣椒此時混合著藥和水被一起吞了下去。

好在這藥來得及時,阿毛的高燒在一個小時後便退了下來。

恢復了正常的體溫,朱全福還是不放心,又用手探探阿毛的額頭對比自己的額頭。

感覺熱度差不多,這才長舒了口氣。

“連長,把俺這件軍大衣給阿毛蓋在身上吧。”

莫大生將自己穿得溫暖極了的軍大衣迅速脫下,蓋在了阿毛身上。

一時間,莫大生才感覺到外界的溫度屬實有些低了。

剛才自己穿著鵝絨軍大衣,又輕巧又保暖,現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心想這大衣這麼好,要是連裡兩百名戰士人手一件該多好啊。

“大生啊,你自己多注意著點,別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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