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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你既有悔過之心，朕便再給你一次機會。”東齊帝冷聲道，站了起來，“暗診之事，朕會安排。你給朕老是等著便是！”
“陛下信了嗎？”東齊帝帶人離開靈翔宮後，祝長謙慢慢站了起來，就聽側妃柳玲兒悄悄走近，低聲問他。
“自然。”祝長謙指了指自己額頭，衝她笑了笑，“還是你的主意好。”
“這苦肉計本也是下下策。你且等等，我帶了藥來。”柳玲兒眼圈一紅，忙拉他在一旁坐了，低頭細細給他上藥。
“別哭，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爍兒和炘兒還在宮裡，母妃也不知道現在情形怎樣，知道了多少。”
祝長謙任由她小心地給自己擦淨傷口，又上了藥，沉聲道，
“父皇雖然答應了，但那玥大小姐可不是好說話的主，我先前還冒犯了她，要說服她，只怕更加困難。”
“謙哥，你有把握嗎？真的要把太子的事都告訴她嗎？咱們無憑無據的，只怕她不會信？”
柳玲兒提到此事，眼淚便再也忍不住，簌簌下落，
“畢竟你這些年來，名聲早已經被敗了個精光，她之前又差點被你……
如果不是恨你至極，怎麼會給你下那樣的藥，還說是你有病在先！分明就是她給你下的狠毒下三濫的藥！讓你當時就失控丟臉，現在還不能……不能……”
她到底是個姑娘家，說到這裡，臉色通紅，再說不下去了。
“沒人在意我之前是否有病，他們只要知道我現在的確是不行了，就可以了。我帶你回宮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看不清我那幾個好兄弟的真面目？
除了老四和老七，只怕其他幾個，人人都恨不得我以後再無人道可能！
呵！名聲算個什麼東西！若不是我身上這個花心濫情的名聲，我怎麼還能好好站在這裡！更不要說護住母妃和你們母子三個了。”
“謙哥……”柳玲兒又怎能不知道他這些年來的委屈，拉著他的手，忍不住哭了起來，“是我們拖累了你。”
“是你們，我才願意活下去，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凡事總歸有得有失，我當日既然做了那樣決定，就不會後悔。況且，我本來也對那個位置毫無興趣。
只是，如今太子既然已經被廢，我少不得要先下手為強了。否則一旦他狗急跳牆，對母妃和兩個孩子不利，那時再做籌謀，就晚了。”
“謙哥說的對，雖然眼下二皇子還被困靈飛宮，但是他坐太子位這麼多年，耳目遍佈宮內外，一旦他反應過來，爍兒和炘兒便是最危險的，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提起兩個兒子，柳玲兒收了淚，通紅著眼睛看著祝長謙，“我只是擔心玥大小姐脾氣暴烈，還不知道怎樣折辱你呢，你怕是要受委屈了。”
“我自然不會空手與她談話。她是司徒家的棄女，對司徒家有恨無愛，否則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要回她母親的嫁妝。
不過，也正因如此，卻也暴露了她的軟肋。”祝長謙說著，眸光微沉。
“你是說，她的母親？但前司徒夫人不是早已經去世了嗎？”柳玲兒不解。
“就算人不在了，可這樣的感情不會消失。你怕是還不知道，司徒大人和他那個養在府裡的寶貝女兒，如今都還好端端的呢。以玥大小姐的性子，絕對不會就這麼放著不管的。
她那樣的人，若要復仇，絕對不是一死這麼簡單。”
祝長謙輕笑，回頭對柳玲兒道，“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為二皇兄做了不少事，也知道不少東西，其中就包括當年她為了拉攏司徒子蕊父女……”
柳玲兒大驚失色，忙道：“不行！如果把那些事告訴玥大小姐，豈不是也等於告訴她，你對她母親當年的冤屈視而不見？她就算恨的是二皇子和司徒父女，可萬一視你為幫兇，豈不更糟！”
“她與我都有過年少流落在外的經歷，應能理解我的難處。二皇子當日可是太子之尊，我不依附於他，還能怎樣？
況且，她就算再能幹，也沒功夫同時報復這麼多人，就算要對付我，那也總還是排在二皇兄後面的，沒必要早早害怕。
至少目前我手上有她要的東西，就算做不了同伴，也至少是可以互相利用的關係，總不是敵人。”
“確實如此。我若是玥大小姐，先要對付的也是司徒府和二皇子。不過，”柳玲兒點頭，卻還是擔憂得很，“她那樣的性子，會不會覺得你要挾於她，反而更加動怒？”
“我會注意態度的，她那樣的高手，對於我這樣靈力一般，一看便知不是自己對手的人，應該不會太過看重。大不了，我到時候再哭一回就是。”
祝長謙指指自己額頭剛被她包好的傷口，半開玩笑道，“這麼多年了，這樣的事，我也早習慣了，你難道還信不過我？”
“早知這樣，還不如不進宮來。”柳玲兒眼眶一溼，趕緊靠在他的肩膀，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我又何嘗不曾後悔。只是當日若不進宮，我母妃便一直不能死心，只以為父皇對她是最特別的，我又怎麼攔得住。”
祝長謙攬住柳玲兒的肩膀，嘆道，“只是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我只要你和兩個孩子平安，母妃不要再日日傷感，那便知足了。”柳玲兒哽咽著道。
“明日還有一場硬仗呢，你現在哭哭什麼，以後怕還有的是傷心的時候。”
祝長謙苦笑，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再哭了，別把眼睛哭腫了，回頭好不容易接回爍兒、炘兒了，他們還以為我欺負你這個做孃的。”
祝長謙這邊自以為做好了一切應對龍隱玥的心理準備，卻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連表演賣慘的機會，都沒有。
“你說什麼？你知道我母親當年被冤的真相？”龍隱玥眯起眼睛，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就在這天早上，天都還沒亮，東齊帝居然就派了暗衛去接她入宮。
雖然人沒有真的破門而入，畢竟原來設在忠王府外的陣法他們還沒那個本事破除。
但是，他們佯裝攻入陣法時，那陣法波動的動靜也不小，簡直比在她耳邊大力敲門的聲音還要煩人好嗎！
龍隱玥怒氣一波波的湧上來，然而她也知道這些暗衛不過奉命行事，況且恭敬抬了轎子接她，也沒傷她的意思，態度還好的要死，搞得她想發火都沒辦法。
就在這種情況下，她在這陰森森的墓地一樣的地宮裡見到了這個祝長謙。
被迫早起的一腔怒火正愁發出來呢，就聽這傢伙說出這樣找死的話來，她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了。
“這件事的背後，遠遠比你以為的要複雜。你想復仇，就不能只對付司徒府和二皇子。”祝長謙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龍隱玥身上的殺意，又不知死活地加了一句。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龍隱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聲音冰冷，彷彿來自地底的惡魔，“否則我保證你，看不到今天的太陽。”