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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柚用肩膀碰了一下身邊的人，小聲在她耳邊說：“這學霸脾氣不怎麼好啊，天才果然都是異於常人的。”說完拍拍她的肩膀，順勢摟著她進教室，不著痕跡地在校服蹭著手上的巧克力。
“報告！”
遲到的兩人看清講臺上的人後宋湘肩膀上搭著的手瞬間慌亂地收回去，講臺上那個新班主任正扶著透明眼鏡目光不善地看著她們，感覺他下一刻就要冒出來一句“什麼學習態度？開學第一天上課就遲到？”。此時此刻班裡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這氛圍跟老師提問有得一拼。
不是自習課嗎？怎麼有班主任？
在提心吊膽的十秒鐘後老師慢悠悠地吐出一句，“進來吧。”話音剛落數顆懸著的心落回胸腔。
班裡又恢復了正常。風扇在頭頂嗡嗡作響，教室裡時不時傳來翻試卷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太陽落下月亮登上夜晚的星空。
晚自習下課前十分鐘一直坐在講臺上的班主任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聲音不大不小，“同學們先放下手中的筆，趁著最後幾分鐘咱們開個簡單的班會。從明天起咱班的班長是李朗同學，紀律委員是張霖同學。”
“大家好，我是李朗。”一個戴黑色半框眼鏡的男生順勢站起，微笑致意。
“我是張霖。”幾秒後另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站起，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還有些犀利。相較於第一個，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以後就由他們兩個來管理班級，其他委員你們自己私下定吧。關於班裡的紀律我來說兩句，首先堅決避免遲到。”說著停頓了一下，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
宋湘正認真地仰著臉聽講，非常確信那兩個縫……兩隻眼睛飛快地掃了她一眼。
“然後就是學習態度的問題，剛開學要收回你們浮躁的心思，別整天身在曹營心在漢。既來之則安之。好了我就說這麼多。”
“叮鈴鈴——”
下課鈴聲就像是一個閘口，開啟了早就按捺不住的喧鬧，瞬間各種聲音充斥著校園，整個教學樓都沸騰起來。
宋湘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拐進了學校附近的寵物店。等她拎著小袋的貓糧出來的時候剛好撞見騎車飛過的司奕航，兩人視線一觸即分。
司奕航眼神還是那麼冷，感覺能立馬把人冰凍三尺。宋湘有些怵他，立即慌亂地撇過頭。
宋湘按原路返回，絲毫沒注意到身後不遠處司奕航被一群人圍堵住。
“司奕航，你可真慫啊。真以為轉學了這事就完了？”其中一個板寸頭手裡拿著一個棒球棍扛在肩頭，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板寸頭迎著光線站著，面部被照的清清楚楚。他的眉骨極高，黑色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冷峻的一字眉更增一分攻擊性。
“我說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警察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真相你我都清楚，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司奕航高出他半個頭，又站在暗處，對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相？我自欺欺人？……哈哈哈哈”板寸頭食指著自己有些癲狂地發問，笑完立馬換上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真相就是你就害死了鄭璐瑤！是你拒絕了她，她是因為這事被造謠才想不開的，她遭受著流言蜚語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在袖手旁觀，在不管不顧，你永遠秉持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身為當事人的你但凡站出來說句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久違的名字突然被說出口讓在場的人都微微怔愣，勾起許多有關的回憶。
司奕航被這個名字砸的喘不過來氣，他用力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努力調整著呼吸，半晌才開口問他，“所以呢？你想怎麼樣？”
“她沒了，你也別想好過。”板寸頭眼神死死鎖住司奕航，感覺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他撕碎，給身邊的小弟使眼色示意動手。
“航航回來了？冰箱裡有晚飯你熱一下。”
司奕航關上門在玄關處換鞋，應道：“好。媽，你趕緊睡吧。”
簡單吃完飯後司奕航在客廳找到醫藥箱，隨手拿了一瓶藥油回到房間。司奕航背靠著房門在黑暗中似是長嘆一聲，片刻後伸手開啟燈朝浴室走去。
次日清晨司奕航收拾好東西下樓時，一個身影正在廚房忙碌。
“航航，快下來吃飯，吃完飯再走。”廚房的人聽見動靜回頭張望，手裡還端著剛煎好的雞蛋——司奕航的媽媽季韻。
“媽，不用做那麼多，我隨便吃一下就行。”司奕航放下書包拉開凳子在餐桌旁坐下。
季韻左手拿著一杯溫牛奶，右手端著最後一盤菜放在司奕航跟前。
“航航，學校還適應吧？”季韻夾著一大筷子菜給他，試探的問道。
“嗯。”
季韻在餐桌前滔滔不絕地問著，兩邊幾根彎曲的髮絲散亂在額前，隨著動作幅度在空中飄動。大眼睛，高鼻樑，薄嘴唇，雖然眼角有了些許細紋，但是風韻猶存，依然是個美人。
“媽，我吃飽了。”司奕航眼眸低垂，輕聲道。季韻只能看到他濃密的長睫毛，眼睛一直追隨著他。直到關門聲響起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學校門口幾米外有好幾個成年人，其中一對看著像是某位學生的父母，還有兩個人戴著口罩，架著攝像機。他們面對著進校的學生而站，數雙眼睛仔細地在人群中搜尋。
“哎哎，這是幹嘛呢？”
“不知道，看著不像什麼好人，這架勢有點像來找事的。”路過的學生盯著他們竊竊私語。
突然其中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眼神發亮，直勾勾地盯著某處，伸出食指指著某個方向，“是不是就是他？”
“就是他就是他。”
一群成年人一哄而上，一同衝向幾步外臉色發白的司奕航。
“你這個殺人兇手，害死了我的女兒。”一瞬間哭喊聲驚天動地，路上的學生都駐足觀看，學校附近的店鋪門口也有人探頭出來。
“大家都來看啊，就是這個人，他欺騙我女兒的感情，還在學校裡造我女兒的謠，導致我女兒患上抑鬱症想不開自殺了……”幾位大媽還有一個年輕的媽媽她們眼淚鼻涕一塊流，抬手抹了把眼淚繼續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結果這個人一看出事了立馬轉學，還收買了警察，明明就是兇手警察卻不抓他，現在他在這高高興興上學，可憐我的女兒，年紀輕輕說沒了就沒了，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啊，他不會是二中來的吧？二中之前不是有個女生自殺了嗎？”
“看著這麼帥沒想到是這樣的人啊……”
“不會吧？這樣牽扯到人命的案子警察怎麼能說收買就收買呢？”
“你傻啊？萬一人家有錢呢？”
“阿姨，警察已經調查清楚了，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誰都不願發生這樣的事，我和您的女兒並不認識。我們沒有交往，我沒有欺騙感情，我也沒有造謠……”司奕航放慢語速，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溫和點。
周圍的議論聲，耳邊的哭喊聲，眼前閃動的快門聲，司奕航的解釋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學生都給我進校，遲到一個扣班級分五分，還有一千字的檢討。”
不知是誰叫來了教導主任，門口圍著的人一下子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